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开始随着月头渐渐升高而变得浓郁起来。
室内的温度终究还是有些泛着凉意的，窗外的树上的枯叶，随着微风摇曳，摇落了大片，在夜色里翩翩落下，随后，归于沉寂。
千宜春一脸黑线的看着抓狂的女人，就不能文雅点吗？还有，再扯头发都要扯掉了，不会觉得疼吗？
只是看着她漂亮的柳叶眉轻轻蹙在一起，白皙的脸蛋此刻皱成了一一团的样子，他突然想起来在河边月色下的露珠，在如水的月光下泛着点点光泽的模样。
他想，他可以让她陷入沉睡，然后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或者等到她睡着了以后，直接写一个联系方式放在她的床头？要是这样，会不会吓到她？
牧听春再一次烦躁的甩了甩脑袋，猛然从床上做了起来，长发如海藻般宣泄下来。
“李煜，李煜......”她突然想起来还可以问李煜。
千宜春听到她的呢喃低语，一时无语。
李煜那家伙，如果她去问李煜，他一定会一本正经的告诉她，自己不知道！顺便逗上她一番。
他拖着笨重的身躯，缓缓的爬向她的脚边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牧听春下了床，光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打算找到手机跟李煜打个电话。
却是成功的被千宜春引起了注意。
“咦，小绿杨，你怎么不好好的去睡觉？乖了，姐有点忙，你自己找个舒坦的地方哈。”说着蹲下来仔细的拍了拍它的龟壳。
千宜春翻了翻绿眼，对她自称姐的称呼很不满意。在她伸手抚上它的脑袋的时候，一张嘴，顿时咬住她的手指。
“嗤......”牧听春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的动作，顿时僵在原地，直到手上再次传来刺痛，她才慌忙的甩开它，抬手看向自己的被咬破的手指。“小绿杨，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亏得我这么对你好，你倒好，还敢咬上了？卧槽，听说过兔子急了会咬人，倒是，没有听说乌龟也是会咬人？你倒是刷新我的认知了......”
她不高兴的看着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很小一点儿，却是不断的有血珠冒出来，在伤口处聚集，形成一朵红色的花，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她随手抽了纸擦掉手上的鲜血，只觉心疼。“小绿杨，我还真有点恨你了，你知不知道，姐接下来这几天，也将要，面临大出血了，大姨妈来访就算了，你还跟着凑热闹？嫌我血多是不是？”
她叨叨叨的不停的发泄着自己的牢骚，等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小绿杨有些不对，她刚才因为刺痛，并没有控制手手上的力道就把它甩了出去，这会见它一动不动的躺在墙跟，顿时一惊，该不会是被撞死了吧？
这样一想，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小绿杨，你可不要吓我？”她快步走过去，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戳了戳躺在地上的千宜春。
嘴里的血腥在咬破她的手指的那瞬间，铺天盖地的弥漫开来，腥甜？腥咸？他一时分辨不出来，只觉得那些血液在到了他的嘴里以后，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蜂拥而至的朝着身体的某一个地方而去。
倒是没有想到会咬破她的手指的，原本只是想要含住她的手指，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的，哪知道她的皮肤那么嫩了，只是稍稍那么用力了一点，就破了。
这会看着她反应过来后开始紧张自己，他索性翻了翻脑袋，装起了昏迷不醒。
“喂，小绿杨，你不要吓我啊......”少顷，她再次戳了戳他的脑袋，往常这样一碰，它都会很快的伸出自己的脑袋的，这下，任凭自己戳了好几下，也不见它有动静，缩在龟壳的脑袋就像是长在里面似的，毫无一丝动弹。
她突然内疚起来，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是用了几分力气把它甩出去的。“小绿杨？小绿杨......”
她不停的试图唤它出来，然而缩在龟壳的里的它，却是半点要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倒是阴差阳错让她彻底的转移了找李煜要自己的联系方式的心思了。
“小绿杨，你醒过来好不好？”她干脆赤脚坐在地下，靠着它摔到的位置，静静的把它放在怀里。龟壳上的冷意让她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愣怔了好久，她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再一次的戳了戳没有任何动作的乌龟，这一次，不等千宜春给她做出任何反应，她倒是控制不住，眼泪顿时倾泄而出。
似是受尽了无尽的委屈，又似乎仿佛失去了心爱的物件一样，一颗心顿时变得格外无助起来。“小绿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如果知道她这么一甩会让它失去生病，当时就算是忍着痛，她也会这么甩出去。如果早知道它这么轻易的死去，她一定不会选择去碰它，它爬到自己的身边，兴许只是像小猫小狗一样，对主人撒个欢呢？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个不停，再想到今天所遇到的事情，她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牧青山出来帮口渴的崔佳倒水，刚碰到杯子，还未来的急接水，突然听到牧听春的哭声，顿时大惊。来不及放下手中的杯子，箭步跨向她的房间。
“小春儿，你怎么了？”他大声的问道，声音里透着一股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焦虑。
语落，砰砰砰的敲门声也紧随着而来。
哭的正伤心的牧听春突然听到爸爸的声音，顿时更是悲伤加重，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泪眼朦胧的去开门。
牧青山差点被吓得心脏骤停，小春儿从小大大也没有哭的如此惨过。
“老婆，你快过来！”心下大惊的他，一时没了分寸，对着自己的卧室的方向吼了一句。崔佳以为发生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听到他这急切的声音，一个激灵，从床上瞬间坐起来，顾不得脚下的鞋子穿反了，一路狂奔过来。
远远的，她听到牧听春的哭泣声，心里不由的更着急了。
“小春儿咋了？青山出了什么事？”她一遍着急的跑过来，一遍焦急的问道。
牧听春打开门站在那里，任凭眼泪淹没眼眸，任凭视线模糊，看不清站在面前的爸爸的样子，只是留着泪不说话。
“我不知道小春儿出了什么事？她哭的泪人一般。”牧青山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儿。
把门完全打开的他一把把女儿抱在怀中，“小春儿，爸爸在呢，有什么事跟爸爸说，还有妈妈，妈妈也在呢。有我们呢，乖啊.....”他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这么伤心的女儿，只好一遍遍的拍着她的肩膀告诉她自己在她身边呢。
崔佳大惊，第一想到的便是女儿被人欺负了！
从牧青山怀中接过转为无声哭泣的女儿，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肩膀，她觉得一颗心都被灼伤了。
“乖，小春儿，有什么问题，有妈妈在呢？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告诉妈妈，妈妈去帮你找回场子？还是说是千宜春那小子欺负你了是不是？”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试图让她安静下来，让她能感觉到自己就在她身边。
“爸爸妈妈......”只这一句，她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滑落在脸颊。
崔佳朝着房间的四周看了一遍，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乖，爸爸妈妈在呢。”
“妈妈，小绿杨死了.....”她抽泣的小声说道。
死了？小绿杨？那是谁？跟牧青山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不解。难道是同学或者是朋友？但是也没有听到牧听春平时说过她有叫小绿杨的同学朋友什么的啊。
“乖啊，生死有命，你不要太悲伤了。”崔佳想了想，开口安慰道。
“可是妈妈，是我杀死它的。”
崔佳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的望着怀中的女儿，她没听错吧，小春儿竟然说是她杀死的！杀死？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她突然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一时有些不能接受听到这样的说法。
牧青山好歹经历的事情多了，最初的惊讶过后，快速的反应过来，他认真的盯了好一会崔佳怀中的女儿，这才低声道：“小春儿，你再跟爸爸妈妈开什么国际玩笑，你杀死小绿杨？”
低沉的声音中，隐约带着一丝颤抖。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害死它的......”内疚，恐惧像是密密麻麻的大网，将她牢牢的锁在里面，不能自拔。
牧青山只觉自己脑门突突做疼，自己的女儿似乎办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但是，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吃完午餐以后，一家人一起去医院看了小可，后来又一起回来，再那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出门！那么，她不可能有时间去杀别人啊，别人也没有谁来自己家里。
他仔细的回想一下下午的整个时间段的，的确是下午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哎，不对，等等，下午是有一小段时间，牧听春是有离开过的，那时候他们没有在意，还以为她时上了洗手间了，难道就是那么一会的功夫？但是不应该啊，如果真的在那一段时间出的事情，依照牧听春的性子，她不应该会那么淡定的跟他们一起吃了晚饭，现在才知道害怕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