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入目一片白茫茫,喘息之间全是难闻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白光一闪有什么划过脑海,这里是……
医院的病房!
穆天然惊得坐起,双手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宝宝很好,宝宝很好……放心,宝宝很好,不要怕不要怕,不怕,不怕……宝宝很好……宝宝很好……”
真真切切的感到身侧有人紧紧地抱着自己,她再也忍不住,眼睛一酸扑进男人宽厚有力的胸膛,无助的哭了,哭得泣不成声,就像抓住生命中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挣扎,放肆的哭喊,寻找慰藉,寻找依托:“我以为……以为宝宝……会……”
“不会!绝对不会……”司空绝心疼的搂着她,有力的大掌轻轻擦掉她脸颊的泪痕,再拨下她耳边一缕碎发,垂首轻语,在她心头落下坚定如铁的保证,“我们的宝宝绝不会发生一丝一毫的意外,我说过,有我在,你和宝宝都会平安无事。”
那一刻,梦里梦外所有的害怕与迷茫,所有的焦虑与迷茫,都在这一瞬烟消云散,逃失的无影无踪,世界只剩一片安宁与温暖。
病房内静悄悄的,一男一女相依相拥,只听得见滴答滴答的吊水声和两个人彼此交融的呼吸。司空绝将她插着吊针的手慢慢放下落在床边,随后双手附上她的,静静感受那方还未凸起的小腹,共同庆幸这条劫后余生的小生命,眉目间所流露的脉脉温情,全是为人父母的欣喜与惊奇。
“什么感觉?”他温柔的问。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穆天然无辜的抓了抓那满头长卷发,轻摇下头说,“就是觉得好神奇,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现在突然变成两个人,好……好……好神奇……好开心……”
想到什么,她突然脸色一僵,后怕的说:“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如果……如果……宝宝真的发生什么……”
“好在有惊无险,不是吗?”司空绝打断安慰着,禁止她胡思乱想说些有的没的,天知道当她气息奄奄的瘫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几近疯狂,濒临崩溃,如果……
如果真有什么如果,他定要伤害她的人付出惨重代价、一辈子翻不了身,万劫不复!
也许是敏感的觉察出病房内的气氛不对劲,穆天然试探着问:“绝,你是不是在怪我?”
“傻瓜,我只是庆幸我们的宝宝福大命大,将来生下来肯定是一个幸运的孩子。”司空绝将她的小脑袋磕在自己肩头,轻柔的说。
是啊,他们的宝宝肯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可爱的宝宝。
穆天然不禁痴痴傻傻的笑了,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就成了准妈妈,他就成了准爸爸,她就怀了他的孩子,他们就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就有了生命的延续……
那是怎样的一种甜啊!
她甜进了心坎,美背往后靠了靠懒懒的偎依进他怀抱,眼眸泛起满满的憧憬:“绝,你说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好呢?”
“这个不急。”司空绝说,“不过可以先起个小名。”
小名呀,穆天然的两只眼珠转啊转的,突然嘻嘻嘻笑了:“就叫小绝绝好了。”
哪知男人不允,俊脸往前凑了凑故意吹下一道炙热的鼻风:“这个恐怕不合适,因为……小绝绝这个名已经‘名花有主’了。”
“什么名花有主?”她先是诧异不解,继而想到了什么双颊冷不丁染上一层红霜,可爱得紧。
司空绝看的很受用,很满意,也很,恶劣。不怀好意的眼光不经意间略过她白皙无暇的脸颊,轻轻道:“就是每天晚上朝你身下那张小嘴喂大餐的……”
“不准说!”穆天然羞得无地自容,赶紧转身堵住那人的臭嘴,整张芙蓉面红彤彤泛起一层厚厚的彩霞,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还是气的。
这人怎能如此……
在医院呢他竟敢瞎说。穆天然真不知该骂他什么好,更何况眼下的情况她也羞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只能没好气的狠狠瞪上一眼,扭脸不鸟他。
色狼!没正经!流氓!
“好了好了,不气了,生气对宝宝不好,孕妇呢就要多笑,这样将来生下来的宝宝才会可爱,才会是个爱笑的宝宝。”司空绝安慰说。
“哼哼!”穆天然耀武扬威搬挺了挺丝毫不显孕味的肚皮,有恃无恐:“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两个人了!两个人!你以后最好给我小心点儿,若是再欺负我,我就……就……”
就没词了。
司空绝低低沉沉的笑了,决定暂时放过这个呆呆萌萌的小女人不再与她计较。他来到床尾动了动摇手将病床调整到一个舒适的斜度,问:“累吗?要不要睡会儿?”
岂料这话一出穆天然的脸色漏出几分不自在,扭扭捏捏的小声嗡嗡了句:“我……我想……去……洗手间……”可能是刚刚昏迷的时候输入体内的吊水发挥了“功效”,她只觉小腹那处胀胀鼓鼓的,有点儿小急。
司空绝想也不想就抬输液的支架,挪走。多亏了穆天然机灵及时制止住了:“别!你别!叫护士吧,你是……”个男滴。
这个男滴一听就是一皱眉,心气不顺的瞅着自己女人,酸溜溜开问:“老婆,你确定要叫一个陌生人‘陪’着你上厕所?”
不知怎么滴,穆天然真心怀疑自己听错了,否则她怎么觉得她家男人在说“陪”这个字的时候貌似特意加重了语气捏?
有猫腻啊有猫腻。她打着哈哈聪明的转移了话题:“那个,我现在不是那么急,等这瓶水挂完了再去也行。”
无意外,这话一出司空绝的心气立马顺了,不过……
“老婆,我刚刚是想告诉你支架后面的柜子里有简易坐便器。”他幽幽的开口,拿出坐便器丢下这么一句。
特么逗她玩呢!穆天然的脸绿了,恶狠狠开始赶人:“你出去。”
司空绝端着一双色、咪、咪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意有所指戏谑的说:“老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穆天然再次闹了个大红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你不用跟我客气,咱们家娃都有了……”
“出去!”
最后,司空绝还是被赶了出去吹凉风。
外面楼道,座椅上,关君则已经等候多时了,从这次事件的开始直到现在,足够他有充裕的时间来消化始末原委以及,做好心理建设。此时他的心里复杂难辨,五味杂陈,酝酿良久终是问了句:“她……还好吗?”
“借你吉言。”司空绝不冷不热的吱应一声。
“那个孩子……是……你的?”
“关先生似乎喜欢明知故问。”司空绝面色阴沉,明显在算计着什么阴谋诡计。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为毛要告你?
迟迟的沉默。
不多时,司空绝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冷冷的瞥上一眼那个碍眼的人,丢下句:“我们是夫妻。”话落,推门而进,身影消失在病房。
厕所响起一阵哗哗哗的水声,穆天然埋首在床,微红着小脸挺尸。
天呐,她的……她的……那种东东被他瞧见了,而且此时此刻那个男人正在……
哦买噶!杀了她吧,没脸见人了。
司空绝出来就见床上凸起一块鼓鼓的地方,他失笑,心道他的妻子什么都好,就是极其害羞,瞧瞧结婚这么久了,眼下孩子也有了,可这女人还是这么的……见外!
说实话,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无论自己的女人在日常生活中多么的端庄正经,但在床第之间,他真心希望她能像个淫、娃、荡、妇、般彻底的放开娇躯,肆意享受那等销、魂、蚀、骨、的情、事。
可是,他的女人偏偏这般害羞。
司空绝有些挫败,看来这段日子的“调、教计划”收效甚微,或者……
他是不是应该深刻的检讨一下,难道自己逼得太紧,过犹不及?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扣、扣、扣、”
天可怜见,就在夫妻俩各自“别扭”的当头,突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司空绝开门,是一名护士:“先生,请带您的太太到楼下做B超。”这位护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笑得和蔼可亲,说:“哦对了,记得要憋尿。”
床上的鸵鸟一听再也躺不住了,坐起身子终于肯露出那颗羞哒哒的脑袋,不解的问:“为什么要憋尿?”
护士友善的说:“太太,这是一个专业性的问题,通俗的讲主要是由于子宫的解剖位置就在膀胱之后,而怀孕早期孕囊比较小,子宫没有明显的增大,需要膀胱充盈后做标志物才更容易看清子宫以及孕囊的发育……”
说了一大堆,穆天然一个字儿都没听懂,求救的眼神看向她家男人,她男人是医生,应该能懂,吧?
事实上,她家男人也不懂。只见司空绝窘迫的轻咳一声,故作镇定的打发走了护士:“谢谢你,稍后我会带我的妻子去做B超。”
哎,穆天然有点儿小失望,不满的嘟嘟囔囔:“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即懂医又搞设计,弟弟们遇到难心事轻易能摆平,公公婆婆交代的任务也都按时完成,没想到……”
“然然。”
“嗯?”
“然然。”
“怎么了?”
“老婆。”
“什么事?”
“老婆。”
“……”特么这人有病!
穆天然把眼一瞪:“我要喝水。”
司空绝不敢怠慢,鞍前马后伺候着,伺候了一杯又一杯,最后终于忍不住了,拧着皱巴巴的剑眉直问:“有那么渴吗,怎么喝这么多?”
她白他一眼,仰天,哦不,是仰天花板长叹,追悔莫及:“护士说了,要憋尿。”
搞毛线啊,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