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S市，已经开始有些闷热。
叶怀玉一路小跑跟在秦淮身后，额头渐渐浸出了汗。
秦淮闷头大步走着，耳朵却一直立着听后面的声音。
“喂。”这大爷这是要去哪儿啊，走了该有十分钟了吧。
“那么慢，乌龟爬吗？”男人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叹了口气，继续跟上，真是的，也不知道又哪根筋被惹着了。
眼看着前面已经出了影视基地的大门了，叶怀玉越走越没底，不过就是说说话，要走这么远吗？
“那个，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是真的还有工作没完成。”她小心翼翼的问。
男人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出了大门，外面十分热闹的商业街，这里每天有不少的影星出没，自然就吸引了一大帮的影迷在四处转悠，所以人气特别的旺。
秦淮拐进了一家服装小店。
叶怀玉刚跟进去，一条长裙迎面扑了过来。
“换上。”
叶怀玉吓了一跳，看看手中的长裙，这，这怕是孕妇裙吧，肚子这么大？
见她愣着不动，男人低声咳了下。
真是个怪胎！叶怀玉腹诽着进了换衣间。
从换衣间里面出来，果然看见男人满意的眼神。
“就这件了，把旧的给她包起来。”他拿出卡对老板娘说。
看着镜子里圆滚滚像个团子的自己，叶怀玉有些欲哭无泪，这叫什么事啊，以前也不知道他有这个癖好啊。
走出服装店，秦淮拿出一张卡递给叶怀玉：“自己去买些合适的衣服。”
合适的衣服？叶怀玉忍不住看了看身上的团子装，他什么意思，是让以后都穿这种衣服？
秦淮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补充到：“以后太暴露的衣服不可以穿出来。”嗯，在家穿给我看还是可以。
自己的衣服明明并不暴露好么？叶怀玉瘪瘪嘴，没有多说什么。
“拿着！”
她顿了一下，却不想伸手去接。六百万她已经收了，如果说那笔钱是为了琳娜，那么现在这张卡就真正把她最后的一点自尊也砸掉了。
她低下头嗫嚅道：“我身上还有钱。”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深吸口气，将卡接下：“我可以回去了吗？”
“嗯。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没事到处招蜂引蝶。”
“我没……”她想说我没有，可是话到一半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记住了。”
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心情再度低落，是的，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看她低落的样子，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的语气，伸出手去想要安慰她，却又收了回来。是的，这是她应得的，她不是值得怜惜的女子。
“晚上我会过去。”
她耳朵有些红，却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羞耻。
“我，有话想说。”
“说。”
“可不可以不要暴露我们的关系。”
男人的浑身笼罩着怒气，果然是急着要跟他撇清关系呢：“不可以。”
她焦急的抬头看向他：“你就不怕安安知道？”
“那不是你该过问的。”
“至少在工作的场合不要，行吗？”她看着他，倔强中带着哀求，那眼神让他有些刺痛。
“恐怕现在还轮不到你来提要求。晚上下了班直接回家，我会早点过去。”男人说完便大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远处站着的助手赶紧小跑着跟了过去。
叶怀玉拎着口袋小跑着回到摄制组所在的办公区域。
徐青见她回来，赶紧招呼她进了化妆间。
“快，韩晓来了，她看样子不太好说话，你小心点应付，有事跟我说，也别被人欺负了去。”
“嗯嗯。”叶怀玉点头。
“不过，你这身行头是怎么回事？”徐青上下打量了叶怀玉一眼，漂漂亮亮出去，回来怎么变成了个团子？
“我，”她低头，耳朵有点红，“不小心弄脏衣服了，就随便买了一件。”
“哦，快去吧，我还要去杜鹃那边看看，那个陈玉珊也不是个好应付的。”
叶怀玉感激地点头，然后推门进了化妆间。
一头利落短发的高挑女生看见她眼前一亮，激动地冲着她指了指：“你，转过去。”
叶怀玉一脸迷茫，但还是依言转了身。
“副导演，你看她行不行？”
“韩晓，你这不是胡来吗？”
“让她上，就这么定了。”
“韩晓！”
“哎呀副导演，不就是个背影吗？你看看，身高、胖瘦，哪儿哪儿都合适。”她走向前，将叶怀玉身上的裙子拉了拉：“你别看她圆得跟个团子似得，那都是这裙子给闹的，我可是火眼晶晶，你看，这腰身不就出来啦？”
叶怀玉这算是听出点苗头了，这是想让她当替身？
她回转身开口解释到：“那个，其实我……”
韩晓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你别说话。”
“哥，您看看，咱们也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闹了和气对不对？你也说了，我这背上的伤疤是个难题。”
“不是给你安排了裸替吗？”
“那个恶心的女人，谁愿意用她，我不同意。总之有她没我！”
“韩晓！”副导演转眼看向叶怀玉：
“这，诶，你不是刚刚那个设计师吗？”
叶怀玉赶紧点头，是哦，再不说清楚，自己不明不白又成了裸替了。
“是的副导演。”她笑得灿烂。
“设计师？什么设计师？”韩晓看着叶怀玉问。
“她就是这次专门负责你的服装设计的小叶设计师。”副导演推了推眼镜，心中暗自吁了口气，还好进来的是叶怀玉。
韩晓几乎跳了起来：“她负责我的服装设计？”
她嫌弃的围着叶怀玉转了一圈，就这眼光还来负责她的服装？
“不行，我要换人！”
副导演顿时感觉有些头疼：“这又是为什么啊？”
韩晓叉着腰，倒是很有点职业女性强势的味道：“哥诶，您倒是也睁眼看看啊，她这审美，怎么负责我的服装？”
叶怀玉瞬时找到了感觉，赶紧拿出素描纸开始勾画。
这个韩晓虽然说可能不太好说话，但是整个人身上都带着戏，形象非常鲜明立体，这样的女人打扮出来，绝对是极具个性的。
叶怀玉手里的素描纸被韩晓一把扯掉：“你们两个，把她给我请出去，现在，立刻！”韩晓指着站在一旁的两个助理说。
叶怀玉下意识去护着画纸，一个没提防差点扑到地上去。
两个助理有些为难地走过来：“小叶设计师，不好意思……”
副导演这次是彻底火了：“韩晓，你能不能别这么我行我素！”
因为提前知道了这个美女的不好说话，叶怀玉倒是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想跟人闹了矛盾拆了徐青他们的台，只先站着看他们交涉。
“哥，咱们也是这么些年的交道了，您也不能看着别人这么排挤我啊，你看看给我安排的裸替，是那么个恶心人，你再看看我的服装设计师，你看看她这幅打扮，像是能把我往好了弄的样子吗？”韩晓将叶怀玉推到副导演面前，一脸的义愤填膺。
副导演看着叶怀玉叹了口气：“刚刚你穿得不是白裙子吗？”
叶怀玉有些歉然：“弄脏了，所以随便买了件。”
副导演又看看韩晓：“你都听见了吧，人家只是衣服弄脏了，随便买了件来换。你连人家的设计稿都没见过就要求换人，你总得让我能给人个交代吧。做事不要这么鲁莽，你这次的事情我知道，可是我不也在帮你吗？”
韩晓面上有些赫然，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随便买一件也能买成这样，也是奇葩。”
她将手中的画稿递给叶怀玉，然后走到一旁坐下。
“那就开始吧，先把你的设计稿拿来我看看，不行的话，我还是要换人的哦！”
叶怀玉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来，一组一组做着诠释。
整个过程，韩晓没有再说话。
看完电脑里图，她又拿出刚才差点扯坏的画纸铺平，开始跟她阐述自己的想法。
期间韩晓抬眼看了叶怀玉两次，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然后就是拍照，量尺寸，试衣，调整记录等等。
整个折腾完，已经八点多。叶怀玉这才感觉肚子已经饿了。
中午在会议室，忙着讨论，虽然领到了盒饭，也没吃多少。刚刚她跟着秦淮出去的时候，大家已经领过盒饭了，她反而成了唯一一个饿着的。
韩晓换了身衣服出来对大家说：“晚上都有安排吗？没安排的话，我请宵夜吧。”
她把眼光看向叶怀玉，很明显，这算是在示好道歉了。
“晚上下了班直接回家，我会早点过去。”她想起男人离开前的话，摇了摇头，跟大家道了个别。
出去的时候，徐青她们也正好手工，徐青急吼吼过来看叶怀玉：“怎么样？”
叶怀玉跟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徐青搭着她的肩膀：“走吧，去宵夜。吃了一天的盒饭，胃都能淡出个鸟儿来。”她瞄了眼四周小声说。
“呃，我就不去了，晚上还有事。”
徐青侧头看她：“见男朋友？”
叶怀玉愣了愣，然后摇头。
“对了，刚才到底怎么会是？你和秦大BOSS出去说什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叶怀玉心跳有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