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萍妈已快七十岁的人了,她干的既快又好,老人家告诉我:“这是生产队分派的任务,不干不行,干了给记工分。”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干部要求老百姓多多的积 肥一准没错,我们跟着做就是了。”陈大伯说了这话,没打一声招呼,笑着转身走了。我杵在那儿,手里还提着旅行包,一点儿又不觉得尴尬。
立萍朝着我看了一阵,转儿她对我说:“周涛,你把包放到家里去呀,还弄在这里像个大呆瓜似的。”我这才想起我是远方来客,不是邻居来串门的。于是我进了她的家,把旅行包放在靠墙边的地上。立萍也跟着进了家,她可能意识到了这回我就住在她家了,但她还是试探了一下:“周涛,你这旅行包里是什么东西,这样的鼓鼓囊囊的?”
“都是些日用品,换洗衣服牙膏牙刷什么的,本来是想带些米,我已经给陈大伯家带了三十斤,怕一路上难提就没再带了。”我说的是实在话,立萍未动声色,只是笑笑而已。我在大方桌边上挪了条长板凳坐下了。想说些什么,一时无 词。
立萍拿杯子倒了水,递到我手上,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接了,好像很生分。
“立萍,我打来的电报,你收到了吧?”我这是无话找话,也是废话。
“前两天我就收到了,是大队会计顺便带过来的。”立萍就这么一说,看得出她的脸上泛着丝丝红润,也有了浅浅的笑容,但很快就掩饰过去了。
“知道了我要来的消息,一定有些激动吧?”我问立萍。
立萍爽朗地大笑,她说:“激动倒是没有,只是有点担心。”
“我一个大活人,也是走南闯北的惯了,又什么好担心的呢。”我知道她的话带着讥讽,只能这么顶了过去。
“我知道你性子急,一路上又懒得问路,就担心你走岔了路。”这话她倒是说得很认真。
我更认真地说:“你还别说,我到了常州,下了火车站举目远望,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我到了靖江也是举目无亲,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想到了大兴,到了东兴,你会出现在那里,可是我想错了。一路上我始终没见到你的踪影。”
哈哈哈,哈哈哈,立萍一阵大笑过后,她说:“我们两个人八子还没见一撇,我怎么能去接你呢,倘若我去接了,还不给人家笑掉了牙。”
“这也是,封建残余思想还没消除掉,总是怕丑嘛,我不怪你。”我如是说。
立萍告诉我:“我们定了婚,就可以在一起走路,就可以在一起买东西,就可以在公开场合吃饭聊天。”
我替立萍补充道:“定了婚就可以做任何事情了”。
“错了,错了。”立萍做了解释。
我们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笑什么笑,还不赶紧地烧晚饭。”立萍妈说着话进了家。
立萍刷锅添水下米又点火,忙着煮晚饭,我看着她加了大半锅水,这是煮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