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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母亲的秘密

温故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杯盏。可这杯盏里的水再热,也暖不了他那颗心。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温故红着眼眶,哽咽了嗓子,低哑的道一句,“后来发生了动乱,我们失散了。”

“所以你来大邺,其实是想找到慕容?”赵无忧望着他。

“恐怕找不到了。”温故苦笑两声,笑得比哭还难看。

赵无忧凝眸,“慕容便是那块玉佩的主人吗?”

她又提及了玉佩,不管温故怎么绕圈子,她总有办法一语中的。温故点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那块玉佩不是慕容的,是我的。”

眉睫陡然扬起,赵无忧身子微怔,“你说什么?那块玉佩是你的?为何会在我娘手中?”

“我若是事事都知晓,就不必坐在这里被你逼问了。”温故起身,“故事到了这儿便已落幕,接下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想来也没什么可问的。”

“不,你还没告诉我,你跟穆百里的恩怨,来源于何处?”赵无忧可不是好糊弄的,你以为这三言两语就能把她忽悠过去?

温故笑得凉薄,“我不是说了吗?发生了动乱。这场动乱之中,有人背叛了巫族,让巫族举族覆灭。其中死的那些人,便有穆百里的亲人。”

“所以穆百里容忍雪兰,是因为雪兰与他有亲缘关系?”赵无忧身子微怔。

若是如此,那赐婚一事,自己莫不是做过了头?

蓦地,她眉目微沉,这怎么能算做过头?一切都是穆百里自找的,他们还是敌人,所以不管自己怎么做,永远都不会有过分一说。

“这我便不知道了。”温故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有些东西不管你怎么追问,我死都不会再说。往伤口上撒盐,非君子所为。”

“你觉得我是君子?”赵无忧笑得冷蔑,“我自视从未当过君子,所谓的谦谦君子,关起门来也不过是虚伪小人。宁当真小人,莫作伪君子。”

温故无语。

赵无忧道,“既然你不愿再说,我也不会强求。虽然你说得真假参半,但我还是应该感谢你,是你给我普及了巫蛊之术。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世上原来真的存在某种神秘力量。”

闻言,温故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她,“你相信巫蛊?”

“你应该是很优秀的巫蛊师,我亲眼所见你对蛊毒的研制,当然相信。”赵无忧似笑非笑,“你口中的慕容应该更厉害一些,好可惜我没能遇见她。这女子如此聪慧,难怪时至今日你还念念不忘。”

温故笑得凉薄,“我念念不忘的是我们之间的情谊,而不是她的聪慧与美丽。你年岁尚轻,自然不会明白。但愿你此生都不会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肝肠寸断。”

赵无忧站在那里,目送温故离去的背影。

她低眉,看着他的脚步格外沉重,也许这些真假参半的故事足以让温故,重新撕开伤疤,疼痛入骨。最是奈何,情深缘浅,相思成灰。

温故站在月下,抬头望着皎洁明月。犹记昔年细雪惊飞,眉眼如旧。

他又回头望着站在听风楼上的赵无忧,低头浅浅一笑,这才离开。

赵无忧站在屋檐下,瞧着走出院门的温故。昏黄的烛光里,她神情淡漠,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云筝缓步上前,小心的为赵无忧覆上披肩,“公子莫要站在风口处,当心着凉。”

“云筝,你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吗?”赵无忧低哑的问。

云筝一笑,“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你相信吗?”赵无忧回头看她。

见赵无忧认了真,云筝想了想,微光里微微红了面颊,“奴婢原也不信,可后来听了那么多的戏文,奴婢想着这世上之人总归有那么几个——是深情不移的。虽说生死相许像极了无稽之谈,可若是有朝一日落在自己身上,约莫也会奋不顾身吧!”

“所以,你是相信的。”赵无忧轻叹一声。

听得赵无忧的叹息声,云筝面上一紧,慌忙行礼,“奴婢失言,请公子恕罪。”

“起来吧!”赵无忧缓步朝着房间走去,“我还是不相信,所谓的生死相许,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若然人人都深情不移,有怎会有痴情女子负心汉这一说呢?”

云筝点点头,“可是公子,百样米养百样人。”

赵无忧轻笑,“好了,不说这些,横竖你没有,我也不会有。”

闻言,云筝低头笑得腼腆,“奴婢不愿想这些,奴婢只要能陪着公子,便已此生无憾。”转而又道,“对了公子,浮生一直求见,但是公子——”

“明儿让他来见我,此刻我太累了,不想再见任何人。”赵无忧推门而入。

“奴婢明白!”云筝俯首,转身去铺床。

“你对他——”赵无忧顿了顿。

云筝身子一颤,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被褥,“公子在说什么呢?奴婢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魂,此生绝不会背弃公子。”

赵无忧靠在软榻上,阖眼笑得温和,“来日的事情,谁知道呢?总归是走一步算一步!”

“公子在担心什么?”云筝铺好了床,折回赵无忧跟前,俯身蹲下,轻轻揉捏着赵无忧的肩,“如今相爷虽还没回来,可公子是从一品大员,参议内阁,何等殊荣。这京城内外,除了东厂那位九千岁,剩下的便是公子一人独掌大权,公子大可放宽心。”

“放宽心,就只能等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无忧淡然开口,神情疲惫,“高处不胜寒,终不是你能明白的。”

云筝浅浅的笑着,低低的应了一声,“公子所言极是,奴婢自然是不知的,奴婢能做的只是让公子能尽量放宽心,能尽量的把身子调理好。”

“这些年,亏得你。”赵无忧轻叹。

第二天一早,浮生便在听风楼外头候着,云筝出去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浮生脸上的欣喜。

浮生站在那儿,浅笑着盯着云筝,“云筝姑娘?”

云筝浅浅施礼,“公子已经起来,烦劳你再等等。公子的胃不太好,你等公子用完了早饭再进去罢!”

“好!”浮生连连点头,“云筝姑娘,可用过早饭了?”

“浮生公子问得太多,这些事儿以后别再关心。”云筝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走。

浮生面上一紧,“云筝姑娘,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云筝姑娘是个好姑娘,理该有个人疼你。”

“疼不疼是我自己的事。”云筝低头,面上微白。

下一刻,浮生突然握住了云筝的手,“云筝姑娘?”

云筝惊了一下,而后快速甩开了浮生的手,一张脸瞬白如纸,身子都有些微微轻颤起来。她冷了脸,口吻冰凉微颤,“我是公子的丫鬟,是尚书府的奴婢,此生都不会有非分之想。浮生公子对云筝的好,云筝会铭记在心。还请、还请公子以后都别再说这样的话,免得到时候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语罢,云筝几乎是一路小跑逃离的。

浮生站在那儿笑得有些诡谲,这未尽男女之事的女子,总归是有几分生涩的。空荡荡的灵魂深处,其实也在渴望着,有个人能真的疼一场爱一场吧!

要不然,云筝不会这般逃离。

是不敢,也是惧怕。

奚墨从门内出来,定定的望着独自一人站在那儿发笑的浮生,当下眉头微皱,“浮生公子在看什么?”

浮生敛眸回神,“没什么。”

“公子有请。”奚墨俯首。

“多谢!”浮生疾步走进门。

赵无忧坐在梨花树下,一袭白衣,眉目清冽。两杯果茶,如今正泛着氤氲热气,大老远便能闻到这淡雅的清香。

“公子!”浮生行礼。

赵无忧也不看他,手中拿着一书黄卷,顾自翻看着,淡淡道一句,“坐。”

“谢公子!”浮生谢礼坐定。

“听说我不在府中的这段日子,你一直在研习阵法奥妙。”赵无忧坐在梨花树下,随手翻着手中的黄卷,“可有什么心得?与我说说罢!”

浮生抿唇,“是!”继而开口道,“上次公子提及了黑阵,所以趁着这段时间养伤,我便仔仔细细的研习了这黑阵的出处,反而衍生出一种困阵。”

“便是你上次,困住穆百里的阵法?让他在熟睡中疏于防备,而后悄无声息的直取性命?”赵无忧淡淡然开口。

“更胜一筹。”浮生笑道。

蓦地,他神情一震,却见赵无忧眸色狠戾,心下陡然明白。下一刻,浮生急忙跪在地上,“公子恕罪,浮生并非——并非有意——”

赵无忧徐徐起身,不紧不慢的走到浮生跟前,突然抬手便是一记耳光落在浮生脸上,“我早就说过,不要在我跟前耍小聪明,可你三番四次的违背我的命令。”

语罢,她俯身蹲下,修长如玉的指尖,慢慢抚过浮生苍白的面颊。她静静的盯着浮生的脸,“我此生最恨伪君子,很不巧,你偏偏入了这行列。”

“公子恕罪!”浮生伏跪在赵无忧脚下。

赵无忧起身,眸色幽幽,“浮生,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浮生不敢吱声。

“或许我该把你送去东厂的诏狱,如此你才能说实话。”赵无忧负手而立,“我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公子要赶我走?”浮生骇然抬头。

“我赵无忧此生,习惯了把别人当做棋子,所以十分被别人借刀杀人。”赵无忧折了一片梨叶,若无其事的在掌心摆弄着,“你跟东厂的恩怨,我不想知道,这是你自己的事。”

浮生俯首,“公子要赶我走,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吧!”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你觉得呢?”

“浮生不知,还望公子明示。”浮生敛眸。

“你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赵无忧笑得凉薄,“觊觎尚书府里的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浮生陡然明白,赵无忧并不是要赶他走,而是——要牵制他。他屏住呼吸,“公子的意思是——”

“云筝!”赵无忧低冷的吐出这两个字,“你不该动我身边的人,这很危险,也很愚蠢。你若想要女人,教坊司有的是女人可以伺候你。”她将一个瓷瓶放在石桌上,“云筝或者你自己的命,选一个!”

浮生骇然盯着赵无忧,不敢置信的捏紧了袖中拳头。

“你放心,你深谙五行之术,懂得布阵破阵,我赵无忧也算是惜才之人,不会杀了你的。”她笑得凉薄,“听说过蛊这种东西吗?”

“蛊?”浮生面色发白。

“服下蛊毒,我便能让你继续留在尚书府,至于云筝——到时候凭你自己的本事去争取。若你选择全身而退,我也不会拦着你,出了尚书府的大门,你便还是自由的。”赵无忧转身离开,“我不逼你,你自己选吧!”

奚墨上前盯着,含笑望着跟前的浮生,“浮生公子年纪轻轻,大好年华,又是一身的本事。若是为了云筝一人而屈就,怕是心有不甘吧?”

浮生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苍白的面色只剩下骇人的僵冷。单手握住瓷瓶的时候,他的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这份颤抖不知是来自惊惧还是愤怒。

泛白的指关节,恨不能将瓷瓶捏碎。

奚墨笑了笑,“浮生公子早些做决定,咱也好跟公子回个话,公子不喜欢犹豫不决的人。”

浮生凝眸望着奚墨,突然笑得森凉,下一刻便将瓷瓶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欢迎浮生公子正式成为咱们尚书府的一员,公子交代过,这瓷瓶里的东西其实不是什么蛊毒,只是最简单的白水罢了!”奚墨行了礼,“浮生公子回去歇着吧!今儿受了惊吓,公子会补偿你的。”

等到奚墨离开,浮生一屁股跌坐在石凳上,他已经分不清楚,赵无忧到底是什么心思?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在虚虚实实之间,他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很,什么都是乱糟糟的。

赵无忧打乱了他所有的思绪,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相府公子,其心思城府早已与年龄不符。低估赵无忧,就等于是在自寻死路。

今儿赵无忧得回丞相府一趟,所以没时间跟浮生墨迹。

云筝早早的备好了马车,等在府门口。

“公子觉得浮生会留下吗?”云筝凝眉。

赵无忧靠在车壁处,轻咳两声,“你觉得呢?”

云筝一笑,“奴婢觉得,人都是贪生怕死的,只怕不会留下。”

“你这是瞧不起自己的魅力。”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我手底下教出来的人,理当是优秀的。云筝,你会恨我吗?”

云筝心下一怔,面色微微一紧,“不管公子要云筝做什么,云筝皆誓死不负,公子放心。”

“对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不过觉得有些舍不得。”赵无忧话语轻柔,似乎很虚弱。

云筝笑道,“公子别不舍得,云筝生来就是为公子生死的。只要能陪着公子,云筝什么都愿意。”这些日子,赵无忧有多疲惫,云筝心知肚明,所以她不愿让公子再劳心劳力。

回到丞相府,回到熟悉的地方,赵无忧站在主院内,微微眯起了眸子,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推开娘亲的房间,里面的陈设还是跟娘走的时候一样,没有半点改变。

云筝在外头等着,赵无忧一人进去。

偌大的房间,空置了那么多年。父亲一人独守,也不知作何感想。她记得娘将她小时候的玩具都收拢在一个箱子里,那个箱子不知娘放在了何处。

赵无忧开始翻找,里里外外的找。

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木箱子。

“云筝!”赵无忧喊了一声,云筝快速进门。

云筝将箱子从床底下拖出来,上头挂着一把锁,看样子得有钥匙才行。思及此处,赵无忧开始翻找娘亲的梳妆台,在抽屉里找到了不少钥匙,一一试验过去,总算打开了木箱。

“这里面是什么?”云筝不解。

赵无忧却显得有些欣喜,“是我小时候的玩物。”

这箱子里头有好多“宝贝”,都被娘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小心翼翼的珍藏着。如今去看,让赵无忧有些欣喜若狂。

虎头帽子,虎头鞋,那小小的个儿,托在掌心里也就那么一点点。还有她的如意和合平安锁,金镶玉的项环。最宝贝的是娘给编的竹蚱蜢,栩栩如生的模样真让人欢喜。

“这些都是公子小时候玩过的,看这个毽子!”云筝自小伴着赵无忧一起长大,当然也认得这些。

赵无忧拿起那毽子,记忆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爹说,身为男儿不能玩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可娘见我真的喜欢,便背着爹悄悄的给我做了一个。爹不在家中的时候,娘就与我关起房门玩毽子。”

语罢,她眸光黯然。

可惜,后来还是被爹发现了,爹说他已经把毽子给烧了。没想到,被娘悄悄的留了下来,就这样锁在了箱子里。

蓦地,赵无忧发现在箱子底部有一个粗糙的木盒。

这盒子不像是相府之物,因为实在是太过简单,上头没有一点花纹,像是普通老百姓家里的东西。须知相府里的物件都是上好材质,而这个木盒托在手中竟有些轻飘飘,可见这木质不好,以至于时隔多年,木头都絮了。

盒子上挂着一个锁,但因为木质不好,赵无忧只是轻轻一拽,便将铜锁与锁扣一道拽了下来。

“这木头材质太差,夫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云筝蹙眉。

赵无忧也不知道母亲为何会拿这样的盒子来装物件,打开盒子,里面的一样东西,让赵无忧骇然凝眸。

红绳子?

一根红绳子?!

娘亲说的不是假话不是疯话,是真的!能与这些玩物放在一处的,只能是赵无忧的物件,所以这红绳很有可能是赵无忧的。

细细查看着手中的红绳,赵无忧娇眉微蹙,看上去跟素兮给的那条红绳似乎没什么两样。

但赵无忧很少关心这丝线的材质问题,转而递给云筝,“云筝你来看看,这条红绳的丝线,和我早前给你看过的那条是否相似?”

云筝的针线活极好,是故赵无忧的贴身衣物大多出自云筝之手。

摸着红绳,云筝微微凝眉,“奴婢眼拙,没瞧出什么不一样,这两种丝线绞合而成的红绳,不像是中原的纺丝。依奴婢看来,是一样的。公子,这红绳有什么妙处吗?”

赵无忧接过红绳,笑得微凉,“自然是有其妙处的。”

眉心突突的跳着,心头弥漫着惴惴不安。

她进来的时候,心里是矛盾而复杂的,她希望找到红绳,更希望自己所有的预算都落空。至少落了空,能让某些怀疑就此消弭。

然则上天最爱开玩笑,总归还是让她跳进了火坑。

“公子?”云筝已经察觉了赵无忧的不对劲,面色有些惶然,“公子你没事吧?”

赵无忧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的笑着,“没事,能有什么事呢?”对她而言,天塌了不也就那么回事吗?何况现在,天还没塌呢!

这木盒子里除了这根红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赵无忧暂时也分不清其用途,干脆一股脑的将盒子带走。等带回去再慢慢研究不迟,横竖此刻素兮已经着手调查北疆之外的巫族之事。

她倒要看看,这温故的嘴里,到底有几句实话。

马车转回尚书府,谁知这工部尚书简为忠已经等在了尚书府内的花厅,说是关于瀛渠清淤之事。

“入夏之后雨水会增多,好在清淤工作已经接近尾声,这两日盘算朝廷的拨款余额,清算完项目,就能呈递皇上。”简为忠有些欣喜,也有些失落,“一干账目如今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只等着赵大人过目,便算是彻底完工。”

此次瀛渠清淤,他没能占的一星半点的好处,心里自然是不太平衡的。毕竟这肥差,多少白花花的银两摆在跟前,却不能拿一点点,实在是太痛苦。

“有劳简大人。”赵无忧含笑坐下,“这些日子我东奔西跑不在京中,这瀛渠清淤之事全赖简大人一手着办。此等功劳,皇上必定会大肆嘉奖。这一次,简大人是要加官进爵了。”

听得这话,简为忠面上大喜,“多谢赵大人。”如今赵无忧身为少师,位居她爹赵嵩之下,乃是从一品大员,地位今非昔比。

有赵无忧这句话,简为忠想要加官进爵,还真是指日可待。尤其是简衍与赵无忧的关系,是故简为忠心里头是高兴的。

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是每个人的梦想。

赵无忧轻咳两声,“简大人这两日便把名目列清楚,皇上过两日便会为我与千岁爷举办庆功宴,若是能锦上添花,想来皇上会更高兴。“

“是!”简为忠颔首,“下官马上去办。”

“对了,简衍如今可好?”赵无忧问。

简为忠轻叹一声,“这臭小子当初悄悄的离开家,撇下我给定好的亲事不管,如今我罚他在祠堂里面壁思过。给赵大人添了不少麻烦,是下官教子无方。”

赵无忧如释重负,“没什么,只不过烦劳简大人多看着点。简衍虽然无功无名,然则身为你简家独子,到了这般年岁也该成家立业了。当然,我这只是朋友之言,若有失礼之处,还望简大人海涵。”

“赵大人也是为了简衍着想,我身为他父亲,自然是能理解的。”简为忠无奈轻叹,“然则这孩子也不知是怎么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大家闺秀都不要,一心只往外跑。”语罢,简为忠若有所思的望着赵无忧,“简衍颇重情义,我这个当父亲有时候——”

赵无忧自然明白简为忠的担虑,如今外头都在传,简衍与她有断袖之癖。所以简为忠的担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有些事,以讹传讹得多了,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我跟简衍乃是兄弟手足之情,简大人不必在意。简衍的婚事迟迟没能定下来,其实也是我的心结。”赵无忧轻叹一声,“此事我会好好斟酌。”

她想了想,这京城里还有多少女子待字闺中呢?她掌管礼部,对于官宦女子的婚嫁多多少少都是有所知晓的。

蓦地,她想起一个人来。

“皇上的十五公主约莫有十五了吧?”赵无忧别有深意的望着简为忠。

听得这话,简为忠当下欣喜,“赵大人的意思是——”

“去年的时候,皇上还打算将十五公主远嫁蛮邦,与荒澜国联姻。哪知后来荒澜侵扰我大邺边界,这婚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十五公主得以在宫中继续养着,一直到了今日。”赵无忧掌管礼部,对此事自然是知之甚深。

简为忠原是高兴的,可后来却又有些犹豫,“可是简衍他——”

“此事我来安排,还望简大人心里有数,但明面上暂且别告诉简衍。他若是知晓,只怕不会随了你的心思,我的打算也会付诸流水。”赵无忧吩咐,“凡事总有个先斩后奏,纵然来日他怨恨你我,终究也是为了他好。”

简衍再与她纠缠下去,早晚是要出事的。

与其来日性命不保,还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她本就是不祥之人,性命不久于世,实在不愿在这人世间有过多的羁绊。

简衍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不该为她而虚度消耗。

“多谢赵大人!”简为忠欢欢喜喜的回家,这事儿有赵无忧开口,八成是能成的。只要此事可成,那简衍将来必定前途无量,他不愿入朝为官,却能当得皇帝的乘龙快婿,也算是另一种锦绣前程。

当然,此事还得瞒着简衍。

云筝凝眉,“可是公子,如此一来你怕是要失去这唯一一位朋友了。”

“如今失去,他尚且还能活命,也许有他自己的另一番天地。换做来日,只怕没那么简单了。”赵无忧轻叹一声,缓步走到廊檐下站着,“高处不胜寒,站在高处注定是要孤独一生的。”

云筝垂眸不语。

“派人去一趟六部衙门,让礼部侍郎候着,我下午会过去一趟。这十五公主的事儿,得快点落实,还不能透一点口风,免得东厂那厮又闹出什么幺蛾子。”赵无忧轻叹。

云筝蹙眉,“奚墨方才说,东厂那位进宫去了,不知道是因为公子提议的婚事,还是——皇后娘娘那边。”

皇后?

赵无忧揉着眉心,“他如今已贵为千岁爷,难不成皇后还敢打他的主意?他入宫不为别的,是为了他的心肝宝贝开心果。”语罢,竟似带着几分赌气般转身就走,“懒得说他。”

云筝顿了顿,公子这是怎么了?

下午的时候,赵无忧便直接去了六部衙门,着实十五公主之事。

穆百里回了一趟司礼监,出门这么久,宫里的事儿得好好捋一捋。哪知他刚刚走进司礼监的门,便听得坤宁宫那头来了消息,说是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请千岁爷过去一趟。

陆国安凝眉,“皇后娘娘身子不舒服自然有御医,咱家爷又不是御医。”

那太监红了红脸,心知穆百里今时不同往日,这身份地位越发尊贵,更是心惊胆战,“皇后娘娘说,千岁爷会明白的。”

轻叹一声,穆百里瞧了一眼这阴霾天,淡淡道,“走吧!”

“爷?”陆国安一怔。

穆百里示意他不必跟着,只身跟在小太监的身后,朝着坤宁宫走去。

然这小太监绕来绕去,走的都是些偏僻的小道,便是到了坤宁宫也是从偏门进去。穆百里当下明白,皇后这“病”果真是越发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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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天国运动是中国历史上最后一次大规模农民起义,也是人类历史上一场惊世浩劫。这场运动历时十四年,死亡数千万人,给了大清王朝致命一击。洪秀全、杨秀清、石达开、李秀成等天国英雄梦断金陵,却成就了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晚清名臣的赫赫功业。一百六十年后的今天,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太平天国:这段有人高赞有人痛骂的历史,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落第童生洪秀全,如何摇身一变成一代“天王”?辛亥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又为何自称“洪秀全第二”?作为人类历史上的一场惊世浩劫,这场运动的意义是重建还是破坏?本书从人性的视角出发,以人性解读历史,以历史印证人性,生动有趣又真实可信地解读了太平天国运动从萌芽到灭亡的精彩历史,从而揭秘太平天国运动的迷离真相,揭示太平天国前期成功到最终失败的原因所在,以为今人之鉴。尊敬的书友,本书选载最精华部分供您阅读。留足悬念,同样精彩!
  • 冥中注定:鬼夫一吻好羞羞

    冥中注定:鬼夫一吻好羞羞

    我叫张淼,今年十八,是个艺术生,有天我出去写生,住在一家叫如家的宾馆,没想到差点被一个陌生人拉走,我大喊大叫可是宾馆的员工特别冷漠,没有搭理我,直到我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可是我的背包里多了一张永远丢不掉的肖像画,梦里多了一个看不清却夜夜来欺负我的男人.......
  • 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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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有古,古天有神。神魔之乱,始于苍茫。末世浑浑,泣血而歌。
  • 道武绝尘

    道武绝尘

    造化武者姜莫凡,试图破解绝尘书中的荒古遗密,却被绝尘书吞噬了肉身和全部修为,还把他的残魂带到一个垂死的废物少年身上。重生后的姜莫凡,凭借前世经验成功打开五十六道穴窍,却受天地之数五十有五的规则限制,无法直接从天地间吸收灵气,为了修炼只好从此走上狂热的掠夺资源之路……“那个九阴魔体的美女,就是你了,哥的双修功法空古绝今,保证让你瞬间突破。”……官方书友群480319050,欢迎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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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O之血族公主复仇记

    她只是血族的皇室贵族公主,却不料身负重任。“狼族!”“杀了狼族,才可以救助我们血族!嫣儿!记住了!”。狼族。早是十二个少年的天下。一句话,让她没有自由。爷爷的控制让她崩溃,身上的毒素让她绝望。她本以为复仇是目的,但不料,自己缺对狼族的十二少年动情了……
  • 刑少,咱们离婚吧!

    刑少,咱们离婚吧!

    为了给父母治病,苏黎栎选择嫁入豪门当生子机器。每次欢爱,她都看不到丈夫的脸。这座庄园有一间神秘房间,任何人都不准接近,里面时常传出毛骨悚然的尖叫。苏黎栎不能随便离开庄园,只能乖乖等待怀孕。这里的佣人冷面无情,背地里勾心斗角,她内心缺乏关爱。孤独的她碰到了温暖的段医生,在他身上找到安慰,和他渐渐产生感情。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切都另有原因……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叶落盛夏

    叶落盛夏

    盛夏哪来的叶落?有谁见过盛夏有叶落的?站出来,本作者保证不打你!正文:“你是我的盛夏。”叶落说。“你是我的叶落。”盛夏说。“盛夏!”“叶落。”得了,别秀恩爱给我看。——作者:玻栊浅媏蟹蟹本书的封面作者!
  • 总裁的穿越小新娘

    总裁的穿越小新娘

    她,美丽动人,活泼可爱,是安王爷的掌上明珠,皇上册封的香香郡主。集千万宠爱于一身,人人羡慕不已。可她从小就有一种怪病,人们都说这是一种富贵病,不可医,只能调理,尽量控制不让她发病,每天都保持愉悦的心情,服用一些上好的补品,方可延年寿命。他俊美无比,冷酷无情,是商业界的奇才,也是众多女人追逐的黑马王子。他有一个嗜好就是爱收集古董,却阴差阳错的买下玉枕,从而成就了自己一段来自异世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