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梦城笼罩在夜色之中,很多农忙回来的百姓疲惫地坐在屋里吃饭。街上的人行色匆匆。死魂灵来到火葬场,他太熟悉这里了,他曾经在这里工作过。这个时间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只有值夜班的人在这里守夜。他偷偷潜入火葬场,院内安安静静,只有值班室亮着烛光。
他侧着耳朵一听,里面是两个男子的说话声。只听其中一个说:“张哥,选美比赛你去看了么?都是美女啊,我的天啊,我要是娶这么个媳妇都得当亲娘养。”
另一个说:“王老弟,现在美女都爱钱。别的不说,就说风尘吧。你是新来的不知道。我在这里工作多年,我跟你说,风尘长得漂亮,最初是和死魂灵谈恋爱,两人感情好得很,那个死魂灵也是咱们这的员工。风尘没收人家工资,天天给他带饭吃。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风尘就是爱财,就因为财,她抛弃了死魂灵。倒追的铁拳,当时铁拳正跟随柳红区长,是个水行长官。现在嫁给铁拳了,名正言顺的成了官夫人。现在可瞧不起咱们这些人了,人家现在穿金戴银啊。”
“张哥,还有这事。我还真不知道。今天咱俩值班,我带了点酒,咱们喝几杯,以后在这工作,还希望大哥多多照顾。”两人一口菜一口酒,聊得热火朝天。
死魂灵认识这个张哥,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喝酒,嗜酒如命。但人还是很义气的。他偷偷来到院中,被砍断的柳树留下一段枯树桩。上面还长了几个蘑菇。枯树桩旁边的地面上长出一棵新柳树,这棵柳树手腕般粗细,但奇怪的是,树干只长了一米多高就分成五个树枝,形如手掌。整棵柳树看上去像是一只手臂。死魂灵从袖筒里拿出匕首,蜗牛人告诉他,他原来的手臂就埋在这里。
他要挖出来瞧瞧,看看有何异样。他沿着树根往下挖,不断挖出白皑皑的碎骨,他知道这些都是火化后人的骨灰。这里还延续着以前的习惯,把火化后人的骨灰都埋在这里。他心想,自己的那只手臂被埋藏了这么久,估计也早已腐烂,只剩下骨头了。他挖了足有半米深,突然匕首上沾上了鲜血,他大吃一惊,急忙把匕首收起来。
看来匕首是割到什么东西了,这种东西流出了血。他开始用双手刨土,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手掌,手背刚刚被割破一个口子,正在流血。血鲜红,手背却惨白如纸。他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右手掌。真是惊魂时刻,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那只断了的手臂,在树下埋了这些年竟然能流出鲜红的血。他鼓了鼓勇气。两臂一用力,想拽出这段手臂。
却没有拽动。他纳闷,按理说周围只是有些泥土,不会有这么大的阻力。他再次抽出匕首,把旁边的土挖开,向下又挖了一段。这时他才发现,他的这只右手臂当初是在肩头位置被齐刷刷地砍断。而就在这个伤口的横断面竟然和很多根树枝连在一起,仿佛那些树根已经长到了手臂里,又好像是手臂中长出了树根。
死魂灵一不做二不休,用匕首隔断这些树根,每一根都流出血来,这哪里是树根,分明是血管。死魂灵把那些和手臂相连的树根都切断,终于拿出了这只右手臂。在月光下一看,这只手臂洁白如玉,寒冷如冰。
死魂灵把手臂放进随身带的包裹里,被在后背。把土填回去,再上面放些树叶。他转身要走,这时突然后背被人一拍,那人说道:“老弟,你是死魂灵么?”死魂灵吓了一跳,他急忙回身,定睛一看,正是爱喝酒的张哥。他显然又喝醉了。身子东晃西晃,裤子也脱下来,看来是出来解手的。死魂灵说:“哎呀,是张哥啊,你还好吧。我回来看看。”
张哥说:“我这是喝多了眼花了么?我能看见你,呀,这棵手臂柳怎么死了。什么时候树叶干枯的?”
死魂灵一看,的确如此,刚才还枝繁叶茂的柳树,现在已经树叶落光,树干干枯。他想一定是这手臂的原因。看来张哥确实喝多了,现在他也没搞清楚这是在做梦,还是现实。算了,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若放了他,明日他醒酒想起此事,对我太不利了。虽然这个人也很义气,但一旦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那张嘴,祸从口出,他若说出我来,我定然会遭到全城抓捕。想到这里,他说道:“张哥,好久不见,来来,咱们哥俩拥抱下。”
张哥说:“好啊,老弟。好几年不见了,你女友都嫁给别人了,但别伤心,是她不会看人,铁拳那家伙人品不行,老弟你是好样的。来,咱哥们拥抱下。”
两人抱在一起,过了几分钟,死魂灵把他慢慢放在地上,向他深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去。这位曾经的同事,张哥心脏要害位置正在不停地流血。此刻已经停止了呼吸。
死魂灵刚走出火葬场大门,就听院里有人喊:“杀人了!杀人啦!快来人啊。”死魂灵知道,这一定是刚才陪张哥喝酒的那个王老弟。死魂灵怕夜长梦多,甩开两条腿,快速往回跑。到了龙小薇的家门前,他没有开大门,而是翻墙而入。
进入屋内,龙小薇看着他,问:“哥,怎么样?没什么事吧?”死魂灵急忙对她说:“我杀了个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全城搜捕。我得离开这里。”龙小薇说:“哥哥,别慌。如果你杀的是贫民百姓就没事。管家从不把百姓的事当大事。我家有个菜窖,你先进去躲下。没事的话,再出来不迟。你现在出去乱跑反而更危险。”
死魂灵一听有道理,龙小薇打开厨房的菜窖门,他跳进去。随后龙小薇又抱了些柴草放在上面,盖住菜窖门。两个人都胆战心惊,生怕又士兵来砸门。一夜过去,却什么事都没有,仿佛昨天夜里死的人不是人,而仅仅是一只蚂蚁。
一大早,龙小薇把死魂灵放出来。大家边吃早饭边聊,死魂灵说:“看来的确如你所说,一个普通百姓的死不足以撼动全城。龙小薇笑着说:“昨晚一夜都没睡好,哥哥,你怎么还杀人了?”
死魂灵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讲了一遍。然后长叹一声说:“小薇啊,昨夜我在菜窖内翻来覆去地想。我是在一念之间做了错事,张哥曾是我的同事,虽然与我交情一般。但我为了自保却杀了他,昨晚我越想越后悔,自感对不起他啊。”
龙小薇说:“哥哥,我与你看法不同。大行不顾细节,大礼不辞小让。有个词叫宁叫天下人负我,不叫我负天下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不必自责。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做。对了,哥哥,你说的那只手臂能拿出来看看么,我也看看眼界。”
死魂灵解开包裹,旁边的龙笑天突然大喊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