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爷”逐客令下完,就沉下脸自顾喝茶,不再说话。室内一片静穆,空气似乎凝结了一样。
卞梓萌从一边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向我们拱了拱手,侧转身,右手向外一引,客气的道:“叶门主,请了。”说罢,就欲带我们出门离开。
叶老师坐着没动,冲卞梓萌摆摆手,拿眼望向“洞爷”,郑重的说道:“对不起,卞前辈,这次是晚辈冒昧打扰了,不过,您总要让晚辈把话说完吧。只要您老肯出手帮晚辈这一次,以后,您老但有差遣,只要不违道义,晚辈必粉身以往。”
“哈哈,叶小子,好一个不违道义。说话和你师傅一样,滴水不漏,哼!看在你门主的身份上,我就听你把话说完。”洒笑一声,卞之洞把脸转向叶老师。
“呵呵,那么,小子在这里先谢过前辈了。”叶老师呵呵一笑,向卞之洞抱抱拳,随后,将内科十五床关爱妮的情况向卞之洞一五一十作了详细的介绍,最后,面向卞之洞诚恳的道:“事情就是这样了,前辈,只有您老人家这一派的方法,才能稳固住这个病人体内那一点点元气,元气稳固住,我方能进一步治疗。否则,任何治疗方法,都无法应用。所以,只有麻烦您老了。”说完,定定的望着卞之洞,不再说话。
“唉,让老夫说你什么好呢,你和你师傅一样迂腐啊。从私人情感来讲,我应该帮你一把,可是,从道理来说,如果我们出手帮你,则是置天下的规矩于不顾啊。”卞之洞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带失落地用目光扫过我和叶老师,然后,低头喝茶。
室内再一次静了下来,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只见,坐在一边的甄将军,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摸了摸脑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卞之洞的身边,俯首在其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卞之洞一边听着,一边微微点头。
过了一会,甄将军似乎说完了话,退回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卞之洞转过头来,再一次用目光扫过我们,最后,停留在叶老师的身上,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吧,叶小子,我就给你讲一讲不能帮你的道理。首先,两派之间,这几千年的争斗,虽然,最后搞清楚,是由误会引起,但是,双方为此死伤了无数的精英,仇怨已经结下,虽说在你师父和我的压制之下,不会再有争斗,但是,就是说破大天来也不可能去帮助昔日的仇敌。其次,我‘元宗门’早已脱离医学界多年,虽说祖宗的东西从不敢丢,但是,今日已无一人在医学界就职。我门下诸弟子多就职于军界或体育界。呵呵,惭愧啊。”说到这里,卞之洞自惭的一笑,目光中竟有一丝无奈。
“啊,卞前辈,前面所说两派恩怨的事,我能理解。可是,对于贵门再无人从医,您老所说可是当真?那么,怎会如此呢?”叶老师有点疑惑地问道。
“嗨嗨,事情是从医疗行业被称作医疗市场开始的。”卞之洞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将口中的茶水狠狠地咽了下去,好像要咽下多年积攒的不快。顿了一会,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我们缓缓道:“自从医疗行业被称作医疗市场后,我和我的弟子们聚到一起商量了一阵子,大家觉得,以后医疗行业,将会以赚钱为目的,古老流传下来的那些医德,那些崇高而美好的东西,将被金钱所腐蚀,很难再在医疗行业传承下去,医生的手必须变成搂钱的手,手中的手术刀,也要变成宰钱的刀子,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可是,这和我们的宗旨背道而驰,所以,最后我们决定,退出医疗行业,另谋出路。就到现在这样子了。”
听着卞之洞带着几分无奈的话语,我不禁对面前这个老人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刚刚,在他毫不客气地对叶老师和我下逐客令时,我还在心中暗骂其为糊涂疙瘩、不通情理的糟老头子。现在,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这个老人的形象高大起来。他是那么敦厚和善良。
“医疗行业现在的形势,不知在你这个局中人眼里看来,是个啥子情形。”正当我还在胡思乱想时,卞之洞有些无奈的低沉声音清晰的传来。“叶小子啊,我所了解的情况是,技术上面,提高很快,但是,医德方面,可是越滑越远啦。不仅如此,而且,医疗行业市场化的挺彻底,似乎进入了分蛋糕阶段。你看哦,过去的时候,有人提了个洋为中用,古为今用。这个提法挺好,也实用,在医疗上,这才是把病人放在了第一位。不管你是中国的方法还是外国的方法,也无论你是古代的方法还是现代的技术,只要能给人治好了病,就可以用,病人满意,医生干得也舒心。可是,现在倒好,中医不让你用西药,不让你用现代方法诊治疾病,即使你完全掌握现代医疗技术也不行。而西医则不允许用中草药治疗,即便你出身中医世家也不可以。看起来挺好笑吧,实际上,说穿了,就是给中医、西医、医疗行业各色人等划分蛋糕,以免有人吃过界了。至于咋样才更对病人有好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嘿嘿!”说到这里,卞之洞嘿嘿冷笑了两声,瞥了叶老师一眼后,继续说了下去。
“医疗行业,哦,现在叫医疗市场,这个市场,‘墨门’一家独大,因为他们最早和西医融合到了一起,确切的讲,就是和现代医学结合到了一起。当然,他们这样做没有错,吸收同时代最新科技,这就是他们的传承。现代的‘墨门’十子,分属医学界十大领域的领军人物,可以说是我国现代医学技术的核心人物。其徒子徒孙遍布各地,说的露骨点,‘墨门’就是现代医学界了。也许是为了表示不忘自己的祖先吧,在他们组织编写的书籍中,总会同时出现中医药治疗的一些字句。
而‘岐黄派’,也就是现在的中医学院派,只是在各医院偏居一隅,惨淡维持,没有断了传承,也就邀天之幸了。因为这个门派人员良莠不齐,又没有主事之人,所以,一直是散沙一片,别说进取艰难,其中有些冥顽不化的老学究,更是抱残守缺。倒是有一些居心不良者,对中医略知皮毛,就打着中医的幌子,四处招摇撞骗,哄人钱财,给中医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这一派,如果不是政府扶持,早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至于你们‘心意门’,我至今搞不明白,你这样坚持下去,意义何在啊。唉!”说道这里,卞之洞叹了一口气,望向叶老师的眼神充满着不解和疑惑。
“嗯,这个。。。。。。我也是听师命,尽人事。”叶老师犹豫了一下,说道。随后,冲卞之洞又一次抱拳一礼,“还请前辈成全。”
“那好吧,既然话说道这个份上,我也画个道出来,你闯过了我画的道,这次我帮你的忙,否则,一切免谈。”
“谢谢前辈,那请前辈出题吧。”
卞之洞沉思了一会,等理清思路后,清了清嗓子,沉声道:“叶门主,你我两派结怨甚深,要想我帮你,必须先化解其间的仇怨,而要化解这个仇怨,就必须闯过我‘元宗门’的解怨三关,而要过这三关,你必须解开你身上的功法封禁,否则,你一关都过不去。你门派的臭规矩多,今天天色已晚,咱先吃饭,晚上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咱明天闯关。如何?”
功法封禁,这是什么东东?我有点迷惑的看向叶老师。
叶老师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对卞之洞道:“好的,卞前辈,谢谢。”
晚饭是大米饭,山间的野味和野菜,还有自酿的米酒。宾主尽欢。饭后,我和叶老师被卞梓萌带至挨在一起的两间客房里,客房干净整洁。等到卞梓萌刚刚离开,我就急忙跑到叶老师的房间。
推开叶老师的屋门,看到叶老师正在屋内来回踱步,步伐稳定有力,不疾不徐,每一步的间距都同样远近。看到我进来,叶老师停下脚步,随手给我拉了把椅子,望着我,笑笑道:“丫头,是不是想问功法封禁的事?我给你的‘心意经’还没有看吧?”
听到叶老师的问话,我的脸上不禁一红,不好意思地道:“叶老师,对不起啊,这几天太忙了,我还没机会看呢。”
“丫头,也罢,正好趁现在有时间,我就先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咱们门派的‘心意经’以及其中的功法,‘心意经’分上、下两部,上部是功法,功法名称叫‘蓄意决’下部是功法的具体应用。咱们门派的功法起源于道家,经祖师进一步改进,更加适合咱们门派这些具有特殊体质的弟子修炼。功法以蓄养我们的‘意’为修炼目的,共分九层。你现在先跟我学习动作,然后,我再给你讲其中的奥妙。”说完,叶老师就摆出了一个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