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是真好奇,便追问:“为什么?”
“因为你是沈维霆的侄子!我讨厌沈维霆!”一直冷静的柳映南因为提到沈维霆,语气变得有些激动。
“为什么?”沈延好奇,为什么柳映南会那么讨厌沈维霆。
柳映南握着酒杯,冷笑了一声。温隽的眉目尽是怨恨之色:“因为他阴魂不散,因为他抢走了我最心爱的人。”
沈延听问闻他的话,上脑的酒意散了几分。细想了一番后,惊讶出声:“你是说……景恬?”
柳映南是真的醉了,完全忘记了他旁边的这个人也是一个心机叵测的人。
他将酒杯重重的砸在吧台上,愤恨道:“对啊!我就是喜欢景恬,眼看好不容易要得到了,竟然被人撞破了!如果当初阮一程不出现,景恬现在都是我的人了!”
之前他最后悔的事,如今也成为了他最怨恨的事。
当初如果不是阮一程突然出现,就算景恬还是沈维霆的太太,那也只能是他的人。
沈延听闻话锋越来越不对,向酒保要了两瓶酒,拉着柳映南去了卡座。
“来,这边说话方便点。”
柳映南醉得迷糊,被沈延带走一点没反抗。
两人坐在卡座的沙发上后,沈延趁热打铁,开始套话:“其实,我也讨厌我三叔,他为人太自负,太霸道,太盛气凌人了!同样是沈家人,我却被压得死死的,一直不的出头之日!”
他对沈维霆岂止是讨厌,简直就是怨恨,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但是他没有在外人的面前表露这样的情绪。
柳映南听闻他也讨厌沈维霆,仿佛找到组织一般连连点头:“对,他这种人就是太盛气凌人了,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沈延见柳映南同意他的话,深谙一笑,继续道:“但是我三叔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我的三婶却是真的好,这点我想无人能及。”
柳映南听闻有人夸沈维霆,立刻挺起瘫软的身子,怒声道:“胡说!如果景恬是我的,我一定会比沈维霆对她更好!”
沈延见柳映南那上钩,目光变狠:“那看来你也是真的喜欢景恬。”
“对啊,我的爱意不比沈维霆少!只是遇见的时间不对,而且还错失了一个机会!”柳映南说得一脸遗憾,又一脸不甘。
“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错失了一个机会呢!”沈延见柳映南已经分不清敌我了,深入追问。
柳映南的身子又软趴趴的搭在沙发上,迷糊道:“当时景恬已经被我压制了,眼看就要得手,结果阮一程出现了,然后景恬就被带走了。”
沈延见对方要睡过去了,望见他被灯光扫过的嘴角微青,好奇的问道:“那你的嘴是怎么回事?又被谁打了?”
“沈维霆啊!除了他还有谁。”柳映南闭着眼,粗声粗气的回答,还嘟囔道:“如果不是当时景恬在,我一定会还手的,打得他……满地……找……找牙……”
沈延笑容一厉,幽深的眼眸中浮现了一丝狠意。
他将醉得瘫软的柳映南扶出酒吧,一走出来,冷风灌鼻。一直睡着的柳映南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使得他猛然惊醒,跌撞的朝街边跑去,哇啦哇啦的吐了一地。
沈延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
沈维霆和他有过冲突,而且还曾经激烈的打过架……
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柳映南本来已经昏沉欲睡,但是跪在街边吐了一大滩之后,整个人突然没了睡意,迎着割脸的寒风,他渐渐有了一分清明。
吐得差不多之后,他扶着旁边的信号灯杆站了起来,却见旁边走来一人,仔细一看竟然是沈延。
“你怎么样,需不需要帮你找个代驾?”沈延见眼色混沌的柳映南眼中有了些许清明,出声问道。
柳映南蹙眉,自己什么时候跟沈家人那么熟悉了?
他摆手,边说边往自己的车走去:“我自己可以,不劳费心。”
沈延见柳映南转身离去,恢复了些许清明的他竟那么排斥他,不禁冷笑,没关系,反正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他走到另一边,解锁了自己的车,望着那边柳映南已经上车,驱车往外面的大道上走了。
他沉下一口气,钻上车之后朝柳映南的方向追去。
柳映南虽然恢复了些许清明,但是脑袋还是昏沉的。索性,这里距离他的家不远,虽然是深夜,但是值班警察很少会在他回家的这条路上设岗,所以他努力保持清醒,将车往回家的方向开去。
想到之前沈延关切的询问自己是否要代驾,他再度疑惑,自己之前是喝醉了吗?
为什么突然和沈家人那么熟悉了?
还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努力回想,可是混沌的脑子越是努力想就越混沌,甚至还是发疼。
他只得放弃。
转过前面的弯道,他就可以回家了。
他下意识加快了车速。
全然不知他的后方还跟了一辆别有用心的车。
沈延望见柳映南从大道上攀爬上了一座高架桥,跟着往上之后行驶到了一段临山的公路上,又往走了一段发觉前面的路车辆很少,几乎不见有回来的车。
他知道机会来了。
他努力放松自己,握住方向盘的手反复松开又紧握,好几次之后他才满目残冽,一脸狞色的冲了过去。
为了不让自己改变心意,他满脑子都会想沈维霆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柳映南的车速不低。
他的车速更快。
走在前方的柳映南看到后方的近光灯突然变为远光灯,反射在后视镜上刺了他的眼。他下意识一眯,突然间车尾传来了铁皮变形的尖啸,紧接着他整个人随着惯性往前扎。
挡风玻璃因为整个车架的变型,砰砰炸裂,轰的一声化作了无数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泛起了夺人性命的寒光!
当两车相撞的时候,沈延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眼看前面的车辆碎片四溅,他的车头也因为撞击力变形,弹出了安全气囊,他依然没停下。
一举将柳映南的车撞入了旁边的山体,形若报废般不得动弹后,他的车才被强行停止。
他一边咳嗽,一边试着打开变形的车门。努力了好几分钟才走下去,之前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一刻真实发生之后他才觉得浑身哆嗦。
忍耐着恐惧与心慌,他朝往前面走,想看看柳映南的情况。当他走到驾驶室时,望见浑身被鲜血沁透的血人时,当即就吓得魂飞魄散。
连呼吸与脉搏都来不及探,就仓皇的逃回了车上。
瞪大眼睛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之后,努力镇定自己,将车重新启动,之后疯狂的从这条路上消失。
仿若从未来过。
地面上散落着染血的玻璃残渣与汽车的漆片儿,以及一个渐渐失温的尸体。
当晚,沈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将近两点了,那个时候景芯已经睡下,听闻外面的客厅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她披着厚厚的睡袍,眯着眼走了出去。
但是一出去就愣住了。
沈延衣衫凌乱,神色张皇,而且正浑身发抖的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抱着酒瓶连连出神。
她立刻跑过去,蹲在沈延的身边,急声问道:“沈延,你这是怎么了?”
沈延正心神大乱,听见景芯的声音,伸手抱住了她。身体扔在不住的发抖,却只字不提。
景芯感觉沈延很不对劲,但是他不说,她也猜不到,只好伸手抱住他,轻手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沈延不会告诉景芯自己做了什么,但是脑海中柳映南一身是血的样子一直挥之不去,让他很是害怕。
他虽然可以和沈维霆斗,但是出手杀人,他还是怕的。
可是眼下,这份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他不能被打倒。
靠着景芯的体温,他冰冷的身体才有了一丝回温。
整个惊慌的心也才缓和了一些。
他放下酒瓶,也放开了景芯,神色已经自若了不少。
至少表面是这样。
“你到底怎么了?”景芯望着他,英俊的脸上虽然不见之前的脆弱与无助,但是脸色却依旧苍白。
沈延摇头,起身道:“我没事,你休息吧。”
景芯仔细打量他,突然目光一滞,指着沈延的额头与左脸,疑惑道:“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沈延一愣,受伤了?
见沈延似是不信,景芯拉着他去浴室,打开了灯后,她才指着他的额头与左脸:“看,你这里和这里都有伤?你不会出去和谁打架了吧?”
沈延一看真的有淤青,应该是撞在气囊上反弹所致。
“对啊,心情不好,喝了点酒,和人打了一架。”他顺着景芯的话解释。
景芯想起他之前的表情不是很相信,但是打架却也是他能做出的事。
“好了,你出去吧,我洗个澡。”沈延将她推出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景芯站在门口,听闻里面传来的水声,这才怀着疑惑回了房间。
而浴室内的沈延没有脱衣服,站在淋浴下下方,望着不远处的镜子,看着里面那个惊慌的自己逐渐被覆在镜面上的热气模糊,才收回了视线。
洗完澡,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他看着电视迟疑了半天依然没勇气打开。
站在可以看到半个A市夜景的窗前,他无声叹气,希望这件事能对付沈维霆,将他彻底拔除!
这样,沈氏一定可以落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