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们知道跌下山来的是县官,恨得咬牙切齿,吐着吐沫咒骂,谁也不肯上前搀扶。此时的县官没有了在县衙门耀武扬威的派头,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凭山民们指指点点,呸吐咒骂。
等到师爷领着衙役们找来,县官连痛带冻得浑身打哆嗦,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师爷命衙役脱下衣服给县官穿上,穿上衙役服的县官一副狼狈相。
师爷见到县官如此难堪,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知道多行不义的县官噩运将临,潜身在人群,哑默悄声地溜走了,有几个衙役瞥见师爷溜走了,也尾随而去,两个摔翻了轿子的轿夫,害怕被县官治罪,早就逃得无影无踪,县官只好在两个还想跟他沾光的衙役的搀扶下,一步一瘸地回县衙。
丢了官印的县官,本想遮掩过去,瞒上过关,岂知丑闻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得纷纷扬扬,自己又没有银两打点上司,不久就被捧着新印玺到任的县官赶出了县衙。
昆嵛山的山民突然得了一种浑身骚热,遍体红疙瘩的怪病,令人痛苦不堪,麻姑得知后,很是焦急,连忙相约黄三魁大叔一起上山采药,为山民医治。
昆嵛山,世称海上仙山,沟深谷幽,山峦连绵,奇石怪岩,举目皆是,花草树木品种繁多,植被茂盛,仙草灵药生长于其中。麻姑和黄三魁很快各自采集了一柳条篓子草药,可是,那么多山民患病,用药罐岂能煎得及?
麻姑站在宫家庄村西,举目望见村西赛马顶山的东坡有一口偌大的石锅,据说是太上老君在此炼丹留下的,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这里早就为我备下了一口大锅,她将采来的草药搬到石锅前,就近拾捡柴禾,在黄三魁的指导下生火煎药。
石锅右边不远处有一块巨石,像帽子舌头一样向前伸着,又如房屋的出檐,秋去春来的燕子选择如此绝妙佳处筑巢居住,村民称这块巨石为燕石。众燕子见麻姑在此煎药为山民治病,纷纷飞来在灶前来回舞动,为灶火扇风助燃。
石锅周围的干柴禾烧没了,麻姑正为去远处搬运柴禾耽误煎药犯愁,忽然,她听到呼隆隆的山石滚动声,循声望去,只见由赛马顶山向下有三条河流,漂动着柴禾流来,只听见石头碰撞的响声,不见石头滚下来,流来的却是柴禾,麻姑好生惊奇,黄三魁也看得口张目呆,他们望见一头毛驴慢悠悠地往山坡上走,驴背上倒骑着一个白胡子老头,手里拿着渔鼓,慈眉慈眼地朝他们微笑,黄三魁惊呼:“那不是传说中的张果老倒骑毛驴么?”麻姑马上想到是八仙中的张果老用法力运来柴禾帮助自己煎药。
得这种怪病的山民,将麻姑在赛马顶山东坡熬药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前来取药治病的山民接踵而至,人们一路上捡来一背一抱的柴禾堆在石锅前,真可谓:“众人拾柴火焰高。”
可是,刚治好病的山民被风一吹,病又复发了,麻姑想:这样反复那还得了,一定要找出病根,根除顽疾。黄三魁仔细查看山民的病患,摇着头说:“我治病几十年,从来没有见到这种怪病,这么顽固地反复,如何是好?”愁得脸上的皱纹深了许多。
麻姑看着山民那痛苦的样子,心如刀绞,埋怨自己法术不高医术浅,急得团团转。
原来,在赛马顶山后坡石缝里藏着一只千年蝎子精,它想:麻姑在此修炼,迟早会得道成仙,管束昆嵛山,麻姑岂能容许自己为所欲为?自己这千年的修炼岂不是白搭了?它不甘心,费心积虑地向麻姑发难,想挤走麻姑,自己将来在这昆嵛山称王称霸。蝎子精占据上风头,将尾巴探出石洞外,摇来摆去,把蝎毒散布在风中,使山民的病复发无常,想用此毒计难倒麻姑,退出昆嵛山。
毛驴蹄子的刨土声惊醒了沉思中的麻姑,她定神一看,张果老已经来到了面前,他依然倒骑着毛驴,悠哉悠哉,笑盈盈的,毫无愁容,麻姑想:到底是神仙,胸怀开阔,不犯人间之愁。
“小妖作祟,麻姑不必犯愁,它是活腻了,要找死。《太上老子道德经》云:‘天网恢恢,疏而不失。’岂容得它藏身于阴洞搧阴风祸害山民!你随我来。”张果老说完,毛驴蹬蹬奔向山坡,张果老倒骑在驴背上,与麻姑面对面地聊着昆嵛山的十大景观,转眼到了山后坡,呼啸的山风瞬间停止了,张果老冲着阴暗处的一块巨石说:“小妖,该现身了。”
巨石处毫无动静。
毛驴上前,踢得巨石石渣飞溅,一只大蝎子终于爬出了石缝,张果老说:“麻姑,看到了吧?它是想使阴招把你撵出昆嵛山。”
蝎子精仰着丑陋的头,摆动着七节毒尾向麻姑示威,慢慢掉过腚来,张果老朝着蝎子精冷笑,他意识到了蝎子精的意图,蝎子精那撩起的尾巴还没有来得及扫向麻姑,毛驴奋起后蹄子踢去,“喀嚓”一声,蝎子精的尾巴被踢掉了,顺着山坡轱辘辘地滚了下去。
“也好,麻姑下山后把它捡起来晾干,留着配药吧。可以以毒攻毒。”张果老指着往山下滚动的蝎子尾巴说。
蝎子精恼羞成怒,被踢掉了尾巴,它就失去了毒招的施展,顾不得疼痛,呲牙瞪眼地扬头要咬毛驴,做垂死的挣扎,毛驴轻蔑地斜视蝎子精咬向自己的阴森森的大口,奋起前掌“啪”的一声踩下去,蝎子精的脑袋开了花。
“区区小妖,一时嚣张,何须老夫动手?”张果老若无其事地说:“回去继续煎药吧,山民的病不会再复发了。”张果老说完,倒骑着毛驴腾空而去。
麻姑回到石锅前,山民们正在忙活着拾柴的拾柴,烧火的烧火,燕子在忙着用翅膀为锅灶扇风,喝过麻姑煎的药,山民的病再也没有复发过。麻姑倒提着还在痉挛的蝎子尾巴,扔在石崩崮上,说:“黄叔,等它晒干了,带回去配药吧,”
黄三魁看着慢慢僵硬的蝎子尾巴说:“蝎子精的尾巴药效一定不赖。”
如今,那口石锅依然在宫家庄村西赛马顶山前坡,三条石河依然石块压石块顺山坡而下,呈骨牌状,成为顽童捉迷藏的好去处,燕子年年还在燕石下修旧窝筑新巢,是这里的常客。村民在石锅前对来了一茬又一茬的游客叙说麻姑煎药的故事,面对眼前的石锅、燕石、石河,游人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