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并不想出面。可眼看着凰栾如此巧言善变，而皇帝似乎有意轻判的样子。我实在忍无可忍……原本我只是一身宫装，扮作一个宫女来探探情况。可见她这般，实在是心有不甘。若她只是因为这些被论罪，我不服、三皇子也不会服。既然是恶人，就该有恶人的下场！我知道此刻出现，并不明智，可若是不能让凰栾得到应有的处罚，我死不瞑目。
耶律墨染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平复了。既然她出面，那必然是有她的理由。自己无需多问，只要帮衬着就好。
“慕言……朕的慕言…慕言……是你嘛？”
我皱了眉头，忍住拍开的冲动，让那皇帝握住了手。我微微闭了闭眼睛，立刻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小白花技能，我可是GET了好些年了。
“皇上，是臣妾啊，臣妾回来了。臣妾回来了，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要为臣妾腹中死去的皇子做主啊！”
“慕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放心，朕必定会为你做主。”
凰栾瘫坐一边，只觉得心如刀绞。这个女人终是阴魂不散，虽然皇上对她有所偏颇，可当年之事，巫师已死，苏慕言……她没有证据！
“皇上，容臣妾细细道来。”
“慕言，你坐下说，不必跪着了。”
“谢皇上。”
我坐下时，特意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她低着头，瑟缩着。就像是见不得光的魔物一般，害怕、恐惧。我微微扬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这般就害怕、恐惧了，可怎么行，后面可还有好戏呢！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伤我一分，我便还你十分。这一次，我不但要你凰栾身败名裂、死无全尸，还要你爱着的人，亲手杀了你。还有你的大皇子，也要一并陪葬。
“皇上，臣妾当年怀有身孕，原本一切安好。太医说过，只要臣妾好好养着，必定会生一个皇子。”
“恩，朕知道，朕都知道。”
“可惜，天妒红颜，臣妾丢了孩子，还身中巫蛊之术。臣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这才逃出宫去，不愿皇上见到臣妾死时难看的摸样。离开皇上，臣妾心痛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在外漂泊的时日，痛不欲生。臣妾几次想过一走了之，却还是挂念皇上，不愿离开。也正是因着臣妾的固执，这才发现了端倪。皇上，臣妾是被害的呀。巫蛊之术，若是没人操纵，又怎会降到臣妾身上啊！皇上！”
“慕言，你不必再怕，你说，有朕为你做主。”
“臣妾……臣妾心灰意冷，流离在外。一次偶然的机遇，救下了一个貌美的女子。细心照料之下，那女子逐渐康复。为了感恩于臣妾的救命之恩，她说出了一个秘密。臣妾听后，只觉得心如刀割。臣妾…请皇上饶恕臣妾无用，实在……实在无法再说一次。还请皇上，准那女子上殿。”
“准！”
一身紫色衣裙，一张妖媚的脸孔，微微一笑，将那些个大臣都勾去了魂。就连那些个小太监，也红了面孔。低胸的衣衫、大开叉的裙摆。一双修长的美腿，一身醉人的香气。
“民女见过皇上。”
“平身，你是何人？”
“民女乃是皇后娘娘重金请来的巫师。”
“巫术？！”
“皇宫之中，居然有人使用巫术！”
“巫蛊祸国！巫蛊祸国啊！”
凰栾在一片叫骂声中，颤抖的抬起头。见到那张妖媚的脸孔，闻到那女子一身体香之时，心都停了。是她，是她！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没有死？！
“皇后娘娘，很吃惊嘛？民女福大命大，没死在你的刀下，反而还活的好好的。皇后娘娘，民女这后背上的刀疤，可要多谢了！”
在众人的抽气声中，那女子褪下后背的衣衫，光滑细腻的美背之上，裸露出一道可怕的疤痕。那痕迹划过了整个背部，令人惋惜。
“皇上，民女乃是皇后重金聘来的巫师，为皇后做事。四年前，皇后告诉民女，要民女下蛊咒，害祯妃娘娘。民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便将鬼子咒，下在了祯妃娘娘身上。鬼子咒害死了祯妃娘娘的皇子，损害了她的身子。可不想，祯妃娘娘吉人天相，将鬼子咒反弹了一部分回来。皇后娘娘受到咒力，浑身溃烂，人不人鬼不鬼。而我因为咒术成功，得到了永生之法，变回了自己的原貌。皇后娘娘日日见我，心生妒意，竟然下手谋害于我。我当日身受重伤，若不是祯妃娘娘救我一命，只怕我早就身在黄泉了。皇上若是不信，民女可将皇后娘娘与民女来往的书信呈上。”
“凰栾，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臣们怒目而视、皇上厉声斥责，兰妃、苏慕言都低吟浅笑。她凰栾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臣妾……无话可说。”
“来人，皇后纵容亲眷圈地乱国，又与巫师同谋害死皇子、谋害嫔妃。为自己，竟不惜食童子血肉，丧尽天良。今日数罪并罚，褫夺皇后封号，贬为庶民，五日后斩首示众。死后不得入皇陵，且不可进史册！”
“慢着，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望皇上能恩准。”
“慕言，你说便是，朕一定准。”
“皇上可知三皇子的生母，洵贵人？”
“自然知道，怎么？”
“洵贵人是被皇后娘娘下毒致死的，而三皇子也并非是生来体弱，是有人下药，害的。”
“何人？！何人敢害朕的皇子？！”
“那就要问皇后娘娘教导出来的好儿子了，此事事关皇家血脉，还请皇上请出三皇子和大皇子，当面对峙。”
“好，来人，把大皇子和三皇子请来。”
“是。”
不一会儿，大皇子带着哭腔，噗通就跪倒在地上。
“父皇父皇……儿臣是一时糊涂啊，是母后教导儿臣的，儿臣不知情啊父皇，父皇饶命啊，父皇饶命啊！”
而三皇子上殿之后，却是一句未曾多说。
“皇儿早已不是三岁孩童，你母后做的这些混账事，你当真什么都不知情嘛？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朕嘛？！”
“来人！大皇子不学无术、残害皇子，与皇后一同论罪处置！”
“是！”
“皇上！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都是臣妾的错，求你饶了皇儿，饶了皇儿啊！皇上！”
“父皇！父皇！饶命啊父皇，饶命啊！”
“是你，都是你！苏慕言！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这般阴魂不散！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突然之间，凰栾从斗篷里摸出了一把匕首。以我的身手，她又如何能伤的了我？不过，只要我想，没什么不可以的。我装着惊慌失措的样子，踩了自己的衣裙摔到在地，最后那匕首就不偏不倚刺伤了我的手臂。
就在此时，皇帝利剑出鞘，只一斩就砍下了凰栾的头颅。
“来人！收拾掉。把这个人，也带走！”
“是！”
凰栾的尸首就这么被抬出大殿，大皇子像是痴傻了一般，不哭不闹就被带走了。我对着耶律墨染眨了眨眼睛，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耶律烈带走了。
“还有你……霍乱宫闱、巫术害人……人呢？！”
“刚才还在这儿的。”
“怕是施了什么妖法，跑了！”
“妖人！妖人啊！”
“罢了，退朝！你们都走，祯妃留下。”
“是，皇上。”
大殿上很快就空荡下来，我坐在地上，被皇帝扶起。他看了看我手臂上的伤，低低的说着话。
“你分明躲得开，却还是故意着了她的道，你就是想要朕亲手杀了她，是不是？”
“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慕言，慕言……别走，别再走了。”
“皇上要臣妾留下，也可。不过，臣妾要皇后之位。”
“慕言……你…你以前不是这般的。”
我叹了口气，有些感慨的看着眼前的皇帝。
“以前的苏慕言，早就死了。你若是答应，我就还是你的臣妾。你若是不答应……你知道，你留不住我的。”
“好，朕答应，只要你愿意留下。慕言……朕…好想你。”
我默默的站着，任由这个人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可惜，我的心再不会为了他，起半点涟漪了。
凰栾找的那个巫师何等聪明，早就脱身了。当初我救她一命也不全是假的，只不过杀她的人，和救她的人是同一个罢了。凰栾的确派出了人手，可她的人到的时候，巫师已经重伤了。这些人贪图省事，就回禀凰栾，说那巫师死了。随后，我就出现，将她带回去悉心照料。扮作是个救她性命的善良女子，之后嘛……就都明了了。
我悄悄摸了摸肚子，虽然……你未曾出世，可做母亲的还是替你报仇了，希望下辈子，你会生在一个好人家，再不用卷进这样的纷争里来。
“慕言……可是累了？朕送你回去歇着吧。”
“恩……好，是累了，累了许久了。”
“朕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绝不会！”
听他这般说，我只是笑了笑，未曾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