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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潘外怜的眸中已经有了湿痕,元诩用目光示意,潘外怜只得收了悲伤,跪倒在地,“臣妾谢过太后,谢过皇上。”

胡太后心中不悦,她虽然已经知道了潘外怜有了孩子的事情,可元诩毕竟没有摆在明面上来说,如今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这个塞到了自己的手中。

自己在无意当中成了寿辰的配角了,“皇上,这孩子才生下来不久就交给本宫带怕是不合适吧。”胡太后沉沉的说着。

“这是儿臣的第一个孩子,太后在太后的身边自然会得到太后的庇护,这孩子必然长命百岁,母后难道不希望如此吗?更何况这有了一个就会有二个,朕会有很多的孩子,母后也会在后宫之中安享天年,享享天伦之乐了。”皇帝元诩终于搬出了天子的威仪,面上已经有了微微的怒色,想来想去的还是自己莫名其妙的失去的那些孩子。

眼看着母子间的争执越来越多,皇后却只是冷眼旁观,一句都不说,此刻见了胡太后勃然变色,她这才施施然的轻轻的拉了拉胡太后的衣袖,柔声说道,“母后,今儿是您的寿辰,四海升平,万臣朝贺,又添了孙儿,只是好事啊!”

她说完娇媚的看了元诩一眼,说道,“皇上说的这些好事,无非是想给天后的寿辰锦上添花,喜上加喜,皇上孝敬太后之心,臣妾等自愧不如,这倒是可以算得上皇上给太后的头一份贺礼了。”

她说完又含着淡淡的笑意,看向了潘外怜,说道,“只是,今儿的主角是太后娘娘,臣妾祝潘贵妃的孩子一切平安,等孩子大些,皇上自会封赏于你,到时候宫中少不得又是一番热闹了,皇上觉得如何?”

这番话,既维护了太后和皇上的面子,有等于说明了这个孩子现在在胡太后的手中,也就是说胡太后还是掌握着元诩的。

果然,此话一出,胡太后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果然还是皇后懂皇上的心。”她说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皇后的手,面上也露了几分笑意,“可惜了,这么兰心蕙质的孩子,皇上,她可是你的皇后,你要好好疼惜才是,什么时候也给朕生个嫡亲的孙儿。”

两两相对,却是无言,皇上元诩的面色阴沉,胡皇后却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胡太后冷眼看了一眼潘外怜,眼露不屑,潘外怜只是低低的垂着头,元诩轻轻地握着她的小手,轻轻拍着。

胡太后忽而转了话题,转眸看向了李诗茹,她沉声说道,“我大魏目前四海升平,少不了柱国大将军的功劳,这前朝之事皇帝说了算,这后宫却是应该由朕这个老太婆做主了吧,皇帝既然好事不断,朕就再为后宫添上一件喜事,即刻晋封皇贵妃为西宫皇后,诩儿你看可好?”

李诗茹暗自冷笑不已,这个胡太后果然精于算计,面上看着似把自己提升为了皇后,并不在胡皇后之下,却又添了个西宫皇后,可实际上却是在打破元诩和尔朱荣的联手,让胡氏家族的和尔朱荣为敌,如果答应了下来,便会与整个胡家人为敌,若是不答应,却又成了抗旨不尊。

李诗茹起身,低垂了眉,诚惶诚恐的说道,“臣妾多谢太后提携,胡皇后德容兼具,为人中鸾凤,臣妾何德何能,自然是不配与日月争辉的,天子之光,灼灼闪耀,护佑大魏,皇后之辉,濯濯明亮,照耀后宫,臣妾现在只是位居于皇后之下,不敢僭越,太后有佛祖庇佑,自是护佑大魏,臣妾择他日再得庇佑已是不胜荣幸。”

李诗茹这话说的有意思,一是不当面推辞这册封,驳了太后的意思非自己所愿,而是皇帝元诩辉同日光,自己这点的微光显然是和皇帝不配,三是,皇后德行无失,若是封了自己为西宫皇后,显然不和礼制,这样说话也不至于驳了太后的面子。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归于天命,谁都赖不到李诗茹的身上。

胡太后听了,用深沉的眼眸看了看李诗茹,唇角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皇贵妃果然是个懂事的,皇上,你看可好?”

皇帝元诩不乐于为这样的事情争斗,他点了点头,说道,“就依皇贵妃所言吧!”

胡皇后提到了嗓子眼的心这才缓缓的落了下去,若李诗茹真成了西宫皇后,那自己又是什么了,岂不要被天下人耻笑,她恨恨的看了一眼李诗茹,转眸又露出了一抹冷戾的笑意。

李诗茹落座,看向了尔朱荣,尔朱荣微微的点了点头,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长乐王元子攸低着头,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却看见唇角噙着一抹似有非无的笑来,那份笃定倒是置身事外的清净,然而,这不过就是表象,这大殿中的人有可能和这天下大权无关,可这个元子攸却是有着大大的关系。

酒水不停,几番下来,朝臣们终于放松了下来,言语间也多了些谈笑,直到此刻,众人方才觉得轻松。

李诗茹看向了堂上的几个人,正中摆放着金龙的大宴桌子,面北朝南,帝后并没有并肩而坐,倒是潘外怜和皇帝元诩并肩而坐了,皇后却只能委屈的坐于胡太后的身旁,还手穿着淡红色的长衣,凤冠璀璨,眉目端然的坐在胡太后的身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只是今日,胡皇后的微笑莫名的让李诗茹觉得时隐时现着一缕浅淡的哀伤。

李诗茹以前从未仔细留意过胡皇后,直到今天这才细细的看了看这个胡皇后,她端起了杯子,徐徐的饮了一口梨花白,黯然的想到,其实这个胡皇后也是可怜,不过就是一个执掌着凤印的傀儡而已,这后宫中的女人一个个都失去了自己的青春爱情,美好和愿望,也在失去这些的同时,多了一份算计和恶毒,而与之相伴的却还会失去自己的孩子,李诗茹轻轻的摇了摇头,在这个后宫你每个人的风光背后必都有她不为人知的辛酸。

席间皇帝元诩对尔朱荣极是亲厚笼络,知道是因为他想要借助尔朱荣的势力,他现在能够倚重的只有这位柱国大将军了。

尔朱荣看着高高在上的胡太后,嘴角划出新月般微凉的弧度,为了这一场夺权,今日恐怕还有好戏要看,只是不知道这个胡太后要怎么演这一出“东山再起”的戏。

右边的第一席坐着已经晋封了贵嫔的苏语嫣和张贵嫔,后宫的嫔妃不是很多,能够活下来的也只有少数几个人,这个张贵嫔平日里也不出来走动,甚少与一众嫔妃交接,亦是没有多少光彩之处,很是平常。

凌美人坐在第二席,凌美人穿着绯红绣着杏林春燕的锦衣,杏子黄缕金挑线纱裙,一色的镶宝金饰,尤其是发髻上的一只百鸟朝凤的金钗,显得凌美人光彩照人,神采飞扬。

李诗茹看着凌美人,凌美人却是微微一怔,旋即朝着李诗茹意味深长的一笑,转头若无其事的微笑着了一下。

案上名酒佳肴,鲜蔬野味,曲声荡荡,令人心旷神怡,“梨花白”酒味甘醇清甜,后劲却大,酒过三巡,脸上热热的烫了起来,头也晕晕的,见众人把酒言欢兴致正高,嘱咐了史御女几句便悄悄的扯了碧痕出去换件衣裳醒酒。

碧痕早就吩咐了小宫女在大殿旁的小阁里面备下了替换的衣裳,殿内的地炕熏得太暖,人也太多,人亦是穿了华贵合乎规制的衣服,加上酒酣耳热,贴身的小衣早就被汗水湿透,粘腻的难受。

小阁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转给侍驾的后妃女眷更衣醒酒所用,宫女们见李诗茹进来,连忙上前来忙不迭的递水给李诗茹,李诗茹伸手接过来,说道,“还真是奇怪了,这大冬天的怎么还能热出一身汗。”

李诗茹轻啜了一口茶,“今日的宴是宴无好宴,在宴席上太多的是非,想出来静一静,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碧痕边替李诗茹更衣边插嘴说道,“这宫里哪里有避得开的是非呢?万一避不过呢?”

李诗茹看了碧痕一眼,并不说话,倒是柳含翠接口说道,“既然避不过去,就要暂时按兵不动,伺机行意外之举,才能出奇制胜,娘子你说是不是。”

李诗茹微笑道,“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含翠你也越发的有谋略了。”

柳含翠低眉一笑,然而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丝的凄然,“多谢娘子夸奖。”

李诗茹换了一身浅紫色的宫装,转眸看向了柳含翠,“你放心,我定会成全你和长乐王的,不要看那个凌美人,那个凌美人只是元子攸手中的一枚棋子,元子攸对她应是全无感情的。”李诗茹说完,伸手拍了拍柳含翠的手。

柳含翠的唇上带了一丝丝的苦笑,“他爱谁都不重要,那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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