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晨的婳儿就被嘈杂声弄醒,接着又是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慕容泠打开了门,“陛下,外面的风太大,船不敢行驶,恐怕我们只有先靠岸。”婳儿刚一探出头一股猛烈的河风铺面而来,天空更是乌云密布,遮住了即将要出来的太阳,婳儿说:“看样子是要变天了。”慕容泠吩咐近卫:“就把船停在岸边,注意加强警备。”
船缓缓的驶向岸边,眼前是一座荒芜的山坡,没有人烟。几批人陆陆续续的从船舱走出。婳儿一惊,中等大小的木船上面居然住满了人,大部分人手提着剑,有些还背着弓箭,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看来都是慕容泠的近卫。
一些人走下了船,打探着岸上的地形。“让紫萱也出来透透气吧。”婳儿说道。慕容泠迟疑了一下,“把她带出来吧。”紫萱从船的后面被带出来,两只手都捆在一起。
婳儿走过去要松开她的绳索,“痛不痛,紫萱。”慕容泠也没有阻止她,这么多人,谅她插翅也难飞。
紫萱的手被绳子绑的太紧,都勒出一道道痕迹,“小姐,就是手有点麻,一会儿就没事呢。”一会儿倾盆大雨哗啦啦的落下,“婳儿,进船舱里去吧,外面冷。”慕容泠搂着她的腰向船里面走去,紫萱又被带回她的房间。
过了一晚上,婳儿感觉身体没有那么无力了,她抬了抬手力气恢复的差不多。“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也不给你下药了,吃多了对身体不大好。”婳儿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我保证不跑呢,你看这么多人我怎么跑的掉嘛。”慕容泠也颇为放心的点了点头。
几年不见,以前的少年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柔和,如同三月的春风,如果他不说那些狠重的话,不看向他偶尔凌厉的眼神,她基本上觉得他都没有变。带她采莲,给她喂药,带她踏青,她舞蹈,他吹笛,如果没有那场战争,也许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美满吧,她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几年以前。
外面的雾气越来越大,慕容泠暗笑:“看样子今天天时不利。”婳儿透过船屋的小木窗隐隐约约的看到河面上似乎有灯火,那是船吗?慕容泠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你就呆在船舱里,不许出去。”他转身向外面走去,反锁住了门。
是谁来救我的么,王睿还是哥哥,还是只是其他过往的船只,婳儿摇摇门,被关的死死的。
火光越来越近了,透过窗子看到十几个人来到了这条船上,听见了外面的喊杀声,刀剑声,该死,窗户太小呢,钻不出去,门又被锁死打不开。
婳儿咬牙抡起板凳使劲砸着门,只有这样呢,待到她手砸酸了,终于破开了缝,她又用脚狠狠的踢,哗啦一声,木板掉落在地上,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她想赶紧找紫萱离开这里。
她小心的探出头,外面的近卫基本上都在甲板上阻挡迎面而来的人,好机会,去找到紫萱然后一起走吧。雾大,天又阴沉,打杀中的近卫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溜出来。紫萱是从后面被带出来的,应该在后面的舱房里,她捡起一把近卫们遗失的剑,向着后面走去。
“紫萱姐姐,你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回音,“小姐,小姐,我在这里。”紫萱敲着里面的门,婳儿拿着刀用力砍开了锁,“紫萱姐姐,我们走吧。”一个雷霹雳而下,把婳儿吓的一颤,又要下大雨呢,这鬼天气。
婳儿一手拿着刀,一手牵着紫萱的手,“小姐,我们往哪里走。”“去那条船。”“你确定那是少爷的船吗?”婳儿手指过去,“因为那条船上的旗帜上绣着涵字,那是哥哥的名字啊,我想必定是哥哥想我认出他的船来,所以才弄在上面的。”
另一边慕容泠回船舱发现婳儿不见,怒气冲天,“找,给我找,她肯定还在这条船上。”慕容泠充满怒火的声音传来,“糟了,他怎么回来呢。”婳儿暗叫不好,“小姐,我们怎么办。”紫萱显然慌张起来。
慕容泠愤怒的朝这边走过来,后面跟着一群拿着剑的人,他们发现了婳儿,婳儿右手拿着剑,她很后悔没有早些学剑,也好拼一拼,这下都不会剑法,如何是好,她看了一眼滔滔江水,“紫萱姐,跳船吧,游过去就好呢。”“小姐,你先走,我来掩护你。”“不,紫萱姐,你先走。”她把紫萱扶上了船舷,“不要怕,跳下去吧。”紫萱一咬牙跳了下去,婳儿也爬上了船舷,正准备跳下去,突然感觉被人扯住了裙裳,慕容泠快步冲上来抓住了她的裙裳,“放开我。”她喝道。
慕容泠哄着她:“婳儿乖,快上来,我既往不咎。”“我才不要什么既往不咎,我要离开,放手啊。”婳儿急着拿着剑对着他说,“你再不放我就砍下来呢。”慕容泠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哀伤,“砍吧,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婳儿用剑划开了自己的衣裙,慌乱中剑碰到了慕容泠的手臂,血从他的手臂溢了出来,滴到了她的衣裙上,扑通一声,她松开了剑,身体也落在了江水里,风太大,婳儿觉得江水好刺骨,她回头看到慕容泠也跳下来。
真是阴魂不散啊,她奋力的向前面那条船游着,这人受了伤还这么有力气,“陛下。”船上有人惊呼,接着扑通几声,几个近卫也跟着跳下江水。紫萱都要到对面的船上了,加油啊,“小姐。”紫萱回过头来看她,“你先走,别管我。”只见慕容泠离她越来越近,婳儿呛了几口江水,咳嗽起来。慕容泠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抓住,她怎么也摆脱不了,婳儿大声喊着,“紫萱姐姐,好好照顾我的哥哥。”说完她眼前一黑,被慕容泠打晕过去。
对面船上的人本来不是太多,只见很多慕容泠的侍卫跟着跳了下来,这时候跳下水抢人是不可能的呢,他们拉起了水里的紫萱,“撤吧,这次太匆忙,没有救下小姐,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来,喝点姜糖水。”朦胧中感觉有人喂她东西,“爹爹,娘……”婳儿轻唤,她觉得自己还在将军府,还在美美的睡着懒觉,她又睡了睡会儿,感觉浑身没有力气,骨头好痛,她微微睁开眼睛,“水,水,好渴。”慕容泠又喂了她一些姜糖水。
“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将军府吗?”对面的人听了这话身子一颤,婳儿这是烧糊涂了么,她很久没有这样唤自己呢。婳儿只觉得头很晕很晕,头好痛啊,她捧着自己的头,慕容泠放下姜糖水,把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婳儿觉得很温暖舒适,便渐渐闭上眼睛沉睡起来。
“还有多久到都城?”“回陛下,明天就到。”慕容泠焦急起来,婳儿的高烧不退,船上没有那么多退烧的药材。“拿帕子来。”慕容泠亲手敷在了她的额头上。
“陛下,您休息一下吧。”近卫劝道。“你们都下去吧。”他很疲惫的摆摆手,脱下锦靴,坐到床上,紧挨着婳儿浑身发烫的身体。很久她都没有叫自己泠了,刚刚听她这么称呼自己,还真是受宠若惊,他苦笑着,手上绑着布带,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对待她,以后该如何对待她,但是自己又舍不得放开,疯狂的迷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