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霆载着景恬来到了附近的一家购物中心,停好车之后两人一起走上去。下面的五层是中档消费区,上面的三层则是高端消费区,碍于沈维霆的身份,他们没有在中档消费区停留,直接坐着贵宾享受的电梯来到了高档消费区。
进去之后,里面已经修炼出火眼金睛的服务员扫了他们一眼,立刻上前热情的询问他们有什么需要。
景恬不习惯被人那么热情的对待,下意识闭紧嘴。
沈维霆却习以为常,询问身旁的人,“你想要买点什么?”
被沈维霆问话,景恬不能不答,这才出声:“就是一些秋装,和丝巾之类的。”
“好的,请跟我来。”
对方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店内,谨慎起见,又问了一句:“请问是这位太太需要,还是其他人?”
“长辈。”景恬简短回答。
对方立刻跟她推荐了几款秋装与搭配好的丝巾,景恬走上前看了看,又想了想如今纤瘦了许多的莫可冉,不确定能穿的码子。
“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试衣间在那边。”
“谢谢。”景恬抱着衣服,只得将包递给了沈维霆。
沈维霆很自然的接过去,坐在了等候区的沙发上,等她。
不一会儿景恬试穿着给莫可冉的衣服出来,衣服的款式与颜色都偏深。她不确定好不好看,便跑去问他。
沈维霆看了看站在眼前的景恬,答:“应该还可以,只是我不确定她喜不喜欢这种颜色。”
“我也不确定。”景恬小声的说道。
以前都是莫可冉帮她挑选的,她眼光很好,也很懂搭配,而且还总是喜欢跟流行,所以才青春常驻,倍显年轻。
“这个颜色会不会深了点?”
沈维霆听闻景恬又在问他,不由想起了莫可冉,心里涌现了一股烦躁。但是他不想影响景恬,便起身将包还给她,道:“你先挑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景恬看着他起身离开,心里突然间涌现一股失落。
但是很快,又振作了。
自己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患得患失!
“麻烦你把这件给我包起来,其他的暂时不需要。”
“好的。”
等到付款的时候,听闻对方报出的数字,景恬不禁吃惊。随即想到沈维霆消费的地方,这不过是寻常价。
拿出他之前给她的卡付款,正在打包的时候,沈维霆回来了。
“买好了吗?”
“恩,只买一件,等到过几天再看看。”
沈维霆没有再说话,站在了她的身边。等到店员递出打包好的袋子,他伸手接过。
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景恬心头不由又是一沉,如今她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会不会某一天,自己就习惯了这样的照顾?
“走吧。”沈维霆还被之前的情绪影响,说话的声音微沉。
“好。”
“还要买其他东西吗?”
“不用了。”
走出购物中心的两人各自沉默。
来到莫可冉所在的医院,两人也是一路无话。因为上次来过,他们都没有询问其他人,直接去了莫可冉的病房。刚走到通往病房的走廊,就见院长亲自从房间里出来。
景恬的心思瞬间被占据,快步走上前,紧张的询问:“请问是莫可冉出了什么事吗?”
院长没注意到他们,被问话的时候才抬头,看了看景恬只觉熟悉。但是余光扫过后一步走来的沈维霆,才想起她就是沈维霆的太太,立刻回答。
“这几天她情绪起伏很大,今早又在摔东西。我刚刚让人撤走了那些易碎的物品,现在她才入睡,你们最好不要进去,免得激怒她。”
“怎么会这样?”景恬显然没有想到会听闻这样的消息,整个人有些慌乱,“之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没有。”院长也觉得很疑惑,“之前她一直都很平和,跟大家相处得很不错,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景恬懵然的摇头。
沈维霆站在她身边,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抱歉,沈先生,沈太太,可能你们今天没办法单独见她了。”院长歉意的对着两人说道。
沈维霆看了看身旁担忧不已的景恬,伸手拥着她,淡声答:“没关系,那我们改天再来。”
景恬见院长这么说,也没有坚持,愣愣的点头。
沈维霆将手里的袋子递给院长,叮嘱道:“这是我们给她带的秋装,请你帮我转交,谢谢。”
院长接过了袋子,点头回应:“您放心,我一定会交给她的。”
“辛苦了,我们先走了。”
“好,您慢走。”
院长亲自将两人送出医院,见到两人离开之后,才进去。
景恬默不作声的坐在副驾上,目光一直飘忽着落在窗外,一脸的忧虑。
沈维霆虽然对莫可冉依然有心结,但是却不忍景恬这般不开心,安慰道:“别担心,你妈妈不会有事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是很专业的,不会让她受伤的。”
“真的吗?”景恬听着他的安慰,回头看着他,“她不会伤害自己吗?”
“不会。过了这段时间,她应该就会好一些了。”
“你怎么知道?”景恬看着他,声音含着一股怨怼,“你到底和我妈妈之间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她?不能让她过平静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让她过平静日子!”沈维霆心情本就不佳,已经极力控制了。不想景恬不领情不说,还偏要激怒他。
“我妈现在正在一步步变为疯子!”
景恬被沈维霆吼一声,难过至极的心瞬间窜出了一股怒火,让她也吼了回去。
“她现在隔离了自己,以后就会放弃自己,最后就会失去自己,忘记自己,进而忘记我!如果不是你突然的出现,她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吗?”沈维霆怒火中烧,厉声质问。
“难道不是吗?”景恬的怒火亦是熊熊烧着,如果不是他强势出现,搅乱了自己的生活,她至于这样胆战心惊的生活吗?
盛怒中,沈维霆踩了刹车,怒声喝道:“下车!”
景恬处于气头上,没有看路,直接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刚走下去,沈维霆一脚油门飈了出去,几秒钟就将她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景恬一腔怒火蹭蹭烧着,凭着一股混乱她踩着高跟鞋,高低不平的走着。走了十分钟,没有燃料的怒火在萧瑟的风中熄灭,被她压在了深处的理智才被回放到了脑子里。
她看了看四周,因为这里是精神病院,为了方便找寻逃跑的病人,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连一课树都看不见,全是黄土。
地面凹凸不平,她走得跌跌撞撞。
偏偏这时,阴沉的天色变得沉甸甸的,吹起的风中都夹杂着股股湿意。折返精神病院不现实,那里没有多的床位供自己留宿。
所以,现在她还是只能沿着山路走下去。
然而没走多久,头顶就开始打起了雨滴。所幸不大,她还能走一阵。站在半山腰,她往下看,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错得离谱。
这里只是一处转弯的山道,走下去之后还有一大段柏油路要走,而走那段路就可以把自己淋成落汤鸡。
回头看了看山顶的医院,她觉得走回去也不现实。站在不上不下的尴尬地带,她只得拿出电话求助。
偏偏电话簿里面愣是没几个人,而且里面大部分的人都是跟沈维霆有关的。这个关键人物都不理自己,她不敢保证其他人物会正眼看待自己。
一股挫败与凄凉的情绪包裹了她,她破罐破摔的坐在了路上。
要淋就淋吧,反正她没人管。
沈维霆一个人开着车,狂奔在路上。行走了一段之后,发觉挡风玻璃上多处了一些小水滴,起初没反应过来,之后停下车之后,才发现是天上落下的雨水。
第一时间,他想到的是被自己赶下车的景恬。
但是还有余怒的心不肯就此低头,便僵停在了路面。
随着雨势加大,一颗颗雨滴重重砸在玻璃上,发出咚咚咚的实感后,他按捺不住了。
“该死!”
他猛力的拍了一下喇叭,掉头往回走。
一路走一路看,生怕因为雨水模糊了挡风玻璃而错过她。开到山路上都还没见到她的身影,他不由担心,她不会遇到危险了吧,这里荒无人烟的。
同时,心里开始埋怨自己,要发脾气也得忍啊,怎么在这里把她扔了下去!
这时,隔着流水的挡风玻璃,他依稀看到前方的地上坐了一个人,穿着的衣服颜色像是她。他当即脸色一变,打开车门冲了下去。
景恬独自坐在空旷的山野,听着呼啸的风声与磅礴的雨势,感觉自己处于世界遗忘的角落,正被一股凄凉的感觉包围时。
突然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冲入了雨幕。
霎时间,心头涌现了一股热流,兜兜转转流窜了她的四肢百骸。
是他吗?
那人走进,面目便是之前将他弃之不顾的沈维霆。他走进二话没说,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快步朝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