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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你我本为一体

在云端高速飞行客机的头等舱里,穿着浅灰色夏日休闲薄西装的楚铭默正看着窗外,侧脸轮廓依然俊美,只是眼神沉静,面无表情。

他的身边却是同样一身休闲打扮的未婚妻Echo,正无聊地翻看着手中的一份时尚杂志。她今天近乎素颜,一张脸美丽惊人,乳酪般的皮肤毫无瑕疵,就算是见多识广的空姐来往,眼神也不禁飘忽到她脸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楚铭默依然未曾转过头来,Echo终于阖上手中的杂志,向他转过来脸去:“怎么,不高兴了?”

楚铭默依然不曾回头,但是两个人相识多年,对于彼此的情绪摸得十分透彻,Echo当然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

Echo端起小桌上的清茶,浅浅啜饮了一口,这是她喜欢的味道,而且,此刻她心情不错,本来对这种小事就不太在乎。

楚铭默终于转头,俊美的脸上依然平静,眼神里却有些焦躁,他低声对Echo说:“洁米妮的广告是三个月前就接下的,当时杰米还和他们签了保密协定,为的是在纪梵琳第三轮比赛后造成轰动,一鸣惊人。现在让我放弃,他们之前做的铺垫全部白费,我们也要赔偿巨额毁约金,而且,这种事情,对洁米妮,对我,对纪梵琳,都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辛苦打造的形象带来极坏的影响,我还要不要在这个圈子混了,你总不想以后嫁给我还要养我吧?”

听到这里,一直微笑的Echo认真地看着他,纤手交叉,放在他的手上:“就这么说定了,你不要在这个圈子混了,我来养你。”

楚铭默的手翻过来,覆盖在她的纤手之上,然后对她说:“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让你来养我?当然是我来照顾你,不要让你再辛苦。”

“好,那就从今天开始吧。”Echo眨眨眼,仿佛少女般活泼,“我现在就想放松心情,你想要好好照顾我,就让我开心开心,要不,我们转机去去科尔马小镇住一段时间好吗?”

楚铭默将她的纤手放在自己的脸上,黑色迷人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有一瞬间,Echo被他的眼神所迷惑,以为他就要答应自己了。

然而楚铭默依然如过去一般说:“科尔马那个小地方,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

她突然有些恼怒。

几乎从少女时代开始,这种恼怒就埋在了心里。

眼前这个男子,总是让她陷入一种错觉,以为他爱她,在乎她,但事实上,她从未掌控到他。虽然他看上去是个绅士,彬彬有礼,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事实上,她从未触及到他的内心深处。

他明明知道,她是那么希望去看看他在科尔马小镇的老房子,在那里和他过一段静谧无忧的日子,但是他从未让她遂愿。

即使现在,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他对她哪里有什么本质的改变?

想到昨天晚上,他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向她求婚,如此高调,如此卑微;再想到今天,他当着众位亲友的面,又和她举行订婚仪式,一切准备都是他单方完成,看似充满了诚意。

只有她知道,他不过是个演技高超的骗子。

想到这里,她端起清茶,又啜饮了一口,然后放下,云淡风轻地说:“不去科尔马也行。”

一句话打住,不再要求。

气氛有些冻结,楚铭默看着她那看似平静的脸,知道她心里坚定如石,一时间很难再劝说。

Echo从来都是个聪明女人,这是他喜欢她的一点,但是,这聪明也让他很不好对付。她大多数情况下是非常理智务实的人,但是在一些关键问题上,她显得非常任性。

母亲曾经说过:“Echo能成为纪梵琳首席调香师,在于她有超出常人的理性来处理日常事务,又有近乎疯子般的执著和感受力,让她调出最具想象力的香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Echo是楚铭默的另一个自己,他们本来是同一类人。

“铭默,今天是个好日子,这么多年了,我们总算有了个结果。你也知道,我从少女时代开始就倾心于你,就像做梦一般,一切竟然实现了。”Echo的大眼睛里,有着隐隐的蓝色,此刻闪烁着梦幻的色彩,仿佛海面之上粼粼波光。

“你和小时候相比,变了很多。”Echo说,陷入沉思,“那时候的你,特别瘦,不爱笑,眼神里都是戒备。第一眼看到我,你好似看到了外星人。不过我看到你,却觉得特别亲切,特别想亲近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楚铭默温柔地抚摸着她的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你漂亮得像个公主,站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说你是外星人,还真有点像,地球人哪有这么好看的?”

“是吗?”Echo充满兴趣地看着他,盘问道,“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欢你了,那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喜欢我吗?”

“当然了。”楚铭默回答。

“你是不是只喜欢我一个人?就像我只喜欢你一个人?”Echo微笑地继续盘问。

“当然。”楚铭默回答。

“那……”Echo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说,“答应我,就为我放弃一点东西,作为爱我的投名状,从此我们就是一体的,你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好吗?”

楚铭默哑然失笑:“Echo,你是法国人,投名状这种词不是你这样优雅的女生说的。”

Echo固执地看着他说:“不要走题,答应我,放弃这次广告拍摄,以后也不要再跟乔心爱有任何接触。你所受到的损失,我会全部补偿你,钱不算什么。”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楚铭默也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

“傻瓜,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我损失了,就是你损失了,说什么补偿不补偿的。至于乔心爱,你也知道,和之前的那些女人没什么两样,她们对你没有任何威胁。我也早就承诺你了,就算是这样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楚铭默说。

“好吧。”Echo终于投降,她做出妥协的眼神,对他说,“那咱们去拍广告,只不过,乔心爱要换掉。”

楚铭默一愣。

“我也相信你不在乎乔心爱,所以,我上机前就跟洁米妮的人说过了,换掉乔心爱,让全慧贤来担纲。”Echo轻描淡写地说,“全慧贤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虽然出了名,但她对代言的品牌十分挑剔,洁米妮如果有机会与她合作,当然求之不得。对你来说,和全慧贤合作广告,比跟一个新人合作,不是更有利吗?”

“Echo,你竟然瞒着我跟洁米妮联系,还私下里做出这样的决定?这不是你做事的风格。”楚铭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不是说了吗?我们是一体的,”Echo并不在乎他的态度,依然和风细雨地说,“我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我帮你谋划前程,不是分内之事吗?我和慧贤相交多年,一句话就能说动她来洁米妮,来与你合作,这是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一个惊喜,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谢谢了!”楚铭默的语气里多了一点苦涩,“这么一份大礼,我怎么回报?不过,乔心爱是纪梵琳第三轮比赛的冠军,万众瞩目之下得到了这个代言,也是纪梵琳正能量形象的代表,你这个时候将她换掉,这不是打纪梵琳的脸吗?要是我母亲知道了你在干什么,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将未来的婆婆搬出来,并没有让Echo改变心意,她只是捏了捏他的手:“悄声,别让人听见了。”

他们刚才一番对话,都是压低了嗓音说的,就算是前后有人,也并不能听到什么。只是刚才楚铭默的声音稍微高了一点,Echo忙提醒他。

见他有些激动,她贴近他的耳朵,悄悄地道:“你放心,这些事情,自然有公关去处理。乔心爱被换掉,自然会找出极佳的理由,你只要完成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她刻意用轻柔的气息撩拨他的耳朵,但说话的内容却让他浑身不舒服。

“Echo,你别这样!你应该相信我,不然我们以后怎么在一起生活?”他说。

Echo的眼神呆了下来。

她默不作声地回到椅背上,顿了一会儿,她拿起那杯凉透了的清茶,喝了一口。

不过几分钟,茶竟然凉透,苦涩无比。

她不由得大怒,唤来空中小姐:“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泡出这么苦的茶?还说是国内一流的航空公司,怎么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

空中小姐虽然温柔,但是态度却不卑不亢:“服务不周到的地方,请您原谅,我立即给您换一杯。下次觉得苦,您喝第一口的时候就告诉我们调换吧。要知道茶放凉了之后,难免会苦涩一点。”

楚铭默漠然望着她们,好似与自己全无干系,仿佛身边的女人并非是未婚妻,而是一个陌路相逢的人。

Echo感觉到他的冷漠,低声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已经晚了,此刻乔心爱已经被换掉,而全慧贤正在路上,这趟飞机下去,你就开始拍傍晚那一幕吧。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否则我不会跟你结婚。”

“亲爱的,”她涌起最后一丝柔情,勉强说道,“听我这一次,未来,我都听你的。”

楚铭默不回答。

接下来的行程里,他们也不再交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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