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说辞之后,苏橙沉默着跟在父兄的身后离开皇宫。或许她刚才的行为真的很荒唐,但她都是为了太后着想,深宫冷清寂寞,能找到一个投缘的人极属不易。
苏大学士和苏历走在前头后面的苏橙耷拉着脑袋,谈不上不高兴,她很平静。苏历慢下脚步,与她并肩走到一起,缓缓道:“小妹,你日后有空,都是可以进宫陪太后的。你实在是没必要在宫里长住,不仅是你的身份不合适,也会让你荒废大把年华。”
她不吭声,依然沉默。
苏大学士也忍不住说道:“你大哥说得对,苏橙,你以后做事不可再像今日这般鲁莽,你不顾后果的行为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个笑话,你知道吗?”
慢慢地,苏橙将头抬了起来,一双眼睛略微有些显红,她的手依旧死死抓住包袱带子,“父亲,兄长,刚刚我为了太后,竟然伤害你们,很是不孝,对不起!”她深深鞠了一躬,“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让父兄难堪的事。”
这件事确实是她太过冲动,她一心同情太后,一心想要伴在太后身边,但她完全忽略了父兄的感受。
苏历赶紧将她的身子扶直,他叹了口气说道,“小妹能这样想就很好,以后不要再让我和父亲担心了。”
苏橙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苏大学士的喉间莫名有些哽咽,他在众人看不见的时候,抬袖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走吧,我们回府。”
“嗯。”
一双儿女,各自站在他的一边,如此幸福的场面,是不能缺少任何一个的。
凤鸣宫
颜卿刚刚说了那么多,脑袋有些犯疼,玉沁赶紧伸手过去替她按压太阳穴,动作看似轻柔,但却很有力,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
“太后,没想到苏小姐执意要进宫陪您,竟然是为了保护您。”想起之前苏小姐说的那番话,玉沁心中颇感惊讶,“不得不说,苏小姐对太后真的很好,比颜二小姐好多了,进宫这么多日,也没说来看看太后的,陪太后说说话。而且一个是外人,一个是家人,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一提起颜二小姐,玉沁就立刻想起选秀之前发生的事,她真的很是讨厌这位颜二小姐,娇纵蛮横,丝毫不去体谅太后的心。
听着这话,颜卿虽未作声,但她的心里却泛着苦涩的涟漪,二妹和苏橙的差距真的很大,进宫些许时日,从来不曾到凤鸣宫来看过她,莫不成二妹是在恼她,恼她当初没有帮忙?越这么想,心里就越痛。
“太后,您怎么了?”玉沁见颜卿的手放在心口按压,于是赶紧出声问道。
颜卿虚弱地一笑,她缓缓道:“哀家只不过心很痛罢了。”停顿了会儿,她轻声问道:“舒大人这些日子可有去上早朝?”
玉沁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小会儿,她道:“朝堂上的事,奴婢不是很清楚。听说皇上前些日子还出过宫,好像是去看舒大人。照这样说来,舒大人病了,未早朝。”
颜卿的秀眉微皱,她自己伸手扶额,“玉沁,你去把黎海叫进来。”
“是。”
守在外面的黎海听见传召,立马走进殿里。
“太后,您找属下何事?”
颜卿缓缓道:“皇上前些日子出过宫,你可知那日发生过什么事?”
对于那日发生的事,黎海还是清楚的,于是他说道:“回太后,皇上出宫是为了去看久病不上朝的舒大人,后来在街上遇见林将军的副将强抢民女,出手救下民女,将副将当场处死,并且对林将军革职,目前林将军赋闲在家。”
颜卿的双眼蓦然瞪大,“竟有这种事?”皇上对林天革职,这是在杀鸡儆猴,让慕决清楚现在的他并非以前那个懦弱的他。
“属下句句属实。”
“舒大人现在如何?”颜卿觉得自己问的时候,心里明明很镇定,但不知为何,她还是会感到无措。
“舒大人无事,舒大人不上早朝是为了避闲话。”
她心里清楚这闲话指的是是什么,最近大臣们都在私底下议论皇上抢了舒弦的女人,若舒弦出现在朝堂上,只会让他和皇上都更加为难。
她很严肃地说道:“看来是这天盛朝太过太平,大臣们才有闲情逸致才私底下议论皇上的是非。”
“皇上驾到!”小顺子拉长的嗓音顿时传遍整个凤鸣宫。
南宫欢意气风发地走进大殿,简单地行了一个礼,“儿臣拜见母后。”
颜卿踱步过去,笑着说道:“皇上怎么有空来哀家这凤鸣宫?佳丽刚刚进宫,皇上该多花时间陪她们才是,要为皇室的延续着想。”
“若朕整日流连于嫔妃的各宫,恐怕外人又要说朕沉迷于美色,是个昏君!现在朕已经有了夺人所爱的罪名,可不想平白再多一个罪名。”他忍不住调侃自己,嘴角虽有笑,可他的眼里却是寂如寒潭。
颜卿嘴角的笑意也在慢慢消失,“就是天盛朝太过太平,才会有闲话流出。”
“朕也懒得跟他们计较,随他们说就是。”南宫欢轻轻地说道,看起来真的对这种话是毫不在意。
颜卿不说话,她若有所思地站在那儿。
“太后在这宫里怕是也待闷了,要不要出去走走,真也好久没去围场狩猎了。”南宫欢眼里慢慢溢出柔和的笑意,去围场狩猎这种事,在他的记忆里,只是看见父皇做过,他从没有去做过。是不是很可笑,他作为一朝君主,竟然没有狩猎的经历。
能出宫固然是好,但这狩猎会不会让皇上的身体吃不消?她关切地问道:“皇上现在的身子可适合狩猎?”
“朕现在的身体已经让明御医调理得很好,相信狩猎是不会有问题的。”南宫欢沉稳地说道:“太后若是决定好那便后日出宫狩猎可好?”
颜卿点点头,她也很久没有过骑在马背上的感觉了,好像是在先帝离世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