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泠经常骑马,比较有技巧,马儿也跑得比较快,约莫大半个时辰后,近卫们劝道:“陛下,不宜向前了,前面是逆贼的地盘有危险。”慕容泠看看前方不死心,“再追一截吧。”当他快放弃的时候,他惊喜的发现了前面有个人影,纤纤细细的,隐隐约约看去是婳儿的身影。
“婳儿,站住。”他冲着前面的人大声喊道。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婳儿心里一惊,赶紧挥了挥马鞭,拉紧了缰绳,想要加快速度。慕容泠见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慕容泠大怒,“把弓箭递给我。”近卫把弓箭递给了慕容泠,他拉着弓箭,瞄准目标,锋利的箭头呼啸而出,慕容泠本意是想把婳儿射伤,然后让她速度慢下来,自己就可以擒住她。
飞奔的箭嗤的一声穿过婳儿的后背,让婳儿有痛彻心扉的感觉,他真狠居然还拿箭来射向自己,她捂着伤口,咬着牙,心里默默念着千万不能掉下马去。“陛下,真的不能在继续往前走呢。”近卫又劝着他,“陛下的安危最重要。”慕容泠停下了马,前面那个疾驰的身影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咬牙切齿,愤恨的说:“走,我们回去。”他扬了扬马鞭,飞奔而去。
婳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驾着马跑去子涵的军营的,只感觉伤口越来越痛,她回过头,后面好像没有人追上来,她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凭着仅有的意识驾驭着马。
“看,那是什么。”有人叫道,“好像那个人的背上还有一支箭。”“只有一个人嘛?”“回将军,确实只有一个人。”婳儿只感觉黑暗中有人抱住了自己,然后就晕倒过去。
次日清晨,“小姐,你醒了。”谁在叫我小姐呢,这是哪里,婳儿想要起身,却发现伤口阵阵刺痛,那个人的那支箭还真是厉害,“小姐,这里是庆王的军营呢。”婳儿的脸色转喜,我终于到哥哥这里来了,“子涵哥哥呢。”小侍女说:“庆王他在指挥战斗。”
“小姐,您好好休息,勿要乱动,伤口碰着了可不好。”婳儿笑了,从心里面透露出来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呢。”“我爷爷叫我小麻雀。”小侍女不好意思的说。
慕容泠那边是炸开了锅,慕容琰递给他一把象牙篦梳,“这是她给你的。”慕容泠接过梳子狠狠的摔倒了地上,半响又捡起来,他闭着眼睛,“五弟,这些天你就在帐篷里面思过吧。”他又吩咐把看门的士兵和宫女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觉得还不泄气,婳儿,婳儿,你就那么讨厌我么,他射出那一箭的时候,自己也是忐忑不安的,怕自己射偏了,要了她的性命,射在她身,伤在自己的心啊。他安排了一下军务,把所有的人都赶出帐篷去,一个人喝起闷酒,他仿佛闻到了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婳儿,你回来呢么?”他仿佛看见佳人在微笑,“没有人呢,呵呵,你那么想护着他,那么就跟他一起去地狱吧。”他的眼变得通红。
婳儿在心里默念着,哥哥,快点回来吧,“庆王回来啦,小姐。”小麻雀进来通知她,子涵一身戎装的走进婳儿的帐篷,她觉得这一切仿佛不是真的,“哥哥。”她轻轻唤了一声,几年不见,以前意气风华的白衣少年变成了气宇轩昂的成熟男子,婳儿站起身来,抬手抚上子涵的脸,一道疤痕印在左脸边,“这是怎么回事,哥哥?”子涵阳光般的笑着,“一次战斗中留下的。”“那还痛么。”他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小手,“不痛了,婳儿,都这么久呢,会不会觉得哥哥变得很难看。”婳儿抱着子涵,撒娇着:“怎么会,哥哥在我心目中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让你受苦了,婳儿,我对不起你。”子涵小心翼翼抱着婳儿,怕一不小心触到了她的伤口,“换药了吧。”婳儿点头,“嗯,小麻雀帮我换了。”“等回王府再找大夫看看,开些药,万万不能留下疤痕。”“还是哥哥最疼我。”他抚摸着婳儿的长发,“婳儿先休息,哥哥有些事情要处理。”婳儿依依不舍的放开子涵。
晚些时分,小麻雀说:“小姐,您先吃晚膳吧。”“没事,再等等。”婳儿宛然一笑,子涵大步向这边走来,“哥哥。”婳儿甜甜的唤着。子涵说:“小麻雀,你先下去吧。”“好的,庆王。”
“婳儿越长越瘦了。”子涵给婳儿碗里夹菜,“明天就回永州吧,婳儿,函谷关怕是守不住呢。”子涵重重的叹息。“那哥哥呢?”“你先走婳儿,哥哥过几天就回来,紫萱也在函谷关的。”“紫萱姐姐还好吧。”“嗯,还好。”婳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子涵,“哥哥,有很多问题,婳儿都想问你呢。”呵呵,子涵笑着,“问吧,婳儿。”
“为什么哥哥去了芜国,那一场战役是怎么一回事。”婳儿看着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们都瞒着我,不告诉我。”子涵愣了一会儿,筷子停在了半空中,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终归还是该知道。
子涵缓缓的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的亲哥哥呢。”婳儿失笑,“怎么,怎么可能呢,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子涵垂下脸,刘海遮住了他部分眼睛,“婳儿,我和慕容泠算是堂兄弟,我的亲生父亲是沥国的明帝,也就是慕容沣的哥哥,你懂呢吗?”婳儿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二十年前,明帝早逝,留下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后来小王子失踪,慕容沣登上了王位。”
婳儿断断续续的说:“然后,然后我父亲抱回了你,那我亲哥哥呢。”“你的哥哥在钰国。”婳儿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你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婳儿,我和林将军只希望你快快乐乐的。”“那娘知道么。”“她也不知道的。”子涵还想问一句话,如果我不是你哥哥,你会喜欢我吗,婳儿,他还是忍住了,没有问,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来爱你,把你藏在心中就好,一辈子当我的妹妹吧。
子涵帮她拭去了眼泪,“子涵,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婳儿早已经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向父母发誓要找回你,我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哥哥。”他心疼的搂着婳儿,这几年不知道婳儿受了多少的苦,特别是在慕容泠那里,“哥哥,哥哥。”婳儿声声唤着他,“你走之前写的那首诗,都被那个人给撕坏了,哥哥,我恨他,他不让我来找你。”
子涵安慰的抚上她的背,“对不起,婳儿,哥哥来晚了。”“哥哥,没能帮你拿到部署图,他说他要亲自手刃你,婳儿好怕你受到伤害。”“婳儿,到哥哥这里来一切都会好的。”他有些后悔,林将军给他两条路,一是放下仇恨,继续当将军府的公子,再者就是联络旧部发动战争推翻慕容沣,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到后来他发现失去的越来越多,沥国这几年战事连连,百姓苦不堪言,他也失去了婳儿,原本有一线机会带她离开,结果后来什么都没有,他后悔当初的选择。
“婳儿,你的父亲林将军,是明帝的暗卫,慕容沣并不知,所以这些年我才能在林府呆的安好,只是后来他们察觉有些不对。”子涵娓娓道来,“林将军是被慕容泠擒住的,他为了掩护我去芜国。”婳儿捏紧了小拳头,“那么父亲便是他杀的么,哥哥和芜国早有联络吗?”“那失踪的几万将士都随我去了芜国,林将军,哎,终究是对不住他。”
他又看向婳儿的伤口,“胸口还痛么,婳儿,那么深的一箭。”“只要能到哥哥跟前来,这些又算什么。”“婳儿,早些休息,明早还要赶路的。”他宠溺的摸摸婳儿的头,婳儿目送子涵离去。
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香甜了,小麻雀又给婳儿换了一次要,“伤口在结疤了,小姐不可以去挠哟,不然又要破开。”婳儿看了看伤口,伤口是结疤了,可是心里面的伤口,那个人给她的温柔,给她的暴戾,那么狠狠的对她,一想起自己的身子被那个人碰过,她的心就愤恨,还有自己的父亲,也是那个人,真想有一天亲手杀了他。
“小姐,车马都备好了,我们出发吧。”小麻雀拎着大包小包,子涵把她一直送到马车上,他抱着婳儿上了马车,“小时候,我还很矮,哥哥就是抱着我这样上车的。”婳儿嫣然笑着,“现在哥哥抱着你,以后等婳儿成家了,就是良人抱着你呢。”子涵也笑着。
良人,良人,我还有资格有吗,她心里面苦笑着。“小麻雀,路上好好照顾小姐。”“恩恩,好的,主子,小姐也是我的主子呢。”小麻雀点点头。“哥哥,你在战场上,多保重,刀剑无眼。”“放心吧,婳儿,过几天就来找你呢。”子涵放下了布帘,车夫驾着马车向永州奔去,后面骑马跟着些侍卫。
小麻雀端给婳儿一些瓜果,婳儿拿起一个苹果,“小麻雀,你是怎样到王府的呢。”“奴婢是王爷救下的,我的父亲欠了很多赌债要把我卖了,王爷在街市上看我可怜就把我从父亲的手里面买下来呢,他放我自由,是我自己选择跟着王爷的,他是个好人。”小麻雀不大的眼睛里露出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