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因为马鞍山大发展大提速,青年们都招工走了,宣传队就这么散了。”张书记说到这里,显得有气无力。
我给张书记打气:“书记,我们建立图书室,把年轻的同志聚集起来,先让他们学习,等时机成熟了再组建宣传队也不迟呀。”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很难啊,周涛,你是知道的,我们大队被西山、宋山阻隔得零零散散的,还有一道铁路穿过,有谁到了晚上还翻山越岭来大队看书呢。”张书记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没有说得了,难怪公社杜副书记对我说“一时半会儿搞不起来的就不要勉强”。我得离开这里,不要强求了。
当我告辞就要出门时,张书记对我说:“周涛,你别急着回去,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事,张书记你说。”我好激动,连忙问书记。
“西山脚下有一对老夫妻,是解放前从合肥那边逃荒过来的,在我们这里落脚快三十年了,这自然就是我们大队的人了。”
“那又怎么样呢”?
“这老头和老奶奶都会唱庐剧,老头还会拉胡琴。这唱的拉的把附近的社员都吸引过去了。特别是每年夏天他家的场上都坐满了人,个个高兴的合不拢嘴都稀里哗啦的笑。”此时张书记说着说着也兴奋地直笑,他又说:“周涛,也许你对这个事有兴趣。”
“何止有兴趣呢,太有兴趣了。庐剧是我们安徽地方剧种,现在年轻人会唱的不多了,如果再不传承下去,这个剧种就要消失了。”我急切地对张书记说着,希望他能带我去见见这两位老人。
张书记让夏副书记带我去西山脚下见庐剧老人,一路上我从夏副书记口中得知两位老人膝下无子女,是生产队的五保户。他们从没说过自己多大岁数,社员们都说两位老人到这里的时候都六十多岁了,照这么推算也有九十岁了。我问夏副书记两位老人的身体状况,夏副书记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心想这样的五保并没有保到位。
快到西山脚下,我看到一座矮矮的茅草房,我们走到跟前,夏副书记叫着:“老爷爷,老爷爷。”没有回应,我们进到里面,只见一个留有长长白发的老大爷,面朝着门外端端正正的坐在小板凳上,我仔细看上去,老人家头大脸大,红红的皮肤扒在骨头上,深深的折子一道一道的。老人家的眉毛胡须全都白了,他的眼睛微微的闭着,咋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塑。
我凑到老人家耳朵边上大声地喊:“老爷爷!老爷爷!”我一连喊了五六遍后,老人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眶里浑浊不清,眼球模糊且无光泽。
夏副书记大声地和老人说话,老人没作声又闭上了眼睛我心想这恐怕是没戏了。
我环顾这房子里面的四周,北侧有一个地铺,老太太睡着,垫褥被子是黑色的。西侧支着一个小灶,墙壁被烟熏得呈深黄色。东面墙上挂着一把二胡,二胡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