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了洗菜的动作，听着老妈饱含关切的话语，陷入了沉默，人之所以被称之为是高级动物，那是因为他们拥有一整套的感情处理系统，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但有的时候亲情也会如沼泽一样，让你难以处理。
沉默了许久，我装作无所谓的模样，说道：“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儿子是你生的你养的，你当然有权做主了。”
老妈看了我一眼，道：“你知道那就真是谢天谢地了，如果当初你愿意和依雁一块出国深造，那日子不就好过多了，怎么说你都不听，真是给你气死了。”
“老妈，过去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在提了好吗……现在我总不可能在拉着依雁姐出国深造个两年吧？”
恍然间那次是我唯一一次强硬拒绝老爸的要求，坚决不出国，两年不回家，有一大部分原因便是这个。
“唉！你啊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老妈叹了一口气，又向我问道：“你觉得那姑娘适合你吗？”
我楞了一下，才道：“我觉得挺好的，虽然我和她身世有点差距，但现在是自由婚姻社会，门当户对之别都是那些豪门的讲究，和咱们小老百姓不搭边。”
老妈看了我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份溺爱，道：“好好好，只要你有把握能把婚结了，啥都好。”
“老妈，这事还八竿子打不着呢，谁知道人家姑娘心里怎么想的。”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咬着牙把这场戏给演了下来。
“人都跟你回来了，你还想人咋想？如果没和你结婚的打算，那压根就没必要因为你放弃家人回咱家过年。”
我顿时感到语塞，发现这场戏越演越变味了，到头来成了我和顾婕之间的婚姻，顿了半晌，我才道：“这不是为了证明给老爸看我也有女朋友了嘛！到时候空口无凭，说什么也没用。”
“得，打住……先收回你那苍白的解释，人家姑娘要是不想跟你回家，你说破天了也没用。”
“老妈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老妈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不趁这个时候把婚事定下来，你还想等三十岁在结婚啊？”
我：“……”
这回原本是抗战剧变成了婆媳剧了，我顿时感到了很无奈，原来考验顾婕的还没结束……也因为这样，我忽然感觉很心虚，我想起了远方的贝贝，也许如果没有那些意外，这些都应该是她的考验。
……
心烦意乱的洗掉了手里的菜还有鱼，然后离开了厨房，这回耳边响起的是方菲所弹的生涩曲子，名字叫做《悲怆奏鸣曲》，此刻的心情正如这首钢琴曲一样，带着忧伤，然而却不及曲子里贝多芬悲伤的千分之一。
我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又拿出了两个杯子，放进微波炉中加热，看着小小空间里赤红的颜色，陷入了沉默，耳边响起的是厨房里老妈炒菜的声音，还有微波炉轻轻的震动。
忽然发现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尽管那首《悲怆奏鸣曲》还显得很生涩，但依旧带着淡淡的忧愁。
牛奶热好了，我打开了微波炉，端着两杯牛奶慢慢走上了三楼。
顾婕此刻正在站在琴旁，像个老师一样教着方菲这首属于贝多芬的悲伤的曲子。
我将牛奶递给了她，笑道：“先喝点牛奶吧，等会开饭了。”
“谢谢。”顾婕轻声回应了一句。
于是等曲子结束的时候，我又接着把另外一杯递给了方菲，她冲我挑了挑眉，道：“哥你觉得刚才的曲子弹的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笑道：“整体还行，细节差点，节奏没掌握好所以有些生涩……总的来说，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方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道：“哥你不会说在说大话吧？”
“怎么？非要我露一手么？”说完，我悄悄的看了一眼顾婕。
“对啊对啊，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在吹牛。”
我高傲的哼了一声，道：“真不露一手，这江湖都快把我给忘了。”说完，我便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其实要真说起来，我连钢琴级证都没有，但这曲《悲怆奏鸣曲》却被我弹的滚瓜烂熟……而一切都是源于那个灰色青春和酒吧的荒唐。
接着深吸了一口气，我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属于Ｃ小调第八钢琴奏鸣曲《悲怆》的旋律便回荡在整栋楼里，如行云流水般带着延绵不绝的悲伤袭向远方。
全程我十分的投入，闭上眼睛享受着整个过程，但心里却像一双眼睛似的，好似看见了顾婕那双灵动泛着柔和的眼眸，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平静的像一面镜子看着我。
接着一切就像一阵风一样，呼一下的就消失了，包括耳边的旋律，有的时候的我觉得，钢琴本是绅士的产物，而吉他则是流氓的象征，两种极端，我酷爱吉他多一点，却不知道喜欢绅士般的钢琴的顾婕，为何会中意我这个小流氓呢？
方菲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摆手鼓掌道：“哇哦，哥你弹的真不赖诶！”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回应道：“那当然了。”
曲子结束后，我真没敢看个顾婕，哪怕往她的方向投一个眼神都没敢，因为卑微的心又犯了，像个傻子一样，处在了感情盲区，无法处理到顾婕的那部分的情感，于是任由它在心底和平凡的心斗争到底。
……
老妈的声音救了这个如同冰窖一样的气氛，我终于挤出一丝笑容，看向了顾婕，道：“吃饭了，就咱们四个人，不用那么拘谨。”
顾婕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方菲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们一样，拿着两个空杯子率先走下了楼。我与顾婕并肩的跟在她后面。
当快要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我忽然牵住了顾婕的手，随即清晰的感觉到了她颤抖了一下，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僵硬的牵着她走进了餐厅，老妈看见了我与顾婕互相牵着的手，于是我感受到了掌心的细汗更加的湿润了。
终于到了洗手台的时候，我才松开了牵着她的手，用冰冷的水冲掉的手心的细汗，随后才来到了桌上。
顾婕坐在我的身边，老妈十分热情的给顾婕盛了碗汤，道：“婕儿，千万别客气，就像来自己家一样。”
闻言，我暗自緋腹如果要是真成了你儿媳……
“谢谢阿姨。”
老妈脸上带着十分热情的笑容，就在恍惚间我好像看见了她眼中的喜爱……其实，顾婕这等姑娘只要家庭背景合适，谁会不喜欢？
我拉了老妈一下，道：“行了，人家还没过门呢，别把人吓着了。”
老妈淡淡的撇了我一眼，好似无视了我的话，任由我和方菲在怎样插嘴，老妈还是问道了顾婕的家庭背景。
我忽然有些紧张了，因为在这个突生情况，我两并没有对过剧本，急忙轻轻的在桌下掐了顾婕一下，脸上依旧表现的茫然无知。
顾婕轻轻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从容的说道：“我爸妈在厦门那做了点小生意，家里应算算得上小资。”
老妈满意的点了点头，无论从何处看似乎都很中意顾婕这个‘媳妇’，但八字还没一撇，这也仅仅是场戏而已。
……
饭桌上的话题总是聊不完的，我与方菲十分默契的一并结束了午饭了，方菲留下来给老妈收拾餐桌，我拉着顾婕来到了大门外面，一阵风夹着阳光就这样吹了过来，卷起了顾婕的长发飘扬在风里，虽然这是一场戏，但却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片段。
我们相对无言的在风里站了一会，顾婕才对我说道：“我去帮忙收拾一下餐桌吧，你不用想大多，这只是场戏而已。”
说着，她便带着一种最朴素的气质走了，但我却在她的背影中看到了一抹悲怆。
那阵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一瞬间心情是如此的哀怨，在我眼前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是尘土飞扬的马路，我点上了一支烟，让烟雾的尘埃一并融化在这难以言说的情绪里，化为一滴苦水静静藏逸。
烟雾消失了，下午的阳光从无尽的高空照射在我的头上，带来了的暖意却不敌徐徐而来的冷风，明明带着浓厚的城市喧嚣却非要夹着一份孤独。
我拿出了手机，想起了与贝贝的约定，她说会在白天给我打个电话，昨天没有，今天却不知道。
我找到了那个微信头像，点开里面依旧保存着我们之间的对话，在字行间依旧留着相互的思念，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我们分隔两地，也不知道是什么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
但爱情中不仅有着那么多无可奈何，一方付出多了，另一方便会受到亏欠，一方思念多了，一方就会感到孤独。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有点开了她的朋友圈，一瞬间愣住了，就如她昨天最新更新的那一条动态一样，带着无可奈何已经悲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