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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意料之外的打灯人

南宫玥回到了勤议阁,走进大殿的时候,众人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见南宫玥走了进来,便都立刻止住了议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似乎她会突然说些什么。但是南宫玥只是走到了自己的首席之上盘腿坐了下来,拿起了案上的书卷看了起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从见过萧言欢到现在,才不过一个多时辰而已,众人都已经知道了萧言欢要御驾亲征的事。虽然可能都还不清楚燕云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这消息未免也传得太快了。

凤略的君主要前往这么一个偏远的地方,亲自与凤略现在最大的敌人对峙,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过,而在左军师前往玄清殿觐见过陛下之后,他就突然决定了要亲征,这个决定未免做得也太草率了。而左军师又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就这样仍由萧言欢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令众人不解。

但他们不可能等着他们的君主来告诉他们为何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只能巴望着南宫玥来告诉他们了。

南宫玥当然也心知肚明这一点,但并不是想要吊着他们的胃口,只不过其一,要想解释清楚燕云关的情况也是颇为费力,总不可能就只拿出一本军议阁的奏章,就说服这些人燕云关有紧急军情。其二,萧言欢做出这样的决定,无形中受益最大的人自然就是萧择良,因为凤阴的控制权将再一次落入他的手中,而像他这么聪明的人,肯定已经渐渐想明白,南宫玥当初为何没有在萧言欢面前戳穿他,而是和他谈交易了,无非就是想让他在萧言欢离开凤阴的时候可以安分一点。但他自然也明白,虽然和南宫玥达成了协议,但如果萧言欢真的亲征燕云关,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会。南宫玥可不想让轻易得到更清楚地信息,好帮助他筹谋一些额外的阴谋。

她不想让萧择良知道一丁点她的打算和想法,给他给自己添堵的机会。

“南宫大人?”南宫玥专心想着自己的事,一时没注意沈陌堂已走了上来,正轻轻唤她的名字。

南宫玥看向了沈陌堂,几乎不用沈陌堂开口,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了,直接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见叶兼。”

沈陌堂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我在离开闭月阁后,便想着因为褚红衣你肯定准备去见叶将军一面,如果要让叶将军随驾,去与他商议一下也是正常,但是我却越想越不妥,叶兼还处于闭门思过的处罚之中,如果陛下还未下令,你却私下与其商议此事,恐怕会令陛下不快,所以……”

“这些我也是在到了叶府门口才想到的。”南宫玥道,“所以在守卫进去通传的时候先行离开了,至于叶将军那里的安排,还是等陛下的命令吧。”

“如果陛下真的无意解除对叶兼的禁令呢。”沈陌堂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那就顺其自然。”南宫玥说出了一个连自己也不曾料到的答案。按她正常的思路,那就是和萧言欢硬来,强行要求携带叶兼,和萧言欢软磨硬泡直到他同意,绝不退让,至此之前,南宫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全凭这些办法,还有萧言欢对她的容忍和宽容。

但是这一次,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办法行不通了。在叶兼的事上,恐怕她得更谨慎点。因为毕竟之前她曾对叶兼有过好感,而萧言欢也十分清楚这一点,这让南宫玥不得不猜测,现在萧言欢对叶兼如此苛刻都是因为此事。

所以如果南宫玥真要硬给叶兼求情,恐怕只会触怒萧言欢。然而如果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也不作出任何动作的话,也许可以让萧言欢觉得,她对叶兼已经不存什么旧情,反而容易让萧言欢对叶兼更加宽容一些吧。

所以南宫玥决定,这次还不如难得地顺从一次萧言欢的决定,可能反而柳暗花明。若不是如此,便只能另想办法了。

一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整个勤议阁虽然依然像往常那般寂静无声,但是却不再肃穆,空气中都浮着一丝躁动的气息,在座的每个大臣,都难以心平气和地处理手头上的事,虽然没有再交头接耳,但是心里却止不住地猜这猜那,猜他们君主和上司的想法,还在猜沈陌堂又知道些什么。

南宫玥的心思也平静不下来。她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决定有点兵行险招,万一事情没有按照她所预料的发展,那她必须有后备计划。所以整个下午她都在想,如果萧言欢没有赦免叶兼,她又该如何巧妙地让叶兼带兵跟随,随驾亲征。

所以,就算整个勤议阁的气氛浮躁烦人,许多大臣都有点肆无忌惮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南宫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认真地盘算着,但想了一整个下午也没有结果。

她现在才发觉对于萧言欢,她也只有这软磨硬泡这一招了。其余的招数在萧言欢这里,几乎根本行不通。然而直到南宫玥近黄昏要离开勤议阁的时候,也没有收到萧言欢下令赦免叶兼的消息,这令她烦闷不堪,一时间今日收到燕云关奏报的亢奋全都转变为了低落,提不起精神来。

“大人,请上马车吧。”南宫玥走出勤议阁的时候,白羽老样子已经站在了门外。他打着一把伞,见南宫玥走了出来,连忙为她打上了伞,南宫玥抬头,这才发现渐渐暗下来的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细的飞雪。

“不必了。”南宫玥推开了白羽的伞,一转身兀自往另一边走去,一边对身后的白羽道,“我想自己走走。”

“大人,这……”白羽犹豫着小跑了两步,跟在南宫玥的身后想要阻止她道,这天气可不是开玩笑的,又是冬日,天色暗得奇快,恐怕南宫玥还没走回闭月阁,天色就会变得暗得看不见道路了。更别说还下着小雪,不一时路上就会积上一层薄薄的积雪,那路便更难走了。

“你放心吧。”南宫玥知道白羽在担心什么,不过此时此刻她只想一个人走走,“这条路我走了不少次了,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回去。你先回去吧,不许跟着我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南宫玥的语气故意严厉了一些,加了一些命令的成分。

白羽听闻,知道南宫玥是认真的了,不得不退了回去,有些不放心地又看了南宫玥的背影两眼,这才对马车夫和其他侍从道:“走吧,直接回闭月阁。”

南宫玥独行了一段,天色便暗了下来,又加上飘雪纷乱飞舞,明月被遮蔽不可见,要想看清眼前的道路着实有点困难了。南宫玥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小心地辨别着方向。

虽说这条路从勤议阁回闭月阁的路她已经走过无数次了,但是皇宫之大也是无法想象的,只要随意走错一点,也不知道七拐八拐会走到哪里去,然后彻底迷路,半天也走不回闭月阁了。这种情况,南宫玥之前刚入宫的时候就领教过了,更何况那时候还是大白天的迷路,现在暗夜无光的,更加难以分辨方向了。

雪花落在了她的发上和身上,南宫玥渐渐地感到有些冷了。她不由自主地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站定在原地确认自己走的方向没有错。

自己所立的道路上晕起了一片橙黄色的光芒,她看见自己的影子在这片光芒之中慢慢地拉长,连忙回头,还以为是遇到了哪个巡逻的守卫,正好可以向其求助。但是当她看清了身后那个正在向自己走来的身影,不由得有些呆愣住了。

他打着伞,提着一盏宫灯前行着,那******不变的保持严肃的脸被昏黄的烛光打亮,轮廓竟显得难得的柔和了些。他脸上依然没什么笑意,只是沉默着走到了南宫玥的身边,将伞移到了她的头上,这才说道:“走吧,南宫大人,我送你回府。”

“你、你怎么在这儿?”南宫玥寸步未动,只是瞪着他问道。沈陌堂是一个最遵守时间、安排和规划的人了,正因为如此,南宫玥才知道,他每天的行程都是按部就班,雷打不动的,卯时勤议阁应卯,而到了酉时也不会在勤议阁多留片刻,直接回府。此时此刻他应该早就回府了才是,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觉得冷?”沈陌堂却没有正面回答南宫玥的问题,“还是快点回府吧,别又让你的两个侍从担心了。”

“也是……”虽然还没有超过正常走路回府的时间,不过如果再耗下去,尽快回闭月阁,恐怕又要让夕颜和白羽担心了,到时候夕颜大概对白羽又是一顿奚落吧。想到此处,南宫玥不由得觉得有点好笑,忙靠近了一些沈陌堂道,“走吧。”说着便急急向前走去,一时没有注意,踩到了一滩积雪,脚下一滑,身体便控制不住向前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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