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嫂子的主意,我早就说:地上没有白开的野花,天上没有随意的陷饼,她不听,告诉我一毛钱的利息,十个月就是本对利,比干活强一百倍。我熬不过她,她也是为家里好呀!我就存了三万元钱,头几月利息一月一给,真比干活强。我也眼红了,不用拿,让她给我生孙子吧!谁知,那小子是个大骗子,他拆东墙补西墙,生活浮华奢侈,姑娘抱得五六个,狼狗养得十多条,保安四个墙角一角一个,门口两个,吃的是山珍海味,燕窝龙虫,喝的是进口开水,茶叶美国。几天的光景,入不付出,投案自首。骗了我几万元。听说还没结果。大点的头儿脑儿还在他那儿存钱。所以说人是势利眼多如牛毛,远视眼少如羊腿。不过世间事也难论,你说没有了这些风风雨雨,人活着有滋味吗?人就是在矛盾中生活,追求十全十美的生活,那只是个空想,谁能实现呢?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圆,何况你我平常之人呢?珍惜脚下的生活比喝瓜水都甜蜜百倍。”决斗阿灵说。
“小弟,你对生活是悟到花心了,好怀都能看得开,就像花,阴云密布对风开,阳光灿烂展雄怀,……”
圣洁的话被王不理打断:“小洁,时候不早了,孩子还他娘娘看着,回得晚了又该哭。”
“你干的时候,千千万万小心。”决斗阿灵见姐姐、姐夫出门,又再三叮嘱。对姐姐,他打心眼里是佩服的,二话不能多说,但对于姐夫,一个疤子,不是赌就是嫖,实在是看不到眼里,在自己心里就是本分钱不值的东西。人就是这样,自己是瘸子,看见疤子也是非常的不顺眼。
长空阿花有好多时间没有露面了,连娘家一般都不想回来,更不用说看望姐姐了,现在是管帽高高,根本不把自己的姐姐放在眼里,听人说姐姐是个扫把星,得远离一点,坚信说法是真理。
张欣欣听到长空阿花的言辞,更加的深信不疑,要不自己的官路不太畅通呢?想爬个县长的位置都难上加难,原来是有个扫把星在屁股后面,怎么能如愿以偿呢?与长空阿花一道妇唱夫随,远远的把霹雳阿妞抛在了脑后。对决斗阿灵还是刮目相看,因为有利益在里面,收购站的买卖是一天比一天好。
太阳已落到半个山腰,但红红的脸蛋多像一种微笑,王不理看着稀稀啦啦的轻烟环绕隐隐约约的山坡微笑,她看见光突突的树枝在轻烟里伸个懒腰微笑,天上的白云不多,就三五朵,但她们在晚霞的照耀下,个个争强好胜,一展雄姿,有的像羊,羊嘴里含个大大的泡泡糖;有的像垂柳,弯下个细腰好像抓住了兔子的小手;还有的像牵牛花的喇叭口,咬个树枝就想当口哨吼。“看这西边的晚霞,我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王不理有点兴奋地对坐在车后的圣洁说。
“你以前坐在井里,怎么能看见如此的美景,人站的高,看的远,站在房顶,可看一村,站在高山,俯瞰众山小,那气派只有登山之人可以享受。我听了我哥的话,很受启发,想得开是一杯良药,可治百病。现在的生活请客送礼盛行,你说你清高,我就不信邪,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总有人赏识你,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是深有体会。
那一年,我们村招聘民办教师,是公开考试,我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用,人们应该是没有怨言吧!但我家破破烂烂的房子后墙上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大字报,小字报,说我是走后门,爬前门,村长看上了我,要我当他家的儿媳妇儿。当时有人给我提过这门亲事,我坚决回绝。村里是霍霍扬扬,乌烟瘴气。最后村长公开了成绩单,一场风波才算了结。
我就是死心眼,老以为自己教得好,学生威望高,转正考试还能没我的份?事情就是这样,不但轮不到我,二年后校长找了个非常漂亮的借口辞退了我。说我搞婚外情,影响不好。天啊!我不知说什么好。学校里支书的儿子被点名考试转正,他问了我几个数学上的问题,就给我扣了顶作风不正的大帽子。支书的儿子当时已结婚。村长的儿子眼睛泡出来在等我回心转意,高攀领导有饭吃呀!我是看不见东风何处吹来,也望不见西风那边吹去,只好当个小乖乖,叹息一声。所以我这回也支持你的行动,大丈夫就应该敢想敢干,能屈能伸,屈的时候是英雄气短,喊爹妈都可以,伸的时候快刀斩乱麻,三下两下,就像你剁小指头,有英雄气概。以前以为你是好吃懒做的小毛虫,现在以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好丈夫。赔了钱咱们不气馁,有信心从头再来就是好样的。
“有夫人的鼎力支持,有小弟的双手相助,还有不成功之理。我也只能成功,不需失败,再失败一家人可得……”王不理说。
“别说散气话,我都不怕跟你受罪,你怕什么?到家了,慢点儿。”圣洁说。
王不理第二天就开始行动,货源的价格,货车的费用,路线的拐弯抹角他探听得清清楚楚。给门房里看门的老头一人一条好烟,看大磅的老头一人两条好烟。正副厂长正的一千元,副的八百元,车间主任,收料员等是人人有份,个个高兴。黑夜的时候,月光是睁眼的大瞎子,她只管把柔辉撒向大地,其余的稀里糊涂。王不理雇了两辆农用车,浩浩荡荡地开进大工厂的大门。一趟下来,王不理的嘴都不知笑向何方,高兴是大口的吃肉,大口的喝酒。
圣洁有点奇怪了,问:“云理,这不是抢吗?一夜就赚两个五千元,我怕。”
“怕什么,我一不偷,二不抢,公公道道地做生意,谁耐我何?你放心大胆的睡吧!一百个没事。”王不理说。他吃饱喝足,偷偷地钻到老婆的被窝里。
过了没几天的时间,他也雇了八辆农用车,学习决斗阿灵的做法,大干快上,火速致富,这一趟是挣了个天昏地暗,究竟挣了多少钱,他不敢说了,怕黑夜有人撬门。天也难知。
第三次,王不理又钻到大磅地下,从大磅的缝隙里知道自己的大队人员都已过去,美滋滋得点了一根烟,哧哧地吸着,不时地吐几个烟圈,虽然下面什么也看不着,但他还是习惯自己的特色。他细细地用心数数,一口烟大概能吐二十八个烟圈,要是坐在家里最多吐过三十五个。
圣洁就说:“你玩什么呢?瞎糟蹋五谷,不看对象,孩子最怕闻烟味,到外面抽去。”
他王不理就得到外面抽烟。对自己的亲生儿女,谁的心都是朝下的,动物也如此呀!这就是爱,天生的爱,点点滴滴不漏空的爱。
在这看不见老天爷的地方,他可自由了。不过,王不理算计的精确,他吸完第五根烟的时候,比打着手电看表都准点,一边的盖子会自动打开,他借着磅房雪亮的光芒,可以说一个健步就可跳出磅洞。可今天,十根烟过去,无人开盖。一天,两天,三天……。
老王家是一波三折,王不理的事情还未处理完毕,云玉又出事。传事人爬到二孔明的耳朵旁边:“这回,你坚决地顶住,就当没事一样,千万,千万。云玉把王狗狗给杀了,一镰下去,大肠小肠都往外跑。当天夜里,投案自首。”二孔明再有骨气,那怕骨头是钢铁炼成的,一连的大火燃烧,它也会发红,发软。二孔明被送进医院抢救。圣洁吩咐云花照看云玉的媳妇儿,吩咐弟弟决斗阿灵打点医院的一概事务,自己在家里陪鲜花聊天,看孩子,干脆利落地说:“现在的情况威急,我们这几个人谁也不能哭,哭不会解决问题,只能分头行动,保护好在世的人,不能让其再出麻烦。厂子里的事云气去交涉;王狗狗的事,云大去谈判;云玉的事虎子去看看;咱们亲的亲,近的近,都卖点力,别让这个家撒包。大家分头行动,平安为上。”
云大是王不理的本家兄弟,头次领如此重大的任务,不敢怠慢,立即动身去省城。回来在圣洁面前是侃侃而谈:“真不好办,开口就要一万八千元,我是磨破嘴皮,死缠烂打,又把王狗狗的舅舅请到大饭馆里,让他老人家美美地跌了(方言,吃)一顿好饭,跌得他是东倒西歪,足不靠地,总算把价格压了一大截,这个数,”说着,云大从右边的裤兜旁边,微微地伸起一个小指头晃了一下,又重重地颠了三四下,而后再翘起两个手指头。“到底多少钱?快说,我可看不清你裤兜边的手势,”圣洁催促说。“一万二千元,一此了断,”云大说。“协议跟他写好了吗?要办得利利索索,免除后患,”圣洁叮咛。“一切办妥,万无一失,一手交钱,一手画押”
圣洁从放小麦的洋灰柜里左摸右揣,提出一个黄色的小袋,交给了云大,说:“这里面是我早已准备好的一万三千元,你点一下,拿去,余下的一千元够你的开消和饭钱了吧.”“够了,够了,你点好的钱我是一百个放心,这在全村都是有口皆碑的,我不信你信谁?我一定快去快回,就像蠛蠛胡儿(方言,蚂蚁)搬家----速度是第一。”云大提着钱袋高高兴兴地走出圣洁的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