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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过了几日,钱家这一件事有些淡了,只不过,秦淮再一次以行动证明,他的人是不容人欺负的,也证明了这个小表妹在秦淮的心里十分重要。

钱家的生意进来颇为受挫,倒是那两位在朝中任职的钱家老大和钱家小弟,并没有因此而受到牵连与影响。有些受过秦淮恩惠的人,自作聪明的为顾雪倾出气儿,也之所以,那钱大公子会在某日夜里享尽了女子柔情之后,会在街头摔了个大跟头,腿都摔伤了,这几日不良于行,只能每日躺在床上不得动弹。

对此,钱家人是敢怒不敢言,一来先惹事儿的是自己,到底是自己理亏,再来,这商业上受挫也实属平常,而钱大公子腿摔伤了,也是一些好管闲事之人所为,与秦淮扯不上半点关系。二来,即便能够证明与秦淮有关,他们有能拿秦淮怎么样,秦淮的财势比他大不说,名声儿也要比他们好得多,若是真闹起来,百姓们偏帮的定然是秦淮。再者,秦淮除却商人的身份,还是朝廷命官,侮辱朝廷命官或者伤了朝廷命官,等于是与皇室作对,这等责任他们可承担不起。

不过,京中动静这样大,边境也是消息灵通。边境的将军们,除了关心边境安危之外,还得留意朝堂的动向,毕竟他们脱离朝堂太远,若有朝一日受命返还朝堂,也不能莽撞的得罪了一些不能得罪之人。再者,朝堂的动向影响着边境的情况,他们自然也是要留点儿心眼儿的。

晋王作为主帅,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这消息灵通的程度可不比一般将军那样迟缓。京中的动向可算是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的。包括,他那清高了大半辈子的老丈人,到了府中与女儿细谈一番两人亲亲热热的挽着手走到门口,也包括钱家怎么惹恼了秦淮,秦淮又是如何回报过去的,他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会儿听了这事儿,他不由得便勾起戏谑的笑容。这秦淮在女子身上栽了一个跟头,如今还要再栽一次不成?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么,可女人这种生物,不是说他看不起女子,但那些软趴趴的女子,他当真是不屑的,行军多年,什么奇怪的事儿没见过,自然一些奇特的女子他也是见过的,欣赏有之,好感有之,但却没有放在了心上。女子虽然也有精干之人,但到底不比男子冷酷,容易情绪化,轻易便会动摇,很没意思。

当即,晋王便让人将一份礼物送到秦府去,指明了是给秦府的表小姐的。

一直跟着晋王的副帅和军师见了,也是摇摇头。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知道这秦淮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让这晋王好像魔怔了一般。整日就围绕着他转了,他们也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对秦淮也颇为了解,虽然不得不承认,秦淮确实是一个很有才能也很有吸引力的男子,可这晋王,也不必痴迷到如斯地步。若不是知道晋王没有断袖之癖,而晋王对秦淮也并不是怀抱着那样的心思,他们当真要怀疑一番,晋王对秦淮是否有某种异样的情感。

晋王知道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却并不放在心上,旁人的想法并不能影响到他,他只在乎自己相中的猎物,仅此而已。晋王虽然很受拥护,却没有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即便是当今皇上,也没有那样的荣幸。只有淑妃,他还是放在心上的。淑妃并不约束他,对他十分纵容,也能够轻易的明白和理解他的一切。若非淑妃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和纵容,想来他也是不会对淑妃放下心防,如此信任于她。

往后一靠,晋王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唇角始终高高挂起,看上去十分愉悦。

营帐中的两人知道肯定无法劝说晋王改变心意,而晋王看起来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也打消了他们苦苦劝诫的念头,悄然退了出去。

钱家的事过了约莫半个月,晋王从边境让人带回去的礼物也送到了秦府,交到了顾雪倾的手上。顾雪倾有些好奇与惊讶,她与晋王并不熟悉,仅是那日在品香楼见过一面罢了,即便是那一次,晋王在等的人也不是自己而是秦淮。莫非此次也像上一次那般,这礼物虽然说是给自己的,其实却是给秦淮的?这也不无可能,到底与晋王熟悉的人是秦淮,而今他们彼此对立,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来往,否则太子怕是要怀疑秦淮的忠心的。唔,这样说来,秦淮有没有可能,明面儿上是太子党,其实是与晋王一伙儿的?还是说,晋王是秦淮的后路,他打算两边讨好?

仔细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这礼物是否当真是给秦淮的,但总觉得秦淮不会是晋王那一边的,也不大可能是两面讨好,这样不坚定的立场,是无法在朝堂上安然无恙的,因为最容易被舍弃的便是那种立场摇摆不定的墙头草。

还是等秦淮回来再说吧,有秦淮在,即便出现了什么叫人意外的事情,也有个能拿主意儿的人。

这样想着,顾雪倾便耐着性子等着秦淮回来了。据说那楼夫人已经找到了,秦淮如今便是与楼堡主一起去“抓人”。其实,她也蛮好奇的,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如此大胆妄为的弃夫出逃,尤其她的夫婿还是楼堡主那样的人,楼堡主看起来虽然为人爽朗不拘小节,但却是疼爱妻子的,被这样一个男子疼宠着,又怎会舍得逃跑?

本想跟着去,但秦淮却让她留在府中等待消息,她只好听话照做。

等到秦淮回来的时候,却是自己一个人,没有楼烈,也没有楼夫人。

瞧着顾雪倾眼巴巴的眸子,秦淮禁不住勾起唇角,揉了揉她的发顶。

“人家方才夫妻团聚,总要给他们时间解开误会和心结,让人家好好聚一聚。楼烈说了,改日他们离开京城之前,定然会找个时间请你吃一顿饭,那楼夫人似乎也是想见一见你的。”

顾雪倾点点头,又颠颠儿的走入内室抱了一个箱子出来。

“这是晋王府送来的,说是晋王托人带回京中,特意给我的。”若不是那人手中握有晋王府的令牌,她也不会轻易相信。

秦淮的唇角又抿成了一条直线。

“既然是给你的,你便打开来看看吧,只管收下便是。”

“哦。”

当下,她便打开了箱子,里面竟是一件鲜红的新嫁娘的红盖头。顾雪倾有些懵了,不明白晋王这是何意,将红盖头拿起来,上面用金丝绣着精致的花儿,很是漂亮。可,那红盖头之下,却还有东西,拿起来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件白净的素衣,染着斑斑血迹,红色的血花儿绽放在素白的衣裳上,甚是渗人,仿佛是不祥的预告。

“啊!”

尖叫一声,那件白衣,便被她甩脱了开去,悠悠飘落在地上。那暗红看起来已经有些时日了,落在地上,一眼看去,十分诡异。

秦淮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大步向前,搂着她惊慌颤抖的身子,将她往内室里带,一只大手蒙住了她的眸子,不让她去看那吓人的场景。

“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冷静一下,我找人收拾了外面,将那晦气的东西烧了。”

她拉着他,不肯松手,很是害怕的样子。

秦淮抱着她,靠着在床上坐下来,轻声安抚她的恐惧。

“无事的,我在这儿呢。”

“晋王为何要送来这样的东西?”

秦淮沉默了,这礼物,虽是送给她的,却是在提点自己。勾起自己那过往的不好的记忆,晋王是警告自己,莫要再重蹈覆辙。晋王本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既然他要自己与他斗法,却耐心的等待自己爬到与他几乎同等的高度,就是希望自己与他对决之时毫无缺陷,这是晋王所追求的完满。虽然不能理解,却还是看得明白。昔日过世的夫人成了他的弱点,他的情绪会为夫人所干扰,会为了保护夫人不惜与皇上对峙,这在晋王看来,是不能容忍的,只因他眼中想要的秦淮,是没有弱点的。所以,晋王便想方设法的,动手替他除去弱点。而今,眼看着顾雪倾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晋王便不得不再度出手斩断情丝了。

“大概是想要挑衅我吧,无碍的,你好好休息,睡一会儿便没事了。等你睡了我再走,等你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收拾干净了。”

有秦淮陪着,又受了惊吓,她很快睡着了,只是睡得并不好,很不安稳。她的头,很沉,似乎到了一个黑乎乎的地方,突然,她看见了一个喜房,四处贴着红艳的双喜字,十分热闹喜庆的模样。她看见自己蒙着红盖头坐在床上,那红盖头,竟是晋王送来的那条,十分精致好看,待红盖头被揭开,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心心念念的秦淮,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却还是满怀喜悦,直到,那把刀子刺入自己的胸膛,身上的嫁衣变成素白的丧服,大红的血花在白衣上绽放。她再看去时,跟前的男子却是变了个脸面,变成了晋王那妖冶含笑的妖孽面容。

她猛地吓了一跳,从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猛然坐起身来,看看熟悉的环境,再看看自己,才松了一口气。

秦淮早已走了,她起身倒了水,任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松缓喉咙中那股焦灼。走出内室,外厅中,那箱子什么的统统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好像一场梦。即便如此,心里还是多了一丝不安的心情,已经不可能当做一切没发生过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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