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队长讲话,在我的记忆中他讲了两点:
一是年终决算,他说,以生产队为单位做年终决算从一九六三年开始,到一九六五年已经是第三年,套路是老的,方案每年都在调整,最终目的就是想办法让社员多得一些实惠。实惠来源于收入的提高,否则就是放空炮。过去我们放卫星,错了害得大家吃不饱肚子,搞瓜菜代。现在放空炮同样是错误,因而我们要全方位地提高收入。
有人喊话:“大队长,一九六六年我们生产队社员收入提高百分之二十。”
书记对他说:“你讲话要注意政策,希望你不要放空炮。”
下面响起了掌声参杂着笑声。大队长说:“做决算一定要认真,做到准确无误,如果我们把收入做少,开支做大,那是欺骗了组织。相反如果我们把收入做大,那是坑害了老百姓。”
谢大队长说粮食分配市里面有政策,有谁违反政策,超过标准分粮,就是瞒产私分,这是个原则,希望大家不要自作聪明。”
一个年轻的队长站了起来,没等大队长说完,他说“大队长,我们自己生产的粮食,自己分的吃,既没偷人家的,也没抢人家的,错在哪儿呢?”
大队长告诉这个年轻人错在违反了政策,这个小队长闷葫芦似的坐了下去。
书记手里拿了一本书,大概是文件汇编什么的,他把书往桌上重重地一放,对着这个小队长说:“你家三代贫农,你孬好也是小学毕业,这么年轻就让你当队长,是组织在培养你,没想到你太令我失望了,你得好好反省!”会场鸦雀无声,那个小队长惭愧地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大气不敢出。
大队长讲的第二点是会计与会计工作。他说共产党掌握了政权,必定委派信得过的人掌握财权,我们不能把财权落到阶级异己分子手里。你们这些会计是大队党支部信得过的人,肩负着财金进进出出的大权,因此要不辱使命,做到不漏记哪怕是一分钱的收入,拒付哪怕是一分钱的不合理的开支。
大队长很严肃地说着这些话,与会人员听得很认真,有的连连点头。
大队长与书记耳语几句话后,又接着说:“会计会计就是要快快地记,做到日清月结,定期公布,有错及时改进,这样群众才能信得过我们。”
大队长说完了,他让书记说话,书记把手一挥说:“到采石喝酒去”!人们欢呼起来,几个人大叫:“好人呐,英明书记!”
年终大家都很忙,特别是会计更忙,年终决算分配,老百姓简称决分。
在粮食分配后,要尽快地把进款户的钱发下去,把冒支户的钱收上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得有个过程,我当两个队的会计,用的时间就要长一些。
大队年终决算工作会议第二天清早上,我去了张底生产队办公室,刚坐定张队长进来了。
张队长以商议的口气对我说:“周涛,这两年社员们分的旱粮就是豆类山芋芝麻都没列入决分之内,你说说今年我们怎么做?”
我感觉这样的事情是队长说了算,但我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出了问题,就把责任全推给了队长。于是我问队长:“大队有没有发现呢?”
张队长笑着说:“从来没发现过”。
“既然这样,我们今年也不列入之内”,我说了这话后张队长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