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韵打完电话,回来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倒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女人。
“依依,你怎么了,快起来!”水韵赶紧把洛依依扶了起来,帮她擦眼泪,可是这泪珠子是越擦越多,怎么都止不住。
洛依依趴在水韵的身上,浑身抽搐,“水……水韵,落落会平安的,对不对,对不对……”她需要一个人给她确定的答复,让她彻底放心。
“会平安的,一定会……”水韵反复安慰洛依依。
等待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救护室的门还没有打开,司徒漠先来了。
他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多有褶皱,呼吸喘喘,脚下的步子急促的像是飞奔而来,鬼知道当水韵把落落开刀的消息告诉他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多么的害怕。
洛依依已经被水韵扶到了椅子上,浑身不停地发抖,哭得太多,已经流不出眼泪了,一双眼睛红得可怕,也肿的可怕,手臂上的伤口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伤了,鲜红的血浸透了白色的纱布。
司徒漠上前一步坐在洛依依身边,抱住了她的肩膀,“会没事的,我先送你去找医生。”
抱起洛依依就要离开,洛依依狠狠把她一推,失魂落魄地说道:“我要等我的女儿……”
她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唇瓣微微动了动,“你骗我骗得好苦。”
“对不起。”司徒漠低下了头,从来没跟任何人道歉过得男人,第一次说出了这三个字。
本以为等落落彻底好了,再跟洛依依说会对她比较好,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落落的事情,她还是知道了,还是在这种时候知道的,真是天意弄人。
落落还没有出来,洛依依也没有力气再和司徒漠争吵,任凭这个男人抱着自己,坐在冰冷的铁椅上面,等待着老天爷给下的裁决。
片刻后,洛依依不禁问道:“你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吧?”她的声音很轻,有点像自言自语。
司徒漠握了握她的手,柔声说道:“会,落落那么善良,会好好地活着。”
他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落落还要经历这第二次手术,他只知道,身为他司徒漠的女儿,决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一年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得到了安慰,洛依依脸上表情祥和了不少。
一分一秒的煎熬后,总算迎来了手术门的打开。
洛依依像个定时器,第一时间冲过去,抓着护士的手,焦急的问道:“我女儿平安了,对不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目期待。
出来的是个护士,她关上了手术室的门,表情有点不太好,“这位小姐,病人脑子里的血块位置和脑神经靠的近,之前又经历了长时间的窒息,所以可能得再花点时间,不过您放心,主刀医生是脑科界的权威,手术应该会成功的。”
洛依依抓着护士的手,稍稍松开了一点,那个护士立刻就走了。
她呆呆的站在那,良久,转头问司徒漠,“为什么会经历窒息,你不是派人照顾着她么,为什么我的女儿会这样!”后半句几乎是大吼出来的,她疯狂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像个疯子般,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不放。
“为什么,为什么……”
司徒漠脸上闪现震惊,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女儿会经历长时间的窒息,是因为犯病吗,还是有心人做的?
想到后者,他的眼中浮现一丝凶狠,这件事他一定会查个清楚。
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由红转绿,先出来的是医生。
医生看到司徒漠也来了,满脸歉意的过来说明最新的情况,“司徒先生,孩子算是平安了,原本我们也想按您说的,只给孩子吃药,可是是在事发突然……”
“是什么情况引起的窒息?”司徒漠简洁明了的问出他最想问的。
医生愣了愣,语言有些闪烁,“可能是人为。”
怕给自己惹麻烦,话也不敢说的太肯定。
“人为?”双眉紧皱,转头狠狠瞥了水韵一眼,眼中蓬勃怒意。
他可是对水韵千叮咛万嘱咐,照顾落落的人一定要严谨的选,怎么还会出事情!
水韵脸上满了一层浓烈的愧疚,是她的责任,幸好落落没出事,不然她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落落这边,你可要多上心了。”司徒漠对医生严厉的叮嘱,便跨步去看自己的女儿。
在落落被推出来的那一刻,洛依依早就上去关心女儿了。
小小的人儿,脸色苍白,一只小小的手上面布满了针孔,可见在这段时间,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罪。
她才五岁,是该在幼儿园和别的小伙伴快乐玩耍的年纪,居然要承受这些,简直太残忍了。
随着推车进了病房,洛依依坐在床边,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小女孩,生怕孩子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己,生怕孩子醒了有什么需求,没人在她身边照料她。
司徒漠站在洛依依边上,凝视着床上的小家伙,唇瓣紧抿,眉间是化不开的褶皱。
“依依,你先去休息,这边有我……”
“你?你有什么用,你护不好我的女儿!”许是没什么力气,她的声音本该是咆哮者说出来的,现在说出来的方式却是轻轻浅浅的,带着浓烈的哀怨。
司徒漠身体震了震,他一个堂堂A市最大集团的总裁,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好,还有什么资格说服她,让她放心把女儿继续交给他照顾。
洛依依手臂上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衣摆,那么大的伤口,得流上多久的血才能自动结痂?
既然这个女人不愿意离开,那么他就把医生给她找来。
来的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老医生,这次老医生什么都没说,只是意味颇深的看了床上的孩子,叹了口气。
一个五岁的孩子,不到一年经历两次大手术,实在是太可怜了。
洛依依坐在椅子上,目光呆呆的看着床上的人,边上是老医生在帮忙处理伤口。
忽然,洛依依像是回神了一样,朝司徒漠问道:“她多久能醒过来?”
“医生说了至少得过大半天人才能醒来,已经没事了。”司徒漠答完,还想劝说洛依依去休息。
洛依依直接留给他一个后脑勺,不再理睬。
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了,老医生走后,一室无话。
司徒漠静静的坐在沙发上,陪着洛依依一块等。
突然,水韵闯了进来。
她气喘吁吁,焦急地说道:“总裁,人逃了。”
在落落平安出来后,水韵就去找了落落的看护人员——一名姓赵的大妈。
她是A市最好的看护机构落尘的顶级看护员,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做出谋害认命的事情。
司徒漠看了洛依依一眼,这个女人没管他跟水韵的对话。
怕打扰到洛依依和落落,他特意退出了病房,在屋外问水韵,“她的资料,查到了没有?“
水韵点点头,“是赵虎的一个远房亲戚,当初就查了身份证,没把她的亲戚朋友都查一下,是我的疏忽。”
“你去找子辰,告诉他,让他找到赵虎和赵丽欢,然后直接把他们送去黑岩监狱。”让他们尝尝地狱的滋味。
先是谋杀他的女人,之后又要害死他的孩子,不可饶恕。
“是。”水韵应道。
这位黎子辰是最近一段时间,司徒漠找到的一个人才,无论是躲藏的多么隐蔽,他都能把人找到,简直就是个搜查的天才。
司徒漠刚想回房继续陪着洛依依,忽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看了下号码,是黎子辰的,他接了。
“司徒先生,你要的人,已经找到,我看您人在景泰医院,就直接把人送去了院长室。”这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嗯,我确认后会把钱打进你的银行账户。”
他看了病房一眼,叮嘱道:“把大苗和小苗叫过来,保护好这里。”
水韵点头,“是。”
抬步,司徒漠去了院长室,关于那位徐泽明医生的事情,也该好好的处理处理了。
病房内,始终开着浅浅的暗黄的灯光,柔和的光线打在脆弱的孩童脸上,凭白的带出一点温暖。
洛依依对着孩子轻轻地自语,“落落,你的头发长了好多。”说着说着,她去摸了摸那头和她一模一样的柔顺光亮的发,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摸了摸那张小小脸,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悲怆,“是妈咪没保护好你,落落你快起来,打妈咪……”低头,红肿的眼流出了泪。
天色微曦,洛依依终于撑不下去了,眼皮一闭,倒在了落落的病床前,大苗和小苗赶紧把人送去了病房。
从水韵那里,他们知道司徒漠昨晚也是一夜没睡,连公司的事都不管了,一门心思的要抓赵虎,正在犹豫要不要把洛依依晕倒的事情跟司徒漠说。
这时候,电话响起,司徒漠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你们先帮我照顾好依依,等会水韵会过来,我就在医院,依依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我电话。”他的声音里有着浓重的疲惫,一点都不像平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