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一个穿着白色麻织长裙的气质美女就来到了她面前。
“是。”景恬点头。
对方看清她的脸后,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低头拿出一份表格和一支笔,道:“把这个填一下,待会儿我来收。”
“好的,谢谢。”景恬很配合的接过。
对方走后,她看了看四周,找不到可以写的地方,只得扑在包包上写。刚写好,对方就跟掐秒一样的准时出现,给了她一个号牌,将资料收走。
如果不是之前沟通的时候说的是莫老特助,她还还以为自己参加的是某个时尚杂志的面试呢!
她的身旁还坐着两个人,都是属于妖艳佳人的款儿,且身经百战,所以很是自信。
她收起了惊讶,波澜不惊的坐在那里。
半个小时候,会议厅的人少了一半。一个小时后,会议厅内还剩下五个人,其中还包括她了。
她低头看了看时间,猎头之间说莫老中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不知道轮不轮得到自己。
正想着,就听闻有人叫自己的号数。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站了起来,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她身上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像一个刚毕业,不谙世事的学生。
不过她没有慌,神色自若的往里走。心头却有着疑惑,坐在她身边的两人比她先来,怎么她还比他们先进去呢?
“请跟我来。”领路的是之前让她填表的气质美女。
“谢谢。”景恬不失礼的答谢,跟着她往里走。
右转走过一个小厅,连续推开了两扇上开门后,才抵达目的地。进去之后,景恬就见地上扔着很多个纸团,明显是有人找不到灵感引起的烦躁所致。
“莫老,面试者到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一道低沉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
“是。”气质美女折身出去。
景恬独自站在原地,这才看到本是铺着地毯的前方突然凹陷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地,其中架着一个成人高的画架,一位将头发扎在脑后,穿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背带裤的苍发老人正站在画架前,执笔苦思。他面前的画纸上分布着几条不甚明朗的线条,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对方没说话,她揣测不准对方现在的心情,也不敢擅自说话。
双方在沉默中僵持了一会儿,前方的老人才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后方有人后,懒声问道:“你知道我要画什么吗?”
景恬再看了一眼画,细想了几秒,摇头道:“很抱歉,莫老,我不知道。”
莫老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诚实。”
景恬以为是在夸她,微微一笑,正要答谢,却听他又补充了后面一句:“一看就是不懂装懂的花瓶。”
她的笑容一僵,在见到莫老的第一眼她就知道对方不是好相处的人,但是第一眼就被对方这样盖棺定论,还是以花瓶来评论她,她有些不服气。
“莫老,您说这句话有点武断吧。”
莫老似乎没被人这么顶过,浑厚的睨了她一眼:“面有心生,像你们这种只管皮相的人怎么会懂得艺术的意义。好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说教你,你可以走了。”
景恬愣住,自己准备了两天,自以为还是对莫老的脾性有所了解,不想对方竟然这般不讲理,直接就淘汰了她。
她也是有几分气节的,当即站直:“莫老,您说艺术意义,的确我不如您懂。但是艺术的意义不是被人挂在嘴上的,只要大家喜欢画画,能够从画中感受到快乐,这就是它的意义。”
莫老听闻她的话却不屑一笑:“你以为有多少人是喜欢画画的,不过是喜欢画画为他们带来的利益。年轻人,你的确有几分勇气,但是很抱歉,我认为你的勇气并不值钱。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
景恬心头有火,本以为自己之前接触的怪咖已经很多了,但是都不及眼前这个怪老头。
想要她走是可以的,但是她却不许对方这般看待自己。
想着,她直接朝莫老走去,不顾他的惊愕,抢过他的笔在他顿住的线条上飞快的游走。一条条线条似流星雨划过夜空般疏密有致的呈现在他面前,让他很不满的蹙眉。
但是景恬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改变看法,只有用实力说话。
虽然她的势力在大家面前还说不上话,但是她却有表达的权利。
几分钟后,她放下了笔,朝着莫老谦虚的躬身:“很抱歉,冒犯您了。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利益也是画画的一种形式,但是不是所有人都那么认为的。”
说完后,她就离开了。
莫老没管她,反而盯着眼前被密码线条占满的画面。起初没看出什么,后来他从凹陷的地方爬出来,退到外面一看,这才看清楚。
疏密有致的线条交错间,一个小小的孩童形象隐约跃在了画纸上,画纸的左上角是一轮月牙,光芒虽暗,却隐含希望。
孩童将交叠的手放在嘴边,似虔诚祷告。
画风简单,却非心境复杂的人能懂。
这就是她要对自己表达的意境吧。
倒是有两分天赋。
不过依然是败笔!
没心情再面试其他人,他直接走到办公桌前按下直连外面的人的按钮道:“面试到底为止,我要去忙我的事了。”
对方听闻他的话,倒吸了一口气,之后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莫老,您选到合适的人吗?”
“没有!”莫老厉色回复,像是问这个问题的人不可饶恕一般。
被他无端怒斥了的人只得战战兢兢的挂断了电话,随后硬着头皮对外面等候的其他人委婉的转达莫拉的意思。那些人听闻,骂咧咧的走了。
她无奈摇头,就算这些人进去也没用,一样会被淘汰。
已经半年了,愣是没找到合适的人,这可怎么好!
景恬怒气冲冲的走出国际画展中心,心头的不平衡感还在,虽然已经顶撞了莫老,但是却还是感觉没发泄透。看着马路对面的景天时代几个字,她深深呼吸了几下,这才轻松了些。见信号灯正好,她朝人行横道走去。
因为之前曾被汽车吓到过,她现在过马路都是很注意的。
见没车后,才走下去。即将走到路口的时候,一辆车呼啸而至,车速极快,转眼间就到了路口。她见状,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上了街道。在她落地的时候,那辆车与她擦身而过,丝毫不减速的右转。
“这什么人啊!竟然这么嚣张的转弯!”
“有车了不起啊!不知道避让行人吗!”
“就是,素质太低了!”
她还没抱怨,后方被惊吓到的其他人就在愤愤不平。
景恬拎着包,望着那辆只能看到尾灯的汽车,是巧合吗?
站了一会儿,她收拾好心情走入景天时代。前台见过景恬一次,对她过目不忘,见到她来了,立刻起身将她领到电梯门口。电梯抵达后,将她领进去。
“谢谢。”景恬微笑答谢。
“夫人客气了。”前台笑着站在电梯门口,回以微笑。
电梯门关上后,景恬才尴尬的抿唇,看来自己不来这里上班是正确的,不然多不自在。之前在沈氏好歹没有人知道她是沈维霆的太太,而且当初两人的关系也不如现在融洽,倒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不同了,不能再假装不熟悉了。
景恬直达顶层,走出去时,见杨柳正在忙,便主动打招呼:“杨秘书,维霆在办公室吗?”
杨柳抬头望见是她,笑着起身:“夫人。”听完了她的话,才道:“沈总现在在开会,您可能要等一下。”
“好的。”景恬不介意,朝办公室走去。
“夫人,您要喝点什么吗?”杨柳追问。
“不用,你忙吧,不用管我。”景恬笑着摇头,她已经够忙了,自己不能添乱。
“好的。”杨柳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
景恬进到办公室,将包放在沙发上后,觉得是有点口干。这才自己拿了沈维霆放在桌上的杯子,去接水来喝。她一边喝,一边环视四周,因为有跟他合拍的杨秘书在,这里布置得很好,简单而干练,一看就是高端人士的习惯。
不期然想到自己刚刚跟莫老的不愉快见面,突然她觉得自己在职场问题处理上经验不足,应该跟杨秘书多讨教。
不过眼下,她在忙,自己自然不好意思打扰。
只能改日。
趁着沈维霆还没回来,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纤薄笔记本,连上网继续留意工作。连续看了好几页,找到了三个相对感兴趣的,挑了两个来投,之后她合上电脑。看了看时间,已经一个小时了,沈维霆的会议还没结束。
她敲着电脑屏幕,觉得无聊。侧头看到他的桌上有纸和笔,兴趣一来,便拿过来铺在茶几上,脑海间想起之前两人结婚的样子,便动笔开始画。
虽然那场婚礼以不完整告终,可是那份感动与守护却是真的。
沈维霆开完会,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从会议室出来。
“沈总,夫人来了。”杨柳见到他后,立刻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