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之前的紧张被这一声嘲讽压下，一股怒火从心头窜了起来。
“没事的话，我挂了。”
“下来！”电话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
“我没空。”她想也不想的拒绝，如今他们正是风云人物，如果被记者拍到不知道又会引出多大的新闻。
“或者我要让我亲自上来找你。”对方的语气不容置疑。
“……”景恬沉默，他这个脾气真是一点不变。
下去之后，一眼就望见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跑车，他一身黑色西服，慵懒的交叠着腿靠在车身上。轻垂着头，像是在想什么。
景恬放缓了脚步，望着突然出现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同时也有一种斩不断的愁罔。
蓦地，外面的人抬起了头，目光不偏不倚，不多不少正好望向了她这边，直直刺入她的眼。
一颗不平稳的心瞬间乱了。
她难以置信明明已经说好不联系，说好不会再纠缠的自己，竟然会因为这一急不含任何意义的眼神，感到慌乱。
以及……久违。
然而心底处，还有一分隐晦的愧疚在作祟。
但是对方望见她，却是那么的平淡不惊。那双沉暗中带着桀骜的眼睛切破日光，直直的罩着她，迫使着她不得不往那边靠去。
因为还没正式下班，这一片还算安静，路过的人不多。
虽然对驻足外面的沈维霆多加打量，却没有过多关注。
景恬走出去的时候，下意识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记者，这才拉开门快速的走了过去。
不等沈维霆说话，她抢先一步钻上了车，免得两人说话的间隙被人发现。
面对景恬毫无章法的钻入自己的车，沈维霆有一刻的怔忪。
但是很快就卸下了怔忪，这不是面对她该有的。
打开车门上车，景恬坐在他座椅的后方。从后视镜刚好可以看见。他轻轻勾唇，语气无不嘲讽：“景小姐，我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么迫不及待！”
景恬听出了他的讽刺，暗暗刺心。脸上却也是不动声色：“沈先生，我只是不想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中。”
沈维霆愣了一下，随即冷嗤了一声。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车。
景恬走前知会了阮一程，虽然没明说，但是阮一程却有所察觉，站在楼道的窗户上望见了这一幕，柔和的眼中溢满了痛楚。
而在他之上的落地窗前，偶然发现沈维霆的车的柳映南好奇的站在窗前，不料却望见景恬径直钻入他车子的情景，温润的眼眸瞬间覆了霜！
一股隐现的悍厉染上了眉梢。
车辆在不算多的车流中平稳前行。
景恬坐在后方，静等了十分钟，不见沈维霆开口，这才缓声道：“沈先生，不知道你联系我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们之间还没有正式离婚，但是我们的相处却如同陌生人。”
景恬不愿跟他绕圈子：“你有话直说。”
“着急什么！难道你还怕我还对你有不良的想法吗？”沈维霆俊美如神祗的脸，浮现一片苍凉的薄笑。
景恬局促了一下，随即态度也强硬了起来：“如果你没事可说，那么请你靠边停车，我没有时间跟你虚耗。”
“好大的口气啊！”沈维霆笑开了颜：“短短一月不见，你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一跃成为了A市炙手可热的新星，看来你当初屈尊呆在沈氏，还真是委屈你了！”
“沈维霆！”面对他，景恬始终无法如他那般淡定自若：“我们之间的事早就告了一个段落，你何必一直在意这件事！”
她的本意是既然都已经放手了，为什么还要不断的来挖苦她。
当初如果他肯站在自己身边，或者早点告诉自己他的目的，她未必会将两人的关系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两人之间的缝隙也不会越拉越大！
她不介意帮他，可是她却介意他的有意欺骗。
沈维霆没有听出她的本意，误以为她是在提醒他不要沉迷过去，自作多情！
本就讽刺非常的笑容瞬间灿烂若花，扎眼无比。
“我就是犯贱！”
景恬脸色一变，呼吸瞬间紧绷，耳畔不自觉又想起了被她失手一推而受伤的他低喃哀求的声音。
“景恬，我爱你。”
她低垂着头，闭上了眼，为什么这一幕总是在脑海挥之不去？
明明她不相信他有感情，可是每当听闻这一声表白，却次次都觉锥心。
沈维霆见景恬没反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她闭上眼以一副不耐的表情漠视了他。胸口猛地起伏，随即不吭声了。
景恬闭上感觉车辆又前行了一段时间后才靠停。车辆一靠停，她就睁开了眼，入眼的便是一家灯光迷醉，富有情调的餐厅。
她愕然的坐在后方，一动没动。
沈维霆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随即拉开她的车门，淡声道：“我有公事跟你谈。”
淡然的语气不含一丝商量的余地，景恬坐在车内，仰首望着外面的他。
虽然对于他这样失礼的方式很不习惯，但是她没有拒绝。
在心里反复念了五遍，他们是谈公事之后，她坦然的下车了。
下去之后，沈维霆没有等她，折身就往餐厅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原本不长的距离，却因时光的奔流而无法复合，只能以着最礼貌的距离行走着。
进去餐厅之后，沈维霆报了之前订好的包厢，对方便将两人往里面引。
景恬不做声的跟在后面。
进去房间后，对方分别将菜单递给了两人。景恬看着上面的菜，不知道点什么好，便随便点了一份牛排。
反正这种吃的，都差不多。
但是沈维霆却没有那么随意，点了他们这里的特色菜与一些甜点，还要了一瓶红酒。
景恬见他点那么多，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等着他进入正题。
而沈维霆一改在车上的嘲讽嘴脸，端正而凌然的坐在对面。一双深邃的眼眸中碎星点点，宛若星空令人迷醉。
“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谈合作。”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景恬挺直了背：“为什么？”
沈维霆将手放在了腿上，端起了判断的架势：“眼下关于我们的新闻不断被刷新，而且外界也在传我们在合作，虽然这只是他们的臆断，但是我觉得是可行之策。”
景恬静静的望着他，思考着他的话。
“之前我跟你说过柳氏根基不稳，爬得越快摔得越痛。但是不可否认，你们的方案是好的。然而沈氏根深蒂固，有着最成熟的实力条件，我们合作拿下文化祭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其他两个公司会直接出局！”
关于柳氏根基的问题，她考虑过很多办法，但是都差强人意。
不得不说，沈维霆的提议很吸引人。既能规避风险，又能拔得头筹。
是最妥善的办法。
“话是没错，但是沈氏与柳氏之间的合作，不是我说了算的，我最多帮你传话。”
见景恬那么好说话，沈维霆谈判的姿势微微软和：“可以，明天给我答复也行。如果你的老板答应，我可以做主，沈氏负责宣传与项目的开展，你们提供方案并协助文化祭的举办，事成之后一切五五分，我不占你们的便宜，也不会让你们占我们的便宜。”
景恬微微抿唇，算是默许了。
沈维霆见景恬没有反对，没有再说话。
饭后，景恬没有再让他送，而是自己打车回去。
等车的时候她看到沈维霆的车张扬的驶过街道，风尘飞扬。
她回家以后，连灌了自己两杯水，这才将一颗蠢蠢欲动的心压了下去。
刚准备睡，她的房门就被人扣响：“谁？”
“我。”阮一程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进来。
她疑惑，他不是有钥匙吗？怎么会敲门？
“你还没休息吗？”她记得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点了，这个时候他一般都准备休息了。
阮一程进来之后下意识扫视了里面，没有发现多余的人影这才放松了戒备，转而望着景恬，担忧问道：“他有为难你吗？”
景恬在他的眼中看懂了他的意图，却没有斥责。摇头答：“没有，他跟我谈合作的事。”
“合作？”阮一程惊讶。
景恬将沈维霆跟她说的条件跟他说了一遍。
阮一程听后沉思了几分钟，才道：“如果按照来说，合作是最好的办法。但是……”
“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景恬知道他想暗示什么，自行斩断。
“可是，至今他都没有签离婚协议。”阮一程道出关键点。
关于这一点，景恬无从解释，又灌了一杯水，答：“这是他的事，不过我想他快签了。”
“你想？”阮一程不信。
“事实就是事实，改变不了。”
阮一程见到景恬靠墙站着，眉目虽然淡然，但是眼中的凄楚却掩饰不了。
“恬恬，你爱他吗？”
景恬握着杯子的手下意识用力，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
爸爸，沈维霆，慕邵东，景芯，甚至连她自己都问过。
只是每每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总是不知怎么回答。
怎么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