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次将浮尘放在两腿之间,蜷缩在冷月华榻下,渐渐进入梦乡。
半个月之后,商铺和作坊各处生意不错。
这日,司马怀馨正满心欢喜的对着手里的账簿,精打细算着下月的开支,和自己可观的进项。
“娘娘?”门口走来一小厮俯身禀着,“幽王派人来请,说要娘娘府上一叙!”
“不必了!”司马怀馨依旧不停手里算盘,冷声说着,“今日是本妃还账之日,告诉那人,晌午时分,本妃自会派人如数送去!”司马怀馨心头暗骂,好小气的幽王,难不曾怕自己私吞了他的银子,催债催的也太早了些。
“娘娘?”那小厮没有退出去的意思,带了为难的语气说着,“那人说如果娘娘以为幽王是来催债的大可不必担心,他只是单纯的邀娘娘府中一叙!”
叙,叙什么,叙半月前他中魅毒的事情,还是叙自己如何破了他守了十八年的清白身子?这人还真是好笑,难不曾自己如赵碧川所说,和他心仪之人长的想象,就真把自己当那女人的替身!幽王有钱,天国人人皆知,可不能因为他有钱,就委屈了自己,继续扮作他的梦中情人?
“你转告那人,说本妃现在忙得紧,改日再登门拜候!”虽然心里既不情愿,但始终不敢得罪这冷面幽王,若是日后再有钱财周转出了问题,自己去哪儿找这样现成的债主。
“是!”那小厮很是听话的应着,转身快步走出门去。
半盏茶的功夫,司马怀馨依然算着自己手头的账目,忽觉门口又有人走来的脚步声传来。
“娘娘?”还是刚才那厮。
“怎么?”司马怀馨带了不耐烦的语气应着,“他不肯走?”
“不。不是!”小厮似吓得不轻,带了惊慌的语气禀着,“是夏侯……公子!”
夏侯长夷?司马怀馨一听,拨弄算盘的手指停在了半空,若不是最近商铺的事情繁琐,自己险些忘了,夏侯长夷曾经因自己无端的一脚,引得某处身受重伤,信誓旦旦的说着要让自己对其负责。不觉间,事情竟过去了大半月,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是夏侯公子自己来了吗?”司马怀馨放下手中的账簿,从帐台桌上走了出来。
那小厮身子微倾,低头毕恭毕敬的答着,“回娘娘的话,没有,是夏侯公子派了人过来,说请娘娘马上过去!”
马上!看来这厮底气很足,肯定又要拿某处说事。忍不住长叹一声,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只怕是躲也躲不过去了。只是,他一心要拉着自己做垫背,陪他过后面守活寡的日子,还讲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的大道理,这些自己都不怕,反正是没人爱了,补偿他心里怨愤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目前自己大仇未报,凡事刚找到始末,若这般被他搅乱了,自己岂不是前功尽弃?
“你先下去!”司马怀馨一脸愁容的说着,“告诉那传话之人,本妃现在手里很多事还没做完,待晌午时分定会亲自登门造访!”
那小厮再次听话的快步退出门去。
司马怀馨环抱双臂,袭一身素雅的长裙在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夏侯长夷。夏侯长夷!
除了他提出的要求之外,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解救之法了吗?
“娘娘?”司马怀馨正一脸苦思的在账房中想着事情,巧儿亦带了几分心思的走了进来,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小声禀着,“娘娘,宫里派人过来,说静妃娘娘急召奴婢进宫!”
司马怀馨眉头一紧,想着今日的事情都拧在一块了,一时间搅得自己两个头大。
沉下心来细细一想,定是召去巧儿去做那道带有容妃味道的雪酥糕,看来一定是老皇帝嘴巴又馋了,又要去问静妃要那道雪酥糕,静妃定是一时做不出来,才会想法子急召巧儿进宫,赶制出来谋求恩华。
只是,这静妃也真是晕过了头,单凭一道雪酥糕能蒙得几日圣宠,好歹也是从宫里摸爬滚打半生的女人,竟这般猜不透男人的心思,老皇帝难道只想吃一份简单的雪酥糕这样简单吗?
“你只管去便是!”司马怀馨淡淡的说着,“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拿了眼睛多看,嘴巴可不要乱说,知道吗?”
巧儿很是听话的点了下头,转身正准备走出门去。
“巧儿?”司马怀馨似又想到什么,循声叫着。
巧儿慌忙折返回了,很是乖巧的应着,“娘娘!”
司马怀馨眉间舒张,嘴角轻启,声音很是轻柔的说着,“回来的时候,顺便去拜访一下沈妃娘娘,将王爷和本妃的近况如实描述一遍,一定要看好沈妃娘娘的每一个动作和神情,回来一字不漏的讲给本妃听!”
巧儿似有不解,但依旧很是听话的点头应着。
“去吧!”司马怀馨很是自然的摆了下手吩咐着。
如今,沈妃前着因为一场大火之事失了宠,好不容易借着美色吸引到皇上注意几天,又因为半月前幽王发现刺客一事,弄得老皇帝一直不敢再去沈妃处落身。听前朝说,沈丞相前着因为沈梦兰受宠,很是招摇过市,引得众多臣子私底下很是不满,现如今沈妃失宠多时,沈丞相自然行事低调许多,曾几次深入皇宫,教导沈梦兰如何赢回圣心,可不想,却被经久失宠、年长色衰的静妃抢了先。
如果沈梦兰若是知道静妃仅是凭着一道点心俘获了圣心,该作何感想。
“公子?公子……”只听外面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袭来,“我们娘娘正忙着,说晌午时分……”
“碰”的一声,两扇门开到最大,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只见一身白衣的夏侯长夷带了一干众人,面带愤懑的大步走来。身后,绸缎铺的伙计、师傅、掌柜,纷纷尾随而来,带了满满的担忧之色。
司马怀馨定了定神,看着夏侯长夷一张冷着的邪魅俊脸,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出来,故作逢迎之色的走上前去,“哟?夏侯公子,不知今天刮得是什么风,怎会把您给吹来了?”
“少废话!”夏侯长夷冷声应着,“司马怀馨,本公子没雅兴跟你耍花腔!”
司马怀馨微顿,略收了收神色,暗暗想着,看阵势这厮是软硬不吃了。
他既是不顾及什么了,自己还去想那么多作甚?
“好啊?”司马怀馨还之以冷色,一张清雅的小脸之上表情极不友善,“那夏侯公子倒要说说,如此兴师动众的闯我商铺,到底是何目的?”
夏侯长夷抬手一挥,身后众人一一散去,而门外矗立着商铺伙计、小厮和管事,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夏侯长夷余光一撇,带了挑衅的语气说着,“司马怀馨,在商言商,还请您遵循这商行的规矩!”
商行?司马怀馨以前本是闺阁中安分的女儿家,若不是那场锥心刺骨的大火,自己哪有想到今日会步入行商之道,所以,自己只是处理些商铺和作坊的后台事物,至于商谈和往来,司马怀馨全都交给了管事和作坊里的大师傅们去处理,至于他说的什么规矩不规矩,自己全然不懂。
“都退下去把!”司马怀馨略扫了眼身后的众人,或许这就是他说的商议往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密商?
众人散去,夏侯长夷长袖一挥,身后一阵儿清风,碰碰两声将门掩住,司马怀馨冷不丁倒吸了口凉气,这厮内力好深,看这单薄欣长的身板,还真是深藏不露。
“不是说商谈吗,开始吧!”司马怀馨折账桌旁边一处木椅做了下来,随手伸出一只手来,指着身旁的一处座位,做着请的动作。
夏侯长夷快步走向司马怀馨身边,上前一把揪起她身后的衣领,一张俊脸满是愤慨和怒意,低压着嗓音吼着,“女人,你如此不守信用,本公子岂能跟你讲什么商行规矩!”
“你……”司马怀馨双眸圆睁,眼神中带了点滴的恐慌,她担心他手中力道太重,会伤及腹内的笙儿,“你要干嘛?放手!”声音越来越高。
“闭嘴!”夏侯长夷冷声喝着,“你若再喊,本公子一掌了解了你!”说着,一直大手高高扬起。
“不要!”司马怀馨带了害怕的闭上双眸,她不是怕死,她怕自己的使命没有完成,爹爹还会重蹈覆辙,笙儿还未曾见到这个世界,努力挣扎着自己身子,愤愤的骂着:“夏侯长夷,你卑鄙!”
“哈哈哈……”夏侯长夷冷笑,一张邪魅的容颜满含苦涩,“那王妃娘娘倒要说说,本公子是怎样卑鄙?”
司马怀馨带了哭腔的说着,“是本妃不小心伤了你,可你也有责任,你若不贪图身子的享受,拉着醉仙楼那女子不停地行那龌蹉之事,本妃怎会想到打抱不平……”
“你在说什么?”夏侯长夷眯着一双迷人的狭长美眸,密而长的睫毛微闪,带了点滴的疑惑,原来,那****以为是自己贪图欢愉,吞食了助兴之药,才会有那般情形。
司马怀馨以为他在心虚,继续加重语气说着,“好好一个大好男儿,却整日想着去留恋什么风月场所,既是不行了,也不要吃了什么怪东西,去拿别人的身子寻开心。夏侯长夷,你一味的诬赖本妃重伤了你,那****若不乱吃药,若能像个常人般收放自如,怎会被本妃这不会武功的一个弱女子伤到呢?”
收放自如?这女人说的轻巧,既是身子有了欲望,怎么可能收放自如?还有她刚才一套直白的说辞,竟然说着如此理直气壮,似乎这受害人已经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灌了自己烈性催情之药的红儿。
不知何时,那女人早就趁他不注意,挣脱开夏侯长夷的束缚,离了几步远的距离,眼神闪烁迷离的看着正发呆的自己,一副很是不善的样子,嘴巴果真厉害,竟将自己这个受害者也绕了进去。
“你自己想回去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过来找我!”站在门口的司马怀馨一个提步,正要开门走出去,不想双手刚刚抬起,对方一个掌风又震了回去。
“想走?”夏侯长夷冷冷的喝着,“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