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唇角含笑的扶起了她,“云嫔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姐妹。咦?这盒子里装得什么,竟然这么好闻?”
她的目光瞥向沉汐云手中的盒子充满了丝丝疑惑,沉汐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荣宓轻声说道,“妹妹带了几道荣姐姐喜欢吃的玫瑰酥和水晶饺,贵妃娘娘也来尝尝吧!”亮而又闪大的眼睛如黑宝石镶嵌在粉嫩的肌肤上,长长的睫毛翘卷着,给人一股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三人走向暖意融融的寝殿围桌而坐,沉汐云不紧不慢打开食盒,将精致可口的膳食摆了出来,扑鼻的香气惹得人食欲大增。
淑贵妃执起筷子夹了一块水晶饺子蘸了蘸特制的酱料喂进了嘴里,连连称赞道,“味道不错,荣姐姐也尝尝吧!”
她极力的邀请着一直未动筷子的荣宓品尝美食,荣宓眸光发冷的看着那盘水晶饺,微眯了眯双眼,两双眼都巴巴的盯着她。“好,我尝尝看。”荣宓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笑容无害的沉汐云,如果不知道她真面目,真是会被她这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彻头彻尾的骗了,骑虎难下,荣宓夹起一块水晶饺慢条斯理的细嚼慢咽,“味道,一如当初。”
只是当初送给她品尝美食的人,早就不知不觉变了心,物是人非,她与沉汐云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原本还心存疑虑的沉汐云见荣宓吃了自己送的水晶饺,心里顿时打消了疑虑,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
还在里间熟睡的和怡忽然哭闹着醒来,听见响声,锦云疾步走了进去,抱起和怡温声安抚着。
淑贵妃拿起帕子轻拭着唇角,看着荣宓巧然轻笑,“如今姐姐也算是膝下有一女了,倘若将来姐姐有了自己的骨肉,一定会母凭子贵,风光无限的。”声音婉转动听,眼里悄悄闪起丝丝笑意、嘴角也不经意勾起些弧度,看得出她是真心祝福的。
听罢,荣宓眼中流露出的忧伤一闪而过,不易捉摸,苦笑说道,“天不遂人愿,罢了,能抚养和怡也算是我的福气了。”
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着沉汐云的脸上的表情,从她得知自己多年不孕的真相那一刻,对沉汐云的心狠手辣恨透了!
原来佩戴了那么久的香包中藏了麝香,长时间沾染,即便得皇上临。幸,也难以受。孕,直到现在她才看透了这一切。
沉汐云面上含笑,将不悦之色藏于眼底,原本她有意代为抚养和怡,没想到皇上还是听从了沈丝吟临死前的遗愿,将和怡交托给了荣宓,想起这事,她就怒不可遏,收住悲伤,假装无事,浅浅说道,“深宫漫长,能有个寄托也是好的。”
语气酸涩不已,让人不由联想到不久前她刚失去了自己孩子,淑贵妃连忙收住笑安慰道,“云嫔年纪还轻又深受皇上宠爱,相信不久就会传来孕事。”她从沈慈安的嘴里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沉汐云的内幕,对于深藏不露的她,张妙菱也是敬而远之的,沈丝吟的确有伤她之意,却被人中正下怀落入沉汐云的圈套中,这才落得个残害妃嫔子嗣的罪名。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对于沉汐云,张妙菱不得不防。
没过多久荣宓只觉得自己有些犯困,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淑贵妃看出了她面带倦容,坐了一会儿就和沉汐云告辞了。
锦云亲自送至宫门口才折返回来,目光紧锁着那盘还有剩的水晶饺,拔下发间的银钗探了探毒性,所幸银钗并未泛黑。
因为刚刚一直紧绷着一根弦,锦云直到现在才轻松的吐出一口气,“奴婢真怕这里面被人下了毒。”
荣宓揉了揉酸涩的眉心,淡淡一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她不敢得罪淑贵妃,这些吃食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
的确,倘若这里面下了毒,淑贵妃误食,沉汐云百口莫辩更会引火烧身,聪明如她岂会这么愚蠢暴露自己呢?
自从沈丝吟去世以后,和怡每晚都会做噩梦,她虽然才不过三四岁,却生的聪慧模样俊俏,稚嫩的心思十分敏感。
荣宓每晚都伴着她入睡,会像一个母亲一样悉心的呵护她,和怡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对自己好的母妃。
从长乐宫离开的沉汐云跑去了养心殿,游说着皇上把和安宫主交由她抚养,彼时朱亦渲正在为了国库空虚而忧心不已。
似是看穿了沉汐云的心思一般,朱亦渲冷笑一声,“和安,朕已经交给锦婕妤代为抚养一阵子了,云嫔你就好好养身子。”
一句话堵得沉汐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幽怨的眸子含着泪光不高兴的垂着脸屈膝一福,自讨没趣的离开了。
至于皇上为何把和安交由锦婕妤抚养呢?其中定有沉汐云不知道的内幕,早在前几日荣宓抚养和怡之后,就为和安找了一个靠得住的人,那个人就是名不见经传的锦婕妤,皇上也赞同了。当然,这也是得到了容斓月首肯同意的。
当初的施锦瑟心高气傲,对荣宓也曾出言不逊过,且又依附于苏緑萼,不过自从苏緑萼引火自焚后,施锦瑟就归于平静了。既很少在人前露面,又不与其他妃嫔争宠献媚,她的变化荣宓是一直看着眼里的。
寒冬腊月临近新年,少不了要大肆操办今年的宫宴,荣宓为此忙的不可开交,好在有张妙菱的帮衬,少了很多压力。
夜里,忙里偷闲的荣宓倚在芙蓉榻上看着密密麻麻的账册,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锦云伏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小姐,皇上来了。”刚说完,一道明黄色昕长的人影挑起帘子走了进来,锦云欠了欠身带着其余宫人鱼贯而出。
荣宓慵懒的睁开眸子,看着龙章凤姿的皇上眼里悄悄闪起丝丝笑意、嘴角也不经意勾起些弧度,旋即挣扎着起身行礼。
“歇着吧,朕看你近日瘦了不少。”朱亦渲掀袍坐在榻边,眼中的疼惜一闪而过,执起女子的玉手放在唇边一吻。
柔美的脸庞泛起丝丝红晕,荣宓娇羞的低下了头,安静的窝在男子宽大的肩膀上,轻嗅着男子身上的龙涎香。
“朕听说你为了国库空虚一事,发动后妃在搞募捐?”朱亦渲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缕女子的墨发在指尖缠绕,笑容深深。
荣宓点了点头,笑意嫣然,“臣妾得知皇上为这件事绞尽脑汁,所以才想出了这个登不上台面的法子以解皇上燃眉之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暧昧的口气喷到她的耳朵上,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嘴角微微莞尔,朱亦渲深情款款的看着怀里的女子,为敞开的袍子露出的肌肤衬托的她十分惑人,刹那间怦然心动。
他低头深深吻住那樱桃小口,伸金色祥云纹的丝涤,手轻抚而上她的娇躯在他手中渐渐发颤,玉样的肌肤中透出诱人的红晕。
眼前阴影覆下,帐上的鲛纱帐子纷纷轻柔落下,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不由婉转相就。唇齿纠缠,他的口中有好闻的松柏似地清香,加上他身上一贯清幽矜贵的龙涎香,越发令人沉迷。
长夜漫漫,这冷清孤寂的宫阙中,已经有些开始不一样了,只有他和她在这个的夜中,心与身贴近无间……
说来也怪,自从常服用苏珏的细心调制的药膳后,荣宓的身子也越来越硬朗了,就连体血气弱的毛病都得到了改善,白里透红的皮肤水润光滑,容光焕发惹得不少后妃不惜花重金去央求着苏珏,只为开一剂美容养颜的方子。
太医署的事务都累得够呛,无端惹来已审祸水的苏珏已是叫苦不迭,身为臣子他又岂敢不从?无奈整日奔波于东西六宫。
这一日,荣宓悉心准备了滋补的补品去了慈宁宫,这座让她时刻感受到压力的宫殿,其实她并不常来走动。
还记得那次,昭华殿失火,太后盛怒一气之下迁怒于她,害得她被太后当众掌掴,颜面扫地,为求原谅,她跪在这慈宁宫外的青玉砖上,到最后也没能面见太后一面,想极也是太后十分不喜自己,荣宓倒也乐得个清净自在。
沈家没落以后,太后气急攻心,一病不起,每日用汤药吊着一口气,也不知能不能活过今年开春,毕竟在皇宫行医数年的太医都对太后的病一筹莫展。可叹她一生风光无限,到最后竟也被活活气成这样。
皇上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即便太后是他亲母,他也不会再顾及到沈家过去对他恩重如山的情分,沈家垮台,对他百利而无一害。太后最是念旧情之人,好歹沈国公是自己的妹夫,又是皇帝的姨夫兼岳父,这样大义灭亲,太后岂能不动怒?
刚走至太后寝宫檐下,就看见芸若姑姑满脸哀伤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的训斥着外面站着的几个扎着双髻的宫女。
“怎么这是?”荣宓搭着锦云的手从台阶下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姣好的面容一沉,眉梢带着一丝丝令人不可小觑的威严。
声音婉转动听,还在训斥着宫女的芸若抬眼看去,顿时一惊,迈着步子慌忙朝着荣宓走去,“老奴参见荣妃娘娘!”
身后的宫女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语气里满是恭谨之色,荣宓缓和下脸上不悦的表情,亲自将芸若扶了起来,“姑姑不必多礼,本宫是特地来看太后她老人家的。”短短几句便道明了她的来意。
芸若微微思量,旋即恭敬的应道,“娘娘来的太不凑巧了,太后已经睡下了,不如……”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冷声打断。
“本宫只是想探望病中的太后而已,姑姑也要阻拦本宫这一片孝心么?”荣宓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