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们两个像是别处来的吧？哥几个手里最近缺银子，不如你俩借几个钱给哥几个？”
我哀怨的看着我身边的大财主，要知道我可真的是身无分文。我这个小杀手组织，可是很穷的。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可不像是通天阁，名满江湖的。
“别人拦路，你瞧我做什么？”
“自然是因为你有钱，你可是个土财主。而我，只能算是个穷苦人家。你看看这七八个人，可都是看着你才来的。你多少要出些，否则怎么对得起人家呢。”
“为何是看着我？你长得这般花容月貌，兴许是冲着你来的，你可小心，我怕是功夫差，护不住你周全。”
一声大吼，阻碍了我们的说话。
“你俩瞎嘀咕什么！老子要银子！快拿银子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兄弟们，家伙事儿都拿出来，给他们掌掌眼！”
“好咧！”
我扫了一眼，杀心已起。这从来都只有我拦路打劫别人的份，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小虫小虾来打劫我了？还亮家伙呢！就这么几把破刀，当废铜烂铁卖了，我都闲磕碜。
“怕了吧，老子的弟兄都是这江湖上叫的出名号的。你们两个一看就是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还是不要为了区区的几两银子，落得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才好。哟！哟哟！虎子！你拿着火把过来点，快着点！”
一个憨头憨脑的汉子，举着火把走近了。陡然一亮，让我有些晃眼。我用手挡了挡，却被人一把抓住了手。
“哟呵！哥几个快瞧啊。这姑娘长得可真俊俏，瞧瞧这小脸，白里透红水当当的。再看看这小手……这滑的呀！啊哟！”
我嫌弃的擦了擦手，将我硬生生扯下来的一只爪子丢到地上。一脚踩上了那人的脖子，他那吱哇乱叫的声音，实在难以入耳。我脚尖微微一动，那脖子立刻变了样子。那人两眼一瞪，嘴巴张的老大，舌头都耷拉出来了。不愧是人渣，死都死得这般难看。
“死……死…死死，死人了！老大，老大！！”
“跟他们拼了！”
“上！”
我一个闪身，躲开扑过来的一个汉子。虽说我身上的斗篷不是我的，弄脏了也不是我洗。可一个臭烘烘、带着满身酒气的东西飞过来，我还是不愿意接。一个闪身，任由那人一头撞到墙上，头破血流。
我动了动，站到允季身后。
“我可是个弱女子，这些人对我用强，你怎么也不怜香惜玉的帮衬着，居然就这般袖手旁观的看着。真是世风日下，叫人心寒。”
允季笑而不语，方才她出手快、狠、准。立时要了一人的性命。若是这般还能叫做是弱女子，那这世上，可就没有什么厉害的女子了。见她躲在自己身后，不知怎的，心里就高兴了。
见眼前四五个人挥着刀上来，允季也皱了眉头。
“太吵了。”
我就听见几声惨叫，之后突然就安静下来了。我奇怪着，就探了头出去看。好嘛……不过是眨眼间，这几个就已经咽了气，去阎王殿报到了。这下手，真是太干净利索了。哎？他分明没有带刀，怎么这些尸首上，居然有刀伤？我蹲下身子，捏着鼻子，用手翻了翻尸体。果然，这断面整齐光滑，定是被利器所破的。
我起身，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奇怪了，这人又不是哆啦A梦，这兵器到底是放哪儿了？
我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瞧出来。腰带的厚薄正常，不像有软剑的样子。袖子里也是空空的，就连他胸口的衣服我都搜查过了。奇怪了，这人的兵器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藏在嘴巴里了？
允季见她这般，身子便僵住了不能动弹。忽然见她双目对着自己的唇，脸上一热，微微别开了些去。
恩？啧啧……有问题，难道兵器真的藏在嘴里？我越发好奇，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去掰他的唇。可打开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难不成……我想错了？！我自顾自想着，倒是完全没在意那人脸上的神情。
允季见她蹲在那儿，似乎是在查看尸首，想起她方才那般，便明白了缘由。手微微下垂，手臂之中的悬丝就微微垂下了些。就着月色，勉强能看清楚。
“你可是在找此物？”
“这是什么？好细？嘶！”
见她指尖冒出血珠，允季心里一震，就将悬丝收起。捏住她的手，只觉得柔软无骨，心下有些心猿意马。
“哎呀~没事，这么小个口子，一会儿就好了。你刚才拿的是什么？我还没看仔细呢，你怎么就收起来了？”
允季无奈，只得将悬丝放出，供她把玩。
“这东西……是不是那江湖兵器榜排行第一的悬丝？哇…通天阁果然是有财有势，这种东西也弄得到。可我记得……难道。”
我伸手撩开了他的衣袖，只见衣袖之间是一段纯白的藕臂，皮肤很好的样子。我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小臂内侧，摸到了一个花纹。
“果然，我说，你对自己也真是狠心。悬丝虽然是兵器榜榜首，可许多人对这东西还是敬而远之的。它是寒铁炼制的，炼制的法子早就失传了。使用的法子，传到如今，也只是有人听过、说过、无人见过罢了。居说这悬丝其实是裹了寒铁的虫，这虫是苗疆之物，叫金线虫。这虫吸食人血，以人体为居所。活动时，速度极快。若是宿主死亡，这悬丝会脱离宿主，再寻他人。悬丝锋利无比，因柔软纤细，是许多杀手梦寐以求的东西呢。可惜了……这东西要是我的多好，我用的地方，可比你多。”
“这东西吸人血，寄宿于人体内。使用之时，能感觉虫体缓慢在血肉里行进。你一个女子，不必用这等阴损之物。”
“哎？！这话我可不同意，女子用你说阴损，那男子呢？岂不是更阴损？这话我也就说说，悬丝宿主未死之前，悬丝是无法移除的。而且，它本体是虫，所以会护主。有悬丝护身，如果不是被火药炸个粉身碎骨，都能存活。这才是人人都羡慕的点。”
“你也羡慕？”
“羡慕？我羡慕的是悬丝在身上的样子，你看看。”
我一把撩起他的衣袖，月色下，他小臂内侧有一朵漂亮的银色莲花。那莲花像是活着的一样，一点点缓缓流动着，栩栩如生。
“多漂亮。”
允季笑了笑，不语。这女子的喜好，当真不是他所能揣测的。
“刚才被我们弄死的，好像是左中堂的儿子。”
“似乎是。”
“我们……月黑风高，大好杀人放火夜，去不去灭九族？”
“好。”
我和他一前一后，在黑夜里踏云寻路。我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个男人在眼前衣炔飘飘。武功极好、轻功绝顶、长得绝美、身上有悬丝护体，又是通天阁的阁主。好像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老天爷真是偏心。
“哎~我说去灭人家九族，你就说好。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滥杀无辜？”
“你喜欢便好。”
我不禁吐了吐舌头，这个男人真好，完全不会对你指手画脚。我想了想，还是将有些事全盘托出。我是杀人不眨眼、我是没什么良知。可我不是什么嗜血狂魔，杀人……是有缘由的。
“左中堂陷害忠良，他的儿子无恶不作。他的一家老小，都是些坏透的了人。他九族亲眷，无一不是借着他这颗大树，贪污王法、横行霸道。这些事，怕是通天阁比我清楚。既然人家的儿子死了，咱们这两个杀人凶手，是不是得去给人家爹妈赔不是？”
“恩，是。”
“哈哈！好，今夜，血洗中堂府！”
一夜、银光翻飞了黑夜，闪亮了整个天际。我甩了甩手里的血，看着一府的死人，心里痛快多了。渊栖棠，陷害你的人，我已替你杀之。待有朝一日，我亲手杀了那个皇帝，你就得以瞑目了。
“你是为了栖棠王爷吧。”
我知道通天阁什么都清楚，我也无意隐瞒。
“恩，渊栖棠是我旧日之友。我知他为人处事，他绝不会这般通敌叛国。皇帝昏庸、多疑、是非不分。朝臣个个奸佞、颠倒黑白、溜须拍马。就是这群人，里应外合害死了他。他只是向大漠打听我的下落，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被皇帝灭了门，我也不能做得太随便不是？”
“恩，可累了？”
我看着一地血红，看着我的红锦不停滴下的血水，动了动脖子。
“恩，累了。都怪中堂大人不好，怎么九族有那么多人。我们今夜杀了多少人？你可数了？”
“一百三十四口。”
“你还真数了？”
“我原本就知道。”
我抬头，闻了闻，闻到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气。我皱了眉头，红锦一挥，卷起门口的火把，火烧中堂府。看着熊熊烈火，看着那烫金的中堂府大字，我心里别提多痛快了。明日，最晚明日，街头巷尾，人人都会知道，奸臣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