婳儿有礼貌的对男子说:“该怎样称呼你呢?”陌生男子淡漠的说:“姑娘,叫我杨罔便好。”
杨罔说:“最近只能在马车上度过了,等出了沥国就能歇息片刻。”没想到婳儿这时候生病了,本来单薄的身子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忧伤,根本经不起马车上长时间的颠簸,刚出沥国的城便病倒。
杨罔看着生病的婳儿皱了皱眉,他吩咐找一处安静的宅子,让婳儿养好病再走。
沛国皇帝年幼,紫阳侯是沛国王姓世家的嫡长子,他在这几年中渐渐掌握了国家的命脉,十七岁的少年,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容貌俊逸,天资聪颖,一时间成为沛国无数少女倾慕的对象,可是紫阳侯的性格,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摸。并且传闻他府中女子甚少,不喜女子,有龙阳癖,这点又让闺中少女们敬而远之。
在离沛国都城不远的地方,杨罔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找了一处小宅子给婳儿修养,他让两个人回去给紫阳侯复命,留下的保卫婳儿的安全。他指了指紫萱说:“这次出来匆忙,没有带丫鬟,你就好好伺候你的小姐吧。”
杨罔给她从城中找来大夫说:“姑娘,大夫来了,让大夫瞧瞧病。”白发老大夫把了把婳儿的脉说道,“小姐脉细有点紊乱,感染风寒再加上疲劳所致,开些药好好调养便好。”
杨罔去小镇买了一些物什递给紫萱说道:“这些东西给你小姐。”紫萱接过东西一看,是被褥和少女的衣裙。他接着说:“这里地方偏僻,将就一下,北方的夜晚比南方寒冷,她又生病身体虚,她都用的上的。杨罔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婳儿,“你家小姐就交给你呢,我的侍卫都是男子,不太方便照顾她。”
“娘,娘,哥哥,爹,你们在哪里,婳儿好想你们。”婳儿躺在榻上梦呓,一声声哭泣着。她的哭声颤着旁人的心,“小姐的额头好烫,怎么办杨大哥?”紫萱焦急的问。
杨罔端来一盆凉水,拿了一块厚实的帕子打湿,然后递给紫萱,“这个敷在她的额头上。”他看紫萱一个人忙不过来,又帮忙把药帮忙端过来,紫萱手忙脚乱把帕子的敷在婳儿的额头上,“你把你家小姐扶起来,我喂她药。”杨罔说道。
紫萱扶起了婳儿的身体,杨罔一勺一勺细细的把药喂给婳儿,婳儿半昏迷着吞着药,喃喃道:“泠,药好苦,蜜饯带了么。” 紫萱说:“小姐,我们走的匆忙哪里有带什么蜜饯啊。”
杨罔只是蹙眉,他喂完药转身离去,过一会儿又端来一碗蛋羹,紫萱觉得杨大哥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顿时觉得亲近了不少。他说:“着给你家小姐补补身子,什么都不吃可不行,还好我没有这么一个身体差的妹妹。”自我解嘲的语气。“杨大哥,我们给你添麻烦呢,小姐是从小身体不大好,这也不能怪小姐。”紫萱辩解着。杨罔又看了婳儿两眼,“这是紫阳侯吩咐的,我可不敢怠慢。”
在紫萱忙活了两天以后,婳儿的身体逐渐恢复起来,她勉强在院子走动走动,杨罔波澜不惊的说着:“姑娘,你身子那么弱,还是进屋吧,外面风大。”
“没事,出来透口气,谢谢杨大哥这些天照顾我。”婳儿感激的说着,“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身体就是差啊。”杨罔略带嘲讽的说。紫萱正要说什么,被婳儿拦了下来。婳儿苍白的小脸微微一笑,“打小身子骨不好。”
又过了一天,院子里面来人对着杨罔附着耳朵说什么,杨罔听了漠然的脸也有了一丝表情。“姑娘好大的架子,待会儿紫阳侯便到。”让人听了感觉酸不溜就的。
紫萱不满,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杨大哥,怎么看见小姐身体才好点了,就开始这样对小姐。
这时,深紫衣少年大步流星的走进了院子,冷酷的脸颊,好看的凤眼,微薄的嘴唇。后面不远处尾随了一些侍卫。婳儿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这就是紫阳侯,她多年未见的表哥。
她向进来的紫阳侯行礼,王睿说:“婳儿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婳儿说:“表哥繁忙,还劳烦你这么远来一趟,真过意不去。”王睿接着说:“你是姑姑的女儿,来接你是应该的,姑姑的事情,丫头,你还是节哀吧。”
婳儿毕竟还是半大的孩子,一提王萧芸她心里面就伤心不已。王睿带着威严对众人说道:“以后婳儿就是我的妹妹,也是是你们的主子。”
婳儿看了看王睿深紫色的袍子,冷俊的脸,仿佛感觉不到温度,凛冽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气与凝重,有一种不得不让人臣服于他的气概,他好看的嘴角冲着婳儿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婳儿看了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表哥的变化与小时候好大啊。
王睿说道:“我听杨罔说你好的差不多呢,那么休憩片刻,我们便启程去沛国都城吧,至于为什么要让你来沛国,等到府上再说。”
紫萱简单收拾了一下,侍卫把物什搬到了马车上,婳儿原本想做来时那辆马车,杨罔拦住她,“姑娘,紫阳侯让你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紫萱也想跟过去照顾婳儿,却被杨罔拦下,“紫阳侯不喜外人,紫萱姑娘还是坐来时的马车吧。”
紫阳侯的马车楠木车身,雕刻细致,好不精细。婳儿掀开帘子,里面铺着丝帛镶嵌着宝石,她暗叹,好一辆豪华的马车。
婳儿有点不好意思的坐在王睿的旁边,王睿只是冰冷的笑着:“丫头什么时候这么疏远表哥呢,我又不会吃了你。”婳儿觉得他笑还不如不笑,看的她毛骨悚然的。“没,没有,婳儿哪里敢疏远表哥,只是身子没有好利索。”婳儿干笑着,表哥你看上去那么冷,不怕你才是假的。
王睿说道:“丫头,来话话家常吧。”婳儿一脸无奈的跟这个表哥拉起了家常,表哥他说要培养培养感情,婳儿离他太疏远呢。
“婳儿,在我这里你开开心心点,无需太担心很多事情,包括你爹爹他们。”大冰山在安慰她,虽然语气冰冰冷冷,但是婳儿感觉比先前好多呢。
在听到婳儿说呢很多以前的倒霉事情以后,王睿爆出了一句,“丫头,真傻,难怪老是被人捉弄。”婳儿气结,表示无语,然后就推说身体没有痊愈,闭着眼睛装睡,但是迷迷糊糊就睡着呢呢。
马车行到客栈门外,王睿叫醒了婳儿,“等吃完午膳再行路吧。”说完先行下了马车,紫萱赶紧走了过来扶着身体没大好完的婳儿,下了马车。
紫萱心里嘀咕着,紫阳侯也太无情了点吧,都不扶小姐一下。
客栈里面老板娘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王睿,她看着他冷冷但是俊逸的脸,“哎呀,客官对不住啊。”略有风韵的老板娘把茶水“不小心”撒到了紫阳侯的身上,正准备给他擦一擦身上的时候,被紫阳侯一甩而开,他的脸一下子从冰冷,变的铁青。他紫色袍子上一块茶渍,嫌恶的看着老板娘,周围的侍卫拔出刀相向,把老板娘吓得瑟瑟发抖,紫阳侯扬袖而去,午膳也没吃。
婳儿看的无语了,摸了摸肚子,表示很饿,尴尬的对杨罔说道“那个杨罔大哥算呢吧,不跟小人一般见识,我们快点开饭。”表哥甩甩袖子走呢,然后让杨罔收拾烂摊子,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杨罔,诉说着我很饿的眼神。
杨罔被她看的心里面咯噔一下,最受不了别人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
“过来,我要点菜。”老板娘这才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您要吃点什么。”“要糖醋排骨,麻辣鱼,红烧蹄筋……”紫萱打断她,“小姐,你身体才好要少吃点肉,吃太多不消食的。”
“额。”婳儿愣了愣,“紫阳侯爱吃什么菜,我们待会儿给他送过去。”“侯爷爱吃素。”杨罔淡定的说,他爱吃素么,婳儿表示不太记得呢。
当婳儿吃饱喝足以后,拎着素菜米饭向马车走去,“表哥,你的菜,我给你带来呢。”
紫阳侯看见车帘被掀开,他放下书走出来。“丫头,还算有点良心,记着我还没有用午膳。”婳儿好心的说:“表哥你还是在车里面吃吧,外面没地方放,不方便。”
紫阳侯蹙眉,“我怕这些东西脏了我的马车,我看丫头你帮我拿着就好。”
婳儿惊讶了,这么一直端着碗好累,“表哥,我身体还没有愈合呢,你就在马车里面将就下吧。”婳儿勉强挤出一副笑容。
紫萱赶紧说:“侯爷,要不让我来端着吧。”王睿拒绝说道:“妹妹伺候哥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婳儿就端着碗让紫阳侯用午膳,偏偏某个人慢悠悠的夹菜,慢悠悠的吃着,仿佛吃什么美味佳肴一般,恨得婳儿牙痒痒,从来都被人惯着的婳儿,这会儿却被紫阳侯给欺负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王睿玩味的看着婳儿,捕捉她的表情,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真是随性的丫头。再看看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遗失了那份笑容,也许是从童年的时候,那段生活,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还有家族的重担,还有权利,地位,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