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笑好了起来,孙子越这才有心情好好想想那天周清说的消息。陶然拒绝了那人,这在意料之中,但是她羡慕那家的温暖,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所有的事并不是如梦中那样发生,如同现在陶然和王路遥的交集,对他家人的羡慕,他也并不能完全凭着印象才行。
孙子越站在电梯里,直到接到吴文起的电话,才从遐思里回来神。看到电梯半天都没动静,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按上行键。
“你到了直接到我办公室来找我吧,我在那儿等你。”孙声音沉沉地说。
他一身冷气出了电梯,不顾王朗几个人的诧异眼光,进了办公室把门一关,在屋里来回地跨步。
刚想好要怎么做,就听得吴文起叫他的声音,他抬手看了一下表,11点20。
“进来吧。”他应了一声。
“子越,你也不迎迎老哥我,不得我亲自来看你!”门一关,吴文起就变了个样子,再不是外人面前那一脸莫测的模样。
孙子越一拳挥过去,“这是代陶然讨的,她受了那么多罪!”
吴文起原来还想躲避,听到这话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老老实实硬挨了这一拳。
“子越,你这么快就已经定下来了?不过陶然可真是不错!”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想到孙子越竟然已经要有归宿。
听到这熟悉的话,孙子越一下想起他和陶然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吴文起就是这么说的,他还向陶然求过婚,忍不住又在脸的另一边添了一拳。
吴文起也觉得自己有些理亏,说:“你打吧,只要打不死就成!这是我欠陶然的,谁知真要成一家人了呢?”
看他这样,孙子越也下不去手了,这事还真不能全怪吴文起,一拳砸在了墙壁上,震得窗户都簌簌动了下。
“唉!她就为了这个理由拒绝了我!只有跟她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活着像个正常的人!现在一想起她受过的苦,我就恨不得时光倒流!”
吴文起同情地看着他,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慰。他可是知道孙子越的心结,近十年了,他一直走不出自我,封闭着自己,周围这些兄弟哪个不为他着急。现在好有容易有个人能让他活泛起来了,却又惨遭拒绝,任谁也有火啊。
孙子越转过身:“东西带来了吗?”
吴文起点点头:“那个,我的梦中情人呢?”
看着吴文起脸上的印痕,孙子越舒了口气,“这个得等你脸上伤痕起来了才行,保证中午就让你见到。”
“不是吧兄弟,你打了也就打了,让我带着伤去见我的梦中情人?”吴文起叹道,“不然你告诉我名字地址,我自己找去!”
“这是为你好!不去就算了!”孙子越老神在在。
“去!怎么不去!可怜我的光辉形象!”吴文起歪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指指自己的脸,“要不给我喷点儿喷雾止止痛?”
孙子越看看他,“喷什么啊,男子汉还怕这点儿痛?你吴哥的名声是白叫的?”
吴文起见状,嘶了口气,接着就一堆孙子越见色起义,有了异性就忘了兄弟的话。
孙子越听得神烦,就知道这个话唠止不住,他也不是真的在抱怨。“你再说下去就永远别想知我告诉你!”
吴文起:……
陶然带着周清到的时候,看到孙子越身边的人时吓了一跳。这不是吴哥嘛,脸怎么肿得像个猪头似的,还青紫一片,谁敢打他?
原来孙子越说过的两人是兄弟的话看来并不是假的,不过吴哥来这里做什么?
疑惑归疑惑,陶然还是礼貌地叫道:“孙哥!吴哥!”
吴文起飞快在两人身上扫视一遍,露出一个笑,“陶然,又见面了。”说着,伸出手去要跟她们握手。
孙子越不动声色抓住了他伸出的那支胳膊,揽着他站在一边,并示意陶然跟着侍者上楼。
看着侍者下意识地离那两个男人远些,陶然禁不住忍俊不禁。这两个人,一个是冰山,一个是猪头,怪不得侍者一付不敢招惹的样子。
四人在一个包间落座,陶然左手边坐着孙子越,右手边是周清。她待侍者给他们倒了茶水,点好菜出去,这才问道:“孙哥,你说今天有重要的事商量,是什么事?”
孙子越没说话,只用目光示意吴文起开口。吴文起无奈,不过这是个绕不过去的槛,遂说道:“陶然,听子越说了才知道你们是好合作伙伴,这样我的作为就太失礼了,你就原谅吴哥吧。”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了陶然写的欠条,一把撕个粉碎,把房产证递给陶然道:“还给你,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哪能再让你还钱!”
“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个要债的,逼得陶然那么苦!”周清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唰地站了起来,劈手夺过房产证,顺手拿过眼前的茶就泼了过去,又把房产证塞进陶然手里。
吴文起身子向前倾着,一时没注意,被茶水泼了一脸,水浇在伤口上,让他一下皱起了眉头。
大家都被她这一连串动作惊呆了,居然都没反应过来。只看着吴文起一脸的水,滴答滴答顺着脸向下流,衣服也湿了一大片,别提多狼狈了。
孙子越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到一边打电话给王朗,让他带过来一套衣服给吴文起。
这边陶然真没想到周清这么嫉恶如仇,心里又是感动又是为她担心。忙拉住她的手,把房产证推到吴文起那边道:“吴哥,对不起,周清她不是有意的,房产证我现在不能要,钱我会按时还的!”
“你给他道什么歉?如果不是他们,你爸欠的钱怎么会增加那么一大截?你怎么会那么辛苦打工,到处给人赔笑脸!”
吴文起哭笑不得,摇摇手先对陶然说:“我已经被子越打了一顿!陶然你就原谅吴哥吧!”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脸。
“吴哥,我没有怪你!”
陶然没想到刚和孙子越说了这事,这么快就见到了吴文起,心中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但也正如她那天说的那样,这事并不是完全都是吴文起的责任,所以这话也说得诚心诚意。
吴文起让侍者拿了毛巾过来,先把脸上、身上的水擦了,这才说:“你原谅我了怎么还把证给我?我知道那是你妈留给你的,有重要纪念意义,你当吴哥是朋友就不能这么做!”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能因为大家是朋友就违背这个原则。”陶然还坚持自己的观点。
周清焦急地看着她,“你爸欠的是赌债,这又不是其他的钱,是不一样的陶然。”她别扭地看了吴文起一眼,“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你还这样固执做什么?”
陶然一瞬间有些动心,只要伸出手,房产证就到手了,欠的钱也一笔勾销了,自己再没有外债,从此轻松自如。可是,她想了想,还是说:“周清,我答应过妈妈,一定独立坚强,做一个她心目中的好女子!”
“你当然是好女子,独立坚强有原则,这世上比得过你的已经不多了。”周清恨不得代替陶然,去把那本房产证收回来。什么欠钱,赌场的人可不是想让你赢你就赢,想让你输你就输,就陶然还这样死脑筋。
“但如果我收了这钱,跟那些不劳而获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孙子越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说话,直到这时,看双方僵持不下,才走过来,拉着陶然的手,把那本房产证放进了她手中。
“陶然,其实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你为人独立这没错,但是一味的独立,拒绝别人的好意却是错误的。”
一直大家都夸她独立坚强,这回竟然有人告诉自己这样是错的,陶然不解地看着他们,“我错了?”
三人都关切地望着她。孙子越一直没松开她的手,一脸的担心,“有时候依赖别人并不是你的软弱,而是对人的信赖。你拒绝别人好意,其实是把别人对你的关切都拒之了门外。”
“是这样吗?”陶然茫然地问,一时没弄明白孙子越偷换了概念。
“没错,所以你就收下吧。”周清自然欢迎陶然改变决定。
“你看,如果你不收,我会一直良心不安的。”吴文起也可怜兮兮地开口,“我肉体上已经受伤,就不要让心灵也跟着痛苦了吧。除非你不把我们当朋友。”
孙子越合起了她的手,让她攥好,“这事本来就是文起的错,你给他个改错的机会吧。”
吴文起忙点头,“是啊,做这行也不好,所以我已经决定要转行了,陶然,你要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
咳,没想到有一天,他不是急着去把钱收回来,而是要绞尽脑汁把钱送出去。不过,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怪不得子越说打他是为他好。
看三人都这样说,陶然决定可能在这件事上是自己不对,她这才发现手还在孙子越手里攥着,脸有些微红,急忙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