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干什么!”柳千琅望着妙妙的举动震惊不已,他当然是一早就认出了坐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就是妙妙,只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傻瓜竟然会去给二皇子挡刀。
“来人啊,快传太医。”二皇子抱紧了怀中的妙妙,看着她肩膀上的血一点一点染红了衣裳,他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当真没有想到柳千琅竟然有胆子来行刺他,他更是没有想到妙妙竟然有勇气替他来挡下那把匕首。
二皇子想,这辈子他身为皇子,若要人死,怕是很多人不敢不死也不得不死。
可若说这辈子真的有人会甘愿舍掉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命,只怕妙妙便是这唯一的一个了。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要她真的离开他,纵然她不愿再做什么神女,纵然她并不是真的愿意辅佐他成为储君,那他都不会再逼迫她了。
只要她能活下来,二皇子觉得其他的事情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皇上见状,一边命太医速速前来为神女疗伤,一边下旨叫侍卫赶紧将柳千琅抓起来押入天牢。
方才柳千琅行刺二皇子的那一幕他并没有看见,而当他听见有人大喊“刺客”的时候,便只看见妙妙浑身是血地倒在了二皇子的怀中。
所以皇上以为柳千琅要行刺的人是妙妙这个神女,而并非是二皇子。
皇上心中也不由觉得奇怪,这柳千琅虽然权位甚重,又深得民心,可十余年来他从未有过谋反之意,对待皇室处处毕恭毕敬,今日他又为何要冒死行刺这名神女?
难不成这名神女其实知道什么,而柳千琅又担心神女会将一些秘密说出口,所以才想趁着今日宴席上混乱杀了神女?
皇上原本还在心中琢磨着,今天他本无意邀请柳千琅前往此宴,无奈林丞相开口告诉他柳千琅今日就在京城,无奈之下他才不得不宣了柳千琅一同入宫参加盛会,若早知道柳千琅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柳千琅入宫来的。
这神女乃是上天赐予而来,庇佑的既是东唐王朝的大好河山,也是他李家的真龙身份,所以他怎会让神女出事?
柳千琅敢当着他的面儿做出这等事来,可当真是无法无天,半点没有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而柳千琅望着从四面八方涌现而来的带刀侍卫,明明有本事逃离,却偏偏选择了不去逃离。
他死死盯着脸色苍白躺在二皇子怀中的妙妙,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明明今日待他杀掉二皇子后,他就可以带着妙妙远走高飞了,没有人能够束缚得了他们,任何问题都将不会再是问题。
可是偏偏妙妙要去替二皇子挡这一刀,而他此刻又没有办法去救她的命。
这是他的过错,他既负了族人,又负了柳州城百姓,更是负了妙妙。
所以他不躲也不闪,这过错就让他来独自承担。
当那些侍卫用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他从来不后悔自己刺杀二皇子一事,他恨只恨自己没能杀死他。
还有妙妙,他没本事去救她性命,便也只能祈求他原本恨之入骨的苍天能够庇佑妙妙,不要让她真的因为这一刀而离开这个世界。
林茜宁坐在对面位置,望着面前闹哄哄的乱作一团,不由得整个人都靠在李钰的怀里道:“呦,还说是什么从天而降的神女娘娘,我看怎么跟假的一样?若真是神仙,方才柳千琅那一刀下去还能见血么?只怕早就将柳千琅千刀万剐了吧。”
李钰此时正低着头夹菜,听见林茜宁的话便抬起头望了二皇子怀中受伤的人一眼。
这一眼望去,他明明不曾看清那怀中人的相貌,只看见那白色的衣裙上被血染了一片血红,他的心忽然间就没来由的疼了一下。
这是怎么了呢?他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曾亲手用剑刺穿敌人的胸膛,也曾亲手取下敌寇的首级。那时候他都没觉得心里头有半点不舒服,怎么今日不过是见一女子肩头染血,他便看不得了?
他的一颗心好像是被人用密密麻麻的针不停扎着,无止无休,越发难受。
正因如此,他的心情也就一下子差了许多。
“你不要总是去评说别人,神女下凡便也是凡人,若是让皇上听见你这样说,保不齐要治你的罪。”李钰口中轻声呵斥着林茜宁,又伸手在林茜宁背上推了一下,示意她坐直身子,无意再将自己的胸膛继续给她靠着。
林茜宁见状顿时好生不满,转过头来看着李钰道:“我这肚子里可是怀着皇长孙呢,父皇纵然看在这小孙儿的面子上也不会为了一个外来的神女与我争执。”
林茜宁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捂着肚子,看着李钰满眼都写着得意洋洋。
李钰听见这话,不由得冷笑一声对林茜宁道:“倘若你那肚子里怀的真是皇长孙,也许父皇的确会为此****开恩也说不定。”
他说完这话,直接站起身来,拂袖而去,不曾与任何人知会一声。
林茜宁望着他的背影,一时气结,可碍于皇上与这么多文武百官在场,纵然她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大声喊出来。
于是她便只能低头小声念叨了一句,“你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弄得好像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胭脂站在一旁听见自家小姐这么说,赶紧半蹲下来劝慰林茜宁道:“王妃怀着身子,可千万莫要动怒,也许王爷只是担心您怀上的是个女娃也说不定。”
林茜宁听见胭脂这么说,心中微微好过了一点,又用手抚上肚子抬眸对胭脂道:“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呢,他怎会知道是男娃还是女娃?我看这孩子怎么能折腾他娘亲,那必定就是个男娃无疑。”
胭脂听见这话连连声称林茜宁说的对,“您肚子里怀着的保准就是皇长孙,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