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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最是年少时,一别便无期

就这么悠悠的跟在朴贤的身后,天色越来越暗,慢慢的涌上了一丝困意,沈骜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心想着李书阳那事得快点解决了。

却在这时,被一直低头走在前面的朴贤回过头一把抓住。沈骜侧头瞟了他一眼,他将手放开与我并肩道:“好了,天已经黑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沈骜左右看了看,不确定道:“你确定?”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道:“嗯,走吧,回去吧。”

沈骜在心中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回去的路途应该多少还能挤出一点时间来,她暗自的扭了自己一把,打点起十足的精神,接下来的时间要开始争取了。

月色如霜,凉风习习。

沈骜打算看朴贤的脸上行事,只是今晚的朴贤看起来却太奇怪了,他一路都没有讲话,只是偶然的提点两句:“这个树枝有枝桠斜出来了,你小心点别被绊住了。”或者:“那个地方睡了两块石头,你往我这边靠一靠。”

沈骜有些好奇,记忆中这条路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这么坑坑洼洼啊,因为沈骜在夜里眼神不太好,一路上都顾念着脚底下了,也没能腾出空闲来同他说几句话。

沈骜原本就有些困,走完那条道更是浪费了许多精神,到了大道上,不远处已经能看到酒店了。虽然她巴不得现在就一头扎进房间里扑倒在床上,却猛的想起来身上还有李书阳的事没说。

可是偷偷瞄了一眼朴贤,脸上依旧是半真半假的笑意,想了想,刚到嘴边的话,又眼巴巴的咽了回去。

又是走了几步,却再次被朴贤一把拉住。

沈骜悲催的抬头看着他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不是想通了?要去送送朴贤?”

他先是愣了愣,失笑道:“我、我是有话想说,但不是要去送他。”顿了顿,一双眼深沉的盯着沈骜道:“我不过是想问一问你,为什么他走你什么都没有,就不难过吗?最后为什么还要劝我去送他?”

沈骜伸手掩住打了一半的哈欠,奇道:“你不是也想让他走吗?让你送送他都不能吗?”

朴贤的眼神黯了黯,道:“只是单纯因为我想让他走,你就想让他走吗?”

沈骜双手抱胸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朴贤这话问的,语气很不和善,我是诚实点头好呢,还是违心地摇头好呢,还是从容地不动声色好呢?

沈骜突然觉得自己认识朴贤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觉得他并不是一个性格活泼且和顺的人,今天才觉得自己对他这样年纪的人有些摸不大准了,特别朴贤还是这类年纪的翘楚呢,因为今天又被李书阳这事一闹,处事都有些中了邪一般的颠三倒四,沈骜觉得自己更摸不准他了。不知道答他个什么话,才能叫他受用些。

沈骜这厢还没将答他的话理通透,朴贤已经撑了额头苦笑道:“果然如此。”

虽说沈骜今天还是一个只有19岁少女,但从小就是在看眼色的家庭中长大的,自然通晓一些人情世故,不说十分,至少也有八分懂得看别人的脸色。她刚才虚虚一瞥,见朴贤挂在脸上的这个苦笑乃是一个有几分怨愤的苦笑,立刻就明白过来刚才的那场沉默,自己显然默的有些不合时宜了。

说时迟,那时快,沈骜立时堆起一张笑脸补救,对着他一张冷脸讪讪道:“我绝对没有勉强你的意思,我虽与他认识两三年了,说没有情意那是假话,说不舍得也是有的,但是念在他对你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我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毕竟说道底,咱俩的友谊才是首要的。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沈骜干笑了半天才补上一句,“你说对吧。”

朴贤沉默了良久,眼中神色已经出于沈骜莫测的范围之内了。他脸上慢慢的堆起一丝浅笑,许久,淡淡道:“友谊?你难道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只是友谊而已吗?”顿了顿接着道:“我今天就不该跟你说这些话,刚才对你讲了这么多,本指望着能将你醋一醋,却没想到你自始至终只是在看热闹。”

沈骜心中咯噔一下,呃,她只以为他心情不好单纯找自己出去散散心,诚然,诚然那个,没想到他还有这样一层用意。

他抬头极淡的瞟了沈骜一眼,瞧不出是喜也瞧不出是悲,只是继续淡淡道:“我在你心中竟没有丝毫的分量。沈骜,你的心中是不是只装的下那一个人?你准备等他到几时?”

沈骜心中猛地一抽,却不知道为了什么生出的这么一抽。

临别时,朴贤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只管自己走了,留下沈骜一个人在原地发愣。待他回去的身影越来越远,沈骜也只好悻悻而归。

回到酒店的房间躺下了,明明之前困意汹涌,如今躺在软和和的大床上,沈骜却翻来覆去覆去翻来的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尽想着方才心尖上的那一抽。朴贤那不大好看的脸色,一直萦绕在她的眼前,直到最后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沈骜却起了大早,因为今天要去机场给李书阳送行。

待她打理完一切,买好礼物的时候手表上的时针已经走到12的位置了,呼呼,不知道这边打车去机场究竟要多久,沈骜连忙帮朴贤也买了一份礼物,匆匆的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到了机场。

杀进候机大厅的时候,沈骜远远的就看见李书阳坐在窗边那一排的背影了,平息下自己的喘息,沈骜往自己的脸上堆了许多笑意,才定定朝李书阳坐的方向走去。

可是当她看到李书阳那一脸憔悴的时候,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

见沈骜来了,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头向沈骜的身后望了望,没有瞧见那个他最想见到的身影,底下了脑袋,笑的有些牵强,开了口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他没有来啊,哦,我就猜到他不会来的,呵呵,没关系呢,不来就不来吧。”

沈骜看着他耷拉着脑袋,许久才憋出了一句:“你还好吧?”

见李书阳那边半天没有反应,愣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看,虽然朴贤他临时出了点事情,没能赶来送你,但是你看,他给你买礼物了呢?”说着从手中的纸盒里拿出她刚买的手表,还有钱包。

沈骜将手表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继续低声讲道:“看,这块表,是他亲自选的,让我带来转交给你的,他说你以后去了英国,也要处处随身带着,不要贪玩,夜不归宿,出去疯也要看着点时间。”

李书阳就这么淡淡的听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块手表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这么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而沈骜说的话,也不知道究竟听进去了多少。

沈骜说了半天,见李书阳依旧没有反应,只好干干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李书阳苍白的一张脸没有一丝血色,犹自愣了半晌,兀然笑了一声,随即沈骜看到他的衬衣上有了两滴水渍,再往上看去,他的下巴在颤抖,凉薄的唇,此时却没有一丝生气,紧紧的抿在一起,眼角滑落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打在他的衣襟上。

这是沈骜第一次看见他哭,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掉着眼泪,没有哽咽的声音,没有哀怨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哭腔,只是这么静静的掉着眼泪,一颗紧接一颗忙而有序滚落。

渐渐的他胸前的衣襟被打湿了一片,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沈骜。对上他的视线时,沈骜的心尖上又是狠狠的一紧,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对李书阳的感情,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心疼,更多的是她对他还有一丝同病相怜的疼爱。

这一瞬间她想要留下他,她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不要这么伤心,她上前搂住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第一次像个姐姐一样的安慰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别走了,好不好?”

李书阳松了松自己的唇瓣,随即又重重的咬上,像是很认真的思考过,最后摇了摇头。

沈骜摸了摸他清爽的短发,继续低声道:“没事的,留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他没有再摇头,也没有说话,沈骜侧过身子这才看到他早已哭的不能自已,终于失声说道,只是那沙哑的嗓音连吐出来的声音都已经是破碎的,“没用的,你还是让我走吧。就算我留下来了,他也不会再见我了。骜儿,你真当我不知道这块表是谁买的吗?别再说了,我真的感觉快要死了。就让我走吧,走了,离开这个地方就好了,我求你救救我,让我走吧。”

沈骜的双眼微微眯在一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好心疼,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问道:“那么想他,你去看他一眼不就好了?”

李书阳不再摇头了,只是木讷了好久,眼角又渗出一滴泪来,“我不再会去了,以后都不会去了。”顿了顿,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才接着道:“送你了。”

沈骜又撩了撩他的后脑勺,“你记住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没有资格自暴自弃,明白吗?”

李书阳又是冷冷的笑了笑,淡淡道:“我知道没资格,但我真的,受不了了。”

他慢慢的从沈骜的怀里挪出来,将脸上的泪渍揩干净,看着窗外又一架起飞的飞机,悠悠道,“感觉快要死了,想着不能哭,想着不能过的好,想着在这个世界上,应该变成最不幸的才是。想着不能去爱任何人,想着这些都是命运什么的,嗤之以鼻才对。我就是这样来的,所以说,我真的要走了。”

沈骜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送走李书阳后,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感觉甚是萧条。心里有个地方空空的,风吹过的时候,有一点疼。

回到酒店,已经临近夜晚,夕阳的余温还未散去,知了在树上懒懒的叫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呈现出一派慵懒的气氛。

沈骜坐在沙滩旁的水果摊上,看着海边沙滩上人来人往发呆。人们有的在游泳,有的在捡贝壳,有的在嬉戏,欢声笑语像海浪一样一阵高过一阵。清凉的海水洗去了人们一身疲劳,一身炎热,使人感到轻松爽快。

海平线上还有着夕阳的余光,晚霞的红色渲染着天空,海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把浪花轻轻地送上细软的沙滩便回去了。这时候,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凉风,吹拂着沙滩,也吹拂着岸边的一切。

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水果摊都要打烊了,沈骜这才起身。夜,太静了,而且月光又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廊柱上,藤椅的扶手上,还有她的身上,脸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海似乎也睡着了,她听到轻柔的浪花拍在沙滩上的微语。

“哎,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的吧,书阳。”她双手抱拳,闭上眼睛在月光下深深的祈祷着,这样一个场景,美好得就像一副恬静的油画。

Some things have been will be accustomed to the habit, such as. Some things are hard to see but more look not clear, such as the future. Some things you try to close it in slowly away from such as missing. Once some things changes the role will become ridiculous, like love.

【有些东西得到了就会习以为常,比如习惯。有些东西拼命看清却更加看不清,比如未来。有些东西你努力靠近的时候它却在慢慢远离比如思念。有些东西一旦转换了角色就会变得可笑,比如爱情。____沈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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