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
皇后石傲冰，面无表情的，凝睇着幻玉，眼射寒星，赛雪欺霜，“难道是，本宫的过失？错怪了你，将你禁闭，在这里，让你这般委屈？”
幻玉的心里，一阵惊惶，连忙垂下头去，不敢直视她，威仪凛凛的眼睛，嗫嚅道：“奴婢......奴婢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任何怨言。”
“别的，还有什么，要紧的话，需要告诉，本宫么？”傲冰又挑了一挑英眉，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
幻玉似乎，没有听明白，她话里的，深层含义，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好吧！既然如此，本宫也无话，可问你了！时候已不早，本宫该回去，歇息了。等你想清楚之后，回头再慢慢，告诉本宫！”
石傲冰从椅子上，款款站起身，摇动纨扇，就要离开。
“皇后娘娘！”
幻玉急忙，扑了过去，攥住她的裙衫，痛哭流涕，“奴婢昔年，在将军府中，为奴为婢，都不曾受过，这样的辛苦！奴婢恳求，皇后娘娘，放了奴婢出去。奴婢情愿，做牛做马，服侍娘娘您，一辈子！”
傲冰静默片刻，缓缓俯下身去，伸手托起，幻玉的下巴，微微眯起了眼睛。
有一种，细碎的寒光，宛如针尖一般，从她的眸底，冷冷刺出，令人不禁，毛骨悚然，“幻玉，你以为，你还有命，伺候本宫吗？”
幻玉双眼圆睁，满脸的，惶然与惊愕，颤声问：“皇后娘娘……奴婢不明白，您的意思……”
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唇舌一阵发麻，喉间仿佛，燃起了，一团烈火，在烧灼燎燔。
“娘娘……”
意识到不妙，幻玉的，脸色骤变，惊惧的，望向皇后石傲冰。
傲冰冷笑一声，寒气逼人，捏住幻玉下巴的手指，加重了，几分力道，“本宫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快老老实实，说出来！”
幻玉的身子，激灵打了，一个寒战，目光闪烁不定。
犹疑片刻，她艰难咽下，一口唾沫，依然摇头，“皇后娘娘，奴婢不知……”
“哼！”
傲冰怒火中烧，冷哼一声，甩手将幻玉，重重的，扔在地上，“本宫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以为，你守口如瓶，本宫就会轻易，放过你么？！”
石傲冰缓缓，直起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胸前，挥舞着纨扇，眸光冷硬锐利，“实话告诉你，你方才喝的，汤水里，放入了，大量的附子！不出半个时辰，你便会，气绝身亡！”
幻玉闻言，惊恐万状，面色刷的，变得惨白，跪趴在地上，手足开始，不自主的，抽搐起来，眼前金星乱晃，胸闷心慌，愈加剧烈。
“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她痛苦的，蜷缩起身子，皱紧眉头，艰难的，爬上前去，攥住傲冰的裙幅，苦苦哀怜。
“滚开！”
傲冰怒目，瞪视着幻玉，恼恨地抬脚，踢开她，“饶了你？！你胆大妄为，能苟活到今日，本宫对你，已是网开一面！”
幻玉又伏在，地面上，匍匐过去，濒死的恐惧，让她脱口，叫了出来：“皇后娘娘，若不是有人，指使奴婢去做，就算给奴婢，千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给您与陛下……下药啊！”
巨大的，羞愤与耻辱，瞬间涌上心头，傲冰愤然抓起，幻玉的领口，眼里迸射出一缕，阴狠的剑光，切齿怒骂：“下作的贱人，胆敢对本宫，暗中动手脚！活该让你，也尝一尝，被下药的滋味！”
说着，她扬起，另一只手，就要朝，幻玉的脸上，掌掴过去。
“皇后娘娘……”
幻玉浑身发凉，哆嗦着，闭上双眼，哀恳：“那......那都是，宰相大人的命令，奴婢也不敢……不敢违抗啊！”
“伯父？！”
傲冰愣怔住了，眼里充满，无法言喻的，巨大震惊，挥起的手掌，停滞在半空中，“怎么会是……伯父？！”
“正是……石宰相……”幻玉抖抖，瑟瑟地应道。
傲冰的，琥珀色眼眸，瞬时变得深邃，如同无穷的黑洞，幽远而又难测，甩开手，叱令幻玉：“你一五一十，给本宫，说清楚！念你伺候本宫，多年的份上，本宫尚能，保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休怪本宫，翻脸无情！”
幻玉瘫软，在地上，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干涩，求生的本能，让她彻底，豁了出去，“那天夜晚，宰相大人为了，让娘娘您，与陛下圆房。命令奴婢，在陛下的，参汤中，放入情药‘桃花欢’，在娘娘的，燕窝里，放入了安神药。
石宰相还打听到，皇贵妃娘娘平日的，穿戴打扮，让奴婢依照，皇贵妃的喜好，为皇后娘娘您，梳妆穿戴，才有了，‘云鬓花颜金步摇’。”
幻玉奋力，挣扎着，吐露完，这些话，便捂着胸口，张嘴直喘粗气。
“来人！”
石傲冰见状，勾手召唤，随侍的宫婢，吩咐道：“将甘草绿豆汤，让她服下！此后，就打发她，在含冰殿的，小厨房干活，严加看管！今日之事，你们如若，胆敢走漏，半点风声，本宫绝不轻饶！”
冷冰冰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温度，令人寒心彻骨。
*
六月廿二。
夏至到，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
酷辣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
皇后石傲冰换上了，一袭艳红骑马装，足蹬黑色高靿靴。
窄袖的缎裙，外罩绯红短衣，腰间系一条，蝴蝶结长穗带，秀发在脑后，简单挽髻，施以璀璨莹白的，珍珠盘绕。
英姿飒爽，干净利落。
“妹妹恭贺，姐姐芳辰！”一道温和，柔婉的声音，犹如飘荡在，云端之上。
石傲冰闻声，举眸望去。
皇贵妃刘莲溪，正谦敬的，立于含冰殿内，扶着笨重的身子，勉力施了一礼。
她身旁的，宫女洛月，手中拎着，一方食盒，静立一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