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一起玩杀人的小鹿吗？”门马的手机上收到这么一条短信。
“我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呢，”门马回复道，“你这个bt女杀手有何贵干啊？”
当年非典时期门马们被集中隔离的时候，一堆人就凑在一起玩杀人游戏，里面有这个小鹿。杀人游戏需要至少9个人，里面有1个法官2个警察2个杀手，剩下的都是平民。比较锻炼人的口才、分析判断力和心理素质。在游戏里，你可以当杀手用手来杀人，可以诡辩用口才来杀人，可以用逻辑分析揪出凶手杀掉杀人的人，还可以被人欺骗用白痴来冤杀人。总之，可以让一堆人杀得唾沫飞溅热火朝天就是了。这个游戏kill time也很厉害，玩两轮一个下午就没了。正适合被关在大院里无所事事的大四学生。
几天玩下来，小鹿被公认是最职业的杀手，手段诡秘狠毒，犯下的罪行令人发指，人送外号“bt鹿”，也就是变态鹿。小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誓言要把大家杀得服服帖帖。门马习惯低调杀人，被她这么一轮猛杀就无处遁形了，只好迎战。杀到最后，几次都是两个人对决。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个人就较上劲了。
结果出乎他俩意料的悲惨。两个人都成为了重点嫌疑犯，但凡大家觉得局势不明朗了，就先把他们两个干掉，谁叫这两个人之前做了太多的孽？出来混的，迟早都是要还的啊。Bt鹿的境遇还是要好一点，因为她会哭着喊着求大家别那么残忍，给她点机会将功赎罪吧。好心人总是大多数，不好意思拒绝这看似忠良的女孩子又哭又闹又撒娇的请求。于是又被她杀掉了一次又一次。所以，终极杀人王终究还是bt鹿啊！
然后这只小鹿就对着一边的门马摇手指，一会是一根食指在摇晃，意思是“you are nothing”；一会是用食指和中指比出一个“V”字，宣示她的胜利。有时还会伸出5个手指做扇耳光状，警告门马不许拆穿她的小把戏。
这只小鹿后来门马就难得碰到了，只知道她也在上海工作，在一家国家特大型电力企业里做人事。人人都说这份工作太适合女孩子了，待遇好，稳定，体面，工作压力也不大。今天她怎么找到门马了呢？
小鹿：“唉，都叫我bt杀手。看来我当初在你们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太多伤痕。听说你在干房地产。我想咨询你一下。”
门马：“要买房子啦？是不是好事要近啦？”
小鹿：“胡说八道。你帮不帮忙？”
门马：“帮，当然帮。我还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呢。”
于是，这个周六门马就被小鹿征用了。用途是bt鹿专场看房的策划、组织、陪同、解说。上午看了联洋社区，下午看了碧云社区。小鹿请门马吃饭，算是犒劳。
“你可以啊，房地产弄得很熟啊。小伙子有前途，哈！哈！哈。”小鹿最后的笑声跟唱戏似的。第一个“哈”是平声，第二个是上声，第三个是去声。“哈”和“哈”之间有个明显的停顿，就像是在断句。
“你怎么笑得还跟慈禧太后一样啊。你们领导不批评你啊？”
“唉，领导面前还不是跟小绵羊一样，憋都憋死了。做太后多好啊。小门子，多吃点菜，老佛爷嘉奖你的。”
“呸呸呸。谁是太监？今天还好啦，其实也没看多少房子。”
“还没看几套房子啊。走的我腿都酸死了。”
“对于你们女孩子来说，也就相当于逛了半次街而已。”
“我不逛街，也不喜欢逛街。”
门马想了想，问：“这世界上有女孩子不喜欢逛街的？”
“嚯！敢笑话我！烂人，罚你把这块鱼给吃了”，小鹿指着盘子喊。
门马觉得有点好笑，把鱼夹了过来，然后问：“那你空下来干嘛啊？”
“看书啊。你是不是很久不看书了啊？鄙视你哦。”
“我当然看书啊。上海图书馆的借书证我都有。租金一年15块，押金100块钱。”
“那你最近看了什么书？报上名来。我点到三。一，二，三。说不出来吧？烂人，想骗本宫？bt女杀手岂是浪得虚名！哈！哈！哈！”
门马笑傻了，也不去和她争辩。小鹿就像炎炎夏日里一阵爽朗的风。在混浊俗世中送来一口清新的空气。
和玩杀人游戏的时候一样，门马是不甘心被屠杀的，抓住机会就开始反击了。
饭还没吃完，小鹿又把那个词挂在嘴边了：“嗨，烂人……”
门马：“烂是什么烂，灿烂的烂！”
小鹿疑惑的看他。
门马：“烂是什么烂，烂漫的烂！”
小鹿瞪圆了眼睛看他。
门马继续：“朝霞般绚丽的凝结，晚春迤逦厚浓的迟滞。化做了一个字：烂……”
小鹿吐出了两个字：“变态！”
门马还没表演完呢：“看字就可以解出来。烂怎么写的？火的兰！那是怎样一种风格，怎样一种靡靡！”
小鹿：“靠……”
“不过你用错对象了，这不是我的风格”，门马收回了演讲时的手势，改用很寡淡的口吻做最后一句发言，“其实，我喜欢竹。”
这次轮到小鹿笑傻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