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都不在了,你们只有我这个长辈,而我也只有你和你大哥两个孙子,我为什么不会公正的对待你们?”
“爷爷为什么不提二哥,难道你真的认为那是意外吗?”
老爷子用力拄了一下手杖,气势压人的说道:“不管是不是意外!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景恬感觉自己夹在中间,压力倍增,偏偏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对于爷爷来说,不重要。可是对我却足以铭记一生!”沈维霆字字铿锵。
“所以,你决定你要继续下去,是吗?”老爷子的声音威严十足,每个字都跟刀锋过脸似的,让景恬觉得刺疼一片。
沈维霆没有答话,放在膝盖伤的手指指骨却在寸寸失血。
“爷爷,茶好了。”终于景恬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将茶水恭敬奉上。
沈老爷子自若的接过,浅浅尝了一口,把杯子放下了。
这个动作让景恬愣住了。
也让沈维霆眼中的芒刺消减了部分。
“只要他们不太过,我也不会不留余地。”
沈老爷子听闻了这句话,僵硬的面部这才缓和了下来。盯着眸色含霜的沈维霆,半晌后才道:“几个兄弟中,只有你最像你爸,所以我对你的期待是最高的。”
景恬与沈维霆同时抬头,前者疑惑,后者惊讶。
“我虽然没有再管事,但是我不是瞎子,沈氏虽然前身是景氏,但是却是你一手做到今天的声望的。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不阻止不是我不在意,而是人都要经历时候,失去过才懂得珍惜,跌倒过才会懂得疼痛的力量。你遇事还不够冷静,还需要磨砺。”
老爷子这番具有颠覆性的话,让景恬的智商瞬间报废。
而沈维霆却一脸淡然的盯着他,片刻后才接:“所以你故意闹了这么一出,为的就是得到我的保证。”
沈老爷子没有否认,用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望着沈维霆。
沈维霆则风云不动的回望。
景恬完全看不懂两人的问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老实的坐在了原地。
“你们出去吧,我累了,晚上再跟你们一起吃饭。”沈老爷子说着,重新闭上了眼。
景恬看了看沈维霆,见他起身之后,才跟着他起身。
“走吧。”
她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先前还瞿铄的神色如今却被一抹倦色取代,闭上眼的老爷子其实就是一个正在被时间吞噬的老人,没有棱角,没有威严,没有脾气,温和得如暖暖日光。
回到房间,景恬才抓着沈维霆要他解释之前跟爷爷之间的哑谜。
沈维霆撤去了一些不必要说的事,挑了一些景恬想知道的事回答。
“爷爷其实早就对你没有偏见,在你和我联手承办了文化祭之后,他还比较欣赏你。只是他为了牵制我,所以为难了你,现在我们达成了一致,你不用再担心我和爷爷关系僵化了。”
“虽然你说得简单,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景恬满腹疑惑:“爷爷为什么要牵制你?”
“因为只要我在沈延不可能得到沈氏,但是沈延与沈维远却不死心。所以爷爷是希望我不要为难他们,毕竟他们是沈家人,是我的亲人。”
“既然这样,那爷爷为什么不让沈维远与沈延放弃争夺呢?”
“你不要小看了欲望的力量,必要的时候,它可以毁灭一个人的所有人性。”
景恬回味着沈维霆的话,心头惊骇连连。
短短的一天相处,她觉得自己很不适合呆在沈家,这里的每个人都满腹心计,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有着他们的含义。
太复杂了。
沈维霆见景恬苦恼的拧眉,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答:“今晚我们就回去,你不用露出生无可恋的表情。”
景恬见沈维霆有了打趣她的兴致,知道他已经彻底恢复了。颓然的将脑袋耷拉在他掌心:“我感觉我跟你的智商足足差了一整个轮回。”
这是不可能跨越的天堑。
沈维霆乐意被她夸赞:“所以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一定要好好呆在我的身边。”
年夜饭,老爷子满面春风的出席,让除了景恬与沈维霆之外的人都大跌了眼镜。但是这毕竟是好事,也没人多问。
饭间,景恬抓住机会,第一筷夹了一颗青菜,放到了老爷子的碗中,笑道:“爷爷,虽然过年吃肉可以,但是您毕竟血脂高,还是稍微忌一下,多吃点蔬菜,这样您的身体才能更好。”
景芯本来要伸向东坡肉的筷子顿在了半空,等着看笑话的盯着景恬。
沈延也讶异的望着景恬,难道她真的不怕被爷爷刺吗?
沈维远没有露出情绪,仿佛不在意。
沈老爷子看着自己碗里那一颗绿油油,翠绿绿的蔬菜,几秒钟后他云淡风轻的将菜吃下去。
景恬见到后,开心的笑了起来。
但是其他三人却齐齐沉了眸。
短短半天,老爷子对景恬的态度竟然转了三包六十度的弯,还是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太让他们吃惊了。
饭后,庭院中佣人开始放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宛若一朵朵夜下玫瑰娇丽绽放,在浩瀚渺茫的黑暗中绚烂出属于自己的瑰丽。
等到烟花赏完,沈维霆就带着景恬离开了南城,回了A市。
在他们走后,沈延与沈维远在外面久站着,回味着沈维霆的那一记反击。
“爸爸,我们必须加快进度了,现在爷爷都被他收买了,如果我们再不下手,可能就没机会了!”沈延迫不及待的劝说沈维远。
沈维远的面目被夜色笼罩,阴暗不明:“是啊,我们必须尽快完成了,不然时间不够了。”
沈延被嫉妒与欲望充斥的心没有听出他爸爸的语气不对,冷声答:“年后,我会安排的。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拿回沈氏的。”
“恩。”沈维远看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由衷的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
昨晚一到家就迫不及待的休息的景恬醒来后,就望见沈维霆穿了一件灰色针织毛衣,在厨房摆弄着锅,一缕缕香味从厨房溢出,她喜笑颜开的走过去。
“你在做早餐?”
沈维霆看着她毛头毛脑的冲了过来,用身体隔开了锅与她,以免被锅里的油汁烫到。
“恩,把碗筷拿出去等着,我马上就好了。”
景恬点头,拿着碗筷,兴奋的坐在了餐桌前。
这时她才发现管家与柳姨还有阿彩都不在家,见沈维霆出来后,才问道:“管家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吗?”
“恩。”沈维霆点头,给她乘了一碗粥,才坐下。
景恬望着锅里的粥,再看炸好的甜饼,不确定的问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元宵之后吧。”
“那么久!”景恬震惊:“那这段时间我们的饭菜,都要靠……你?”
最后一个说得很没底气。
但是沈维霆却答得理所应当,甚至还有些霸道。
“那不然,靠你?”
“那还是靠你吧!”景恬没有那份自信,能做出一桌又熟又不会食物中毒的东西出来。
吃过午餐之后,两人闲来没事,便窝在家里玩。
景恬找出了之前她从来没看过的电视剧一一点播来看,沈维霆对这个自然是不感冒的。
但是景恬非要靠着他看,他也就只能舍命陪女子了。
只是他辛苦一点,一边要看自己的书,还要应付景恬随着剧情起伏的心情。
不过这种起伏都是小幅度的,没有什么深远影响。
他也就没在意。
两人就这么在家里呆了三天,因为冰箱里面的东西都吃完了,当天下午景恬被沈维霆强行从美好剧情中唤醒,并拉倒了超市里面。
因为过年,大部分的家里都屯着吃不完的美食,很少会有人出来专门逛。
所以超市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这家超市多半是进口食品,人自然就更少了。
景恬看着购物车,想到之前的电视剧是男主温柔的将女主抱起来放在购物篮里,然后推着她一起去买东西。她兴致一来,拉着沈维霆想要实现梦境。
但是在她将想法告诉沈维霆之后,却换来对方一脸惊疑,以及探额试温,确定没发烧后,才牵着她走。
梦境破碎。
买了一堆东西,然后又逛了一会儿街,他们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景恬回去之后帮着沈维霆将东西一一放入冰箱,忙完之后,她勾着沈维霆的脖子,突然变得忧伤:“维霆,如果今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们这里的东西只够一个人吃,你会怎么办?”
沈维霆眯着眼盯着她,知道她又是在重温电视剧,将手放在她的耳旁,整个人贴近她。
景恬眼含期待的望着他,几乎就要醉倒在他的温柔之中。
但是下一刻,对方却揪住了她的脸,喷洒着热气的薄唇倏地变得寒意颤颤:“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把你也煮来吃了,这样我中有你,你中有我,我们生生世世都不会分开了!”
“……”景恬再度梦碎。
面对沈维霆森然的眼睛,她干笑了几声:“看来我还是适合生活在现实生活中,你放心我立刻放弃看那些肥皂剧,努力看书。”
沈维霆冷冷勾唇:“其实你想要听床话,直接说,我说不定会告诉你。”
“床话?”景恬疑惑,这是什么话。
但是她不敢问沈维霆,细想了一下后,答:“请问你说的床话,是我眼中的情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