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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疯子,你疯了!(4)

宋雨婷的家是一幢漂亮的独栋别墅,周围是密密斜斜的树丛,弯弯的水流顺着房舍四周流淌,在皎洁的月光温润下,散发出迷人的银光。

宋雨婷言说要出去买点蜡烛,当时唐浩天没惊出一身冷汗,正欲开话询问,可是她却已经溜出了门外。留下的唐浩天,盯着司机脸上那一笔黑痣长毛呼啦啦地飘来荡去,心中愁苦万分,他却无言以对,只得被冷面的司机领进了大院。

“唐浩天来啦,快快,快到阿姨这边来!”一个面容白皙,美丽脱俗的中年妇女走到唐浩天身边,她就像捡到了宝,整个脸都快贴到了唐浩天身上,拉着唐浩天的手细细看,又打量着他的脸,唐浩天被看得不好意思只是木木地点头,在瞥眼往陌生女人身后看的同时,一双温暖的柳眉细眼扫入自己的双眼,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但是这个陌生女人却拉住了唐浩天双手,牵着唐浩天向院子里走去。

“都长这么大了,我都快认不出他来了!”陌生女人喋喋不休式得继续说话,以至于唐浩天都没有机会跟母亲打个招呼好问清楚状况,陌生女人捂嘴细细地看着唐浩天发笑,她指示唐浩天坐在一张白色靠椅上,双目却离不开他的身子,嘴角还啧啧作响,靠在陌生女人身边的唐浩天母亲却轻轻地将自己左手送到唐浩天的后背,抚摸着,显得很是自然,根本不把儿子诧异的情绪放在眼里。

母亲怎么打扮得如此花哨,就连一向忙碌的父亲,这个时候也正坐在母亲的后座,他正在同另一个陌生男人抽着猛烟,烟雾腾绕在他们头顶上,织出一张浓密的蜘蛛网,他们还笑盈盈的对视着,嘴里不住地呢喃。

这一切在唐浩天看来捉摸不透,在场的所有人时不时都把目光钉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极其不自然,仿佛唐浩天就是他们闲聊时候的一具消磨时光的陪衬物。

“妈,你怎么也在这里?而且连扳子都撬不开嘴的老爸居然也在场。”唐浩天往抽烟的父亲身上瞄了一眼,一惊,原来他老人家正在对紧自己木木的脸凝视,一缩身,唐浩天再不敢在母亲的耳畔挤眉弄眼了。

在家中,唐浩天一向被父亲冷峻的外表所敬畏,所以父子俩很少有沟通的机会,更别说像此时还能相互挤眉弄眼。

母亲倒是温柔细腻着,而她那张异样的笑容却令唐浩天始料未及,她别着嘴角凑到唐浩天耳畔,轻声唤着,“宝啊,你觉得老妈今天穿得怎么样?”

有没搞错啊,老妈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第二春?可是老爹就坐在她的身后耶,此时,听到老妈如此雷人的话语,唐浩天真想一头撞死在南墙上。

坐在父亲身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宋雨婷的父亲了,他虽也年轻不再,但比起父亲的冷峻,倒是多了几分的幽默与达观,不致使人颇感沉闷。

唐浩天礼貌性地回敬那个陌生男人一个微笑,收回脸堆出一个鄙夷的眼色,轻轻答语,“还好啦,不比平常差。”他故意抹抹嘴角。

“还是我的乖儿子慧眼识珠!”母亲摸了摸唐浩天的脑袋。

这也算中肯的回答?可是母亲就像是得到了极其美好的评价,开始对那个陌生女人乐不可支地抛出自豪的媚眼。

“妈,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唐浩天再一拉母亲衣袖,却见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自己挥手。

母亲正欲回答,却被父亲的喧阗打断了。真想一眼瞪死老爸,此时他怎么这么卖萌啊,居然跟宋雨婷的父亲在一起,玩起了石头剪刀布,两人咬着香烟在干杯,一面对着自己呼喊一起来玩。

唐浩天摆手,苦笑着回绝了父亲的殷切请求。

中间正是一张圆桌,上面摆放着各色零食,还有饮料,圆桌四周却用蜡烛点着,围了一圈的火光。

这又搞得是哪一出啊?烛光晚餐?还是祭拜七月十五鬼节啊?

看着在场两对夫妻有说有笑,慢慢开始忽略了自己的存在,就像是自己只刚才出现了一会儿。唐浩天哀声叹了口一气,择了个靠近圆桌背面的小折叠椅子坐下,盘曲的膝盖差点触到自己的下巴,桌面上的零食发出无所谓诱人的味道,他只是顺手一捣,采摘了一片薯片放到自己的嘴唇里,卸着闷气咀嚼起来。

宋雨婷抱着整整十打蜡烛奔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面上的汗水打了个滚朝着她的下巴滑落,她指着天空喘着粗气,喊:“快看,流星雨!”

众人抬头,却见在皎洁的月亮边上一串美丽绝伦的流星雨踩着匆匆忙忙的步伐,凌空越过,朝着西北方向急驰而去。

“真美啊!”唐浩天抬头,笑着,转身却见那两对夫妻纷纷抢着闭眼抱拳祈祷,真是怪到极点,唐浩天忽然难以想象出来,原来养育了自己十七年的父母,居然还会有无法预知的丑态,居然还会学着年轻人夸张的祈祷仪式。

就在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十七年前,或者更远之前的青春岁月,在曾经的某一个时空下一起嬉闹一起惬意地牵手到路的尽头。

那是属于父辈们的青春,而自己的青春就要葬送在了蜡烛与搞怪的场景中。

当流星雨过境时,他们才缓缓启眼,互相对视,笑声漫漫,相互取乐着想要探知对方所许下的愿望,还有打趣绞着对方的手,只为了勾出对方的许愿事。

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父母了?唐浩天根本就没能搞清楚状况,唉了几声叹,摇摇头,继续抓起桌面上的薯片当作晚餐吃。

真是可怜的人儿啊,唐浩天哭笑不得地独自欣赏着流星雨过境后的天空。

“唐浩天,你许了什么愿望?”宋雨婷忽然蹲在唐浩天的脚边,她捧着自己绯红的两颊,嘟着樱桃小嘴,在朦朦胧胧的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美。

“我……我许什么愿望了?我又没有许愿!”在宋雨婷的脸上写着求知的乐趣,还有温柔与甜美的微笑,可是唐浩天却想极力躲开对方的紧盯,那不是讨厌,但他也说不明道不清这是怎么一种情愫,所以他故意把脸扫向一边,好避免一时的尴尬,抬眼看着萤火虫四处飘飞,做手在半空抓摸,但一片刻也不曾寻得只身片影。

宋雨婷反拉过唐浩天的手,“其实,我都知道,你肯定在许那个愿望咯!”她就好像知道了唐浩天的心里事情,自称是唐浩天心中的蛔虫,底气十足,满心欢喜的笑着,“你就说说吧!我又不介意!”她把双掌拍在唐浩天扭过身的膝盖上。

“瞧你都搞得是哪一出?我妈疯了,我爸活了,现在你又想把我怎样?”唐浩天不耐烦地说。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大家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还能许愿。”

“莫名其妙。”

宋雨婷站起身,显得有点失望,她看着唐浩天闷闷不乐地起身离去,也只好跟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粒橙。她隔空循着桌边沿蜡烛的方向摸到了那根熄灭了火星的蜡烛,用打火机轻轻地点燃,提首仍不忘瞟了唐浩天一个冷眼。

“妈,今天你跟我爸来这里干什么呀?”唐浩天再找机会问话,这回,母亲终于腾出空间给予自己了,她冲着宋雨婷的母亲眨了一眼,表示要与自己的儿子私聊几句,便转身将椅子靠近儿子,背微微向后跌,曲着手窝子说话。

“这是个秘密”,母亲故意低沉着声,她狡黠地干咳一声,故作紧张而饱含秘密地说,“不过这又不是一个秘密!”

唐浩天闪开脸,一脸窘迫而又恼怒地看着莫名傻笑的母亲。

“妈,你今天很反常耶,老爸刚才也这样冲我傻笑,你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而且你怎么会跟宋雨婷的爸妈认识?”唐浩天瞅了一眼宋雨婷,可是对方却不知道自己在说着她的坏话,误以为在跟唐浩天母亲聊她的好,忙不迭挥手笑意盈盈,想给唐浩天母亲一个美好的形象,唐浩天被冒了个冷,赶紧缩回双眼,盯着母亲的侧脸,索性双手讨求地握紧母亲的双掌。

但是,母亲扭过身,轻轻一送双手,却反握在唐浩天的手面上。

“我们四个是大学同学,一起下乡过来的!”母亲的回答没有半点新意,唐浩天原本以为母亲还要告诉自己一个识破天机的事实,或者就说其实宋雨婷的母亲跟她是落难的姐妹,或者更有传奇的,两个穿越到现代的王妃,却意外相遇,又或者……

但,这个回答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

“这关我什么事?”唐浩天不想再听母亲鬼鬼祟祟的讲话方式了,刚想再一表自己满心的牢骚,却在看到母亲温柔的双眸子后,不由住了嘴枪子,老老实实地坐着,他干脆将桌面上一包薯片仅剩的薯片渣子一并往自己的嘴巴里面倒。

唐浩天现在更能体会胖子梁伊凡为什么如此青睐于薯片的美味了,原来薯片也有一个功能,就是可以堵住自己的嘴巴!

唐浩天忽然总结出一个很充分得当的理由——要想堵住别人的口,首先必须堵住自己的嘴!

古怪的老爸绝对是一个烟鬼,香烟吞噬了他原本白皙的牙齿,徒留下岁月千疮百孔的黄褐色,他的肺腑无时无刻不再喘着粗气,那是临近病危的征兆,这就是唐浩天所预言的。终于老爸还是在通往拥挤的阴间路上找到了陌路知己,与宋雨婷的老爸两人泡在一起勾肩搭背,相见恨晚。

而更奇怪的当数老妈了,她开始变得反常,与她的闺蜜(宋雨婷的母亲),两人开始互相打趣逗哏。

忽然,在唐浩天的眼前晃出一个画面,他看到四个儿时的伙伴,在一起幸福快乐地玩耍,他们笑得很甜,很温馨,令唐浩天不由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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