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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演戏

“月兰,委屈你了。”周老夫人握住月兰的手,这一声委屈说的十分真挚。月兰晓得周老夫人是为了前几天的事儿,前几天月兰遇到的就是生死关头,可是周夫人已经留了后手,直接把事儿全推在小赖嫂子身上。

想到这点,月兰迟疑一下才问出来:“小赖嫂子,她……”

“她已经死了,官府说她畏罪自杀。”周老夫人也不大信小赖嫂子这畏罪自杀的罪名的,她要真敢做出刺杀月兰的决定,又怎会这样轻易自杀。然而缺的还是人手啊。周老夫人的叹气重重地敲在月兰心上,月兰的眉头微皱,周老夫人轻轻地拍着月兰的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月兰,不是我心疼自己儿子,月兰,只是……”

“祖母,我晓得的,您也不用觉得我很委屈。”月兰的体贴让周老夫人再次握紧她的手,两人没有说话,但双手交握时候,都已经明白对方心中所思所想。

“祖母,原来您来这了,我去您上房,还扑了一个空。”周澜的声音响起,周老夫人抬头看着周澜,对周澜微笑:“我在屋里躺着,怎么都躺不住,索性来瞧瞧月兰。阿澜,你以后,可千万要待月兰好。”

周澜已经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祖母,我什么时候待她不好了?”周澜的话让周老夫人微微一笑,又说了会儿话,周老夫人也就离去,等周老夫人离去之后,周澜才重重叹气。

月兰已经看着周澜:“你可是因为小赖嫂子才叹气?”

周澜有些惊讶地看着月兰:“你怎么晓得,哎,我今儿见了汪老二和吴驸马,他们两个都一口咬定,此事定有蹊跷。吴驸马说的更为刻薄,他说,如此轰轰烈烈的案子,最后就以抓了一个抢匪,死了一个管家媳妇,还有一个人在外面逃亡结案,简直是打了众官员的脸。”

“可是,不这样结,能怎样结呢?”月兰悠悠说了一句,周澜叹气声更大一些,不这样结,能怎样结呢?小赖嫂子是侯府的管家媳妇,难道还要再往深里查?这会儿小赖嫂子是自杀也好,是他杀也好,官府也好,侯府也好,都巴不得把这事,全推在小赖嫂子身上,就此结案,顶多就是周侯爷此后继续整顿下家务,赖大的总管位置不保而已。别的,既不伤筋也不动骨。

周澜的自嘲月兰很深切地感到了,她只轻轻地拍下周澜的肩,什么都没说。

周澜把月兰的手握紧,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真是再不甘心也要甘心。

周夫人从周侯爷那里知道官府最后报上去的结果是恶仆欺主,恶仆既然已经仰药自杀,这件案子就此结案。听到这个消息,周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松了一口气,周侯爷可不能松口气,他面色黑如锅底,语气也变的冰冷:“你不晓得这些日子,我在外面被人嘲讽的什么样子,连陛下都说我怎么把家事弄的一塌糊涂,竟养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下人来。还给了我三个月的假,让我好好整顿家务。”

“侯爷,这都是我的错。”周夫人惯常做这种以退为进的事情,果然周侯爷已经叹气:“这事儿也不能怪你,哎,谁知道赖家竟是这样的?”说着周侯爷咂嘴:“要我说,既然陛下给了我三个月假,让我整顿家务,就先从赖家开始。”

周夫人听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这是要撤掉赖大大总管的位置?想着周夫人就小心翼翼地道:“可是侯爷,上回您不是说……”

“没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带毛猪了?”周侯爷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周夫人这会儿怎么想,横竖他已经决定把赖大的总管位置给撤掉。

周夫人见了周侯爷这个神情,晓得已经没有回转余地,于是很小心地问:“侯爷说的有理,那么,谁家能接替这个总管位置?”

“我觉得,秦三叔也不错。”周侯爷想都不想,就提了秦三,周夫人听到被提的是人是周老夫人的身边人,这颗心更焦虑起来,还想反对一下,周侯爷就已经道:“先歇着吧,这些日子我累了,等明儿一早,把管家们找来,我再好好地说说。”

周夫人急忙服侍周侯爷歇息,等周侯爷睡着了,周夫人就忙命自己的贴身丫鬟出去寻到赖大,要赖大小心,周侯爷已经决定撤掉他的总管位置,让他在明日想办法把平常和赖大相好的恶人给拱上总管位置。千万不能让秦三当上总管。

丫鬟出去寻到赖大家的,就把周夫人的叮嘱给说了。赖大家的听到周侯爷的决定,吓的双手双脚冰冷,都快不会走路了,这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谢过了丫鬟,赖大家的就急忙赶回自己家,刚把堂屋门给推开,对着里面坐着的赖大说了一句:“夫人说了,侯爷已经决定把你的总管位置给撤掉了,你快想想办法。”

赖大家的说完这句,整个人就瘫在地上,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赖大听到这句,先是惊讶,接着就笑了:“侯爷会有这样想法,也是平常,你再把夫人后面的话说给我听。”

赖大家的见自己丈夫神情并不紧张,又觉得魂灵回来一些,忙把周夫人后面的叮嘱说出。赖大听完就笑了:“好了,这不是什么大事儿,你先回去歇着,等明儿一早,我见了侯爷,先把这个总管位置自己辞了。”

“你,你不想着保住这个总管位置,怎么还想着辞了?”赖大家的这会儿是真的六神无主,看着丈夫似乎说不出话来,赖大叹了口气:“保不住的,又何必去保。夫人告诉我的意思,就是要我以退为进,先发制人。”

见赖大家的还一脸糊涂,赖大喊了一声:“你啊,这么点事儿就被吓住了。亏你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了。没什么大事,只要把侯爷糊弄住就好,至于秦三,他永远别想当上总管。”

说到最后一句,赖大已经咬牙切齿,面上的神色也变的有些狰狞。既然自己丈夫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赖大家的也就先安安心,但还不忘叮嘱一句:“那么,今晚要不要请几个人过来一起商议商议?”

赖大已经摇头:“不用了,这样反而更为招摇。”

说着赖大打个哈欠:“你啊,只要管好你儿子们就好,别的事儿,一概不要管。”

赖大家的未免嘴里又嘀咕一两句,转而关心起小赖怎么没回来的事儿,听到小丫头说小赖今晚不回来了,赖大家的不高兴地道:“这都三四天没回来了,要真给外面的女人肚里弄上了一个,难道我还要接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做媳妇?”

“你安心罢,咱们儿子再乱,也是有分寸的,再说这么大的人了,没了老婆,你总不能叫他一个人睡。”赖大已经躺下,听到自己媳妇这话,淡淡地接了一句,赖大家的吹灭了灯,也躺了下来,嘴里还在骂着不省心的人。

第二天一早,果真周侯爷就把家里管家们叫齐,在书房院子里候着。赖大一见周侯爷走进,上前两步,面上做出诚恳的样子,一脸伤心地道:“侯爷,老奴失策,老奴没有察觉自个的儿媳妇是这样的人,才让大奶奶受了如此重的伤。老奴前些天一直没说这事,因着官府那边还没消息,老奴也不好开口说这事儿。此刻官府那边已经结了案,案情如何老奴也明白了,老奴罪该万死,无颜再见侯爷,更没有脸继续做这个总管,只求侯爷把老奴这个总管给撤了,再把老奴捆上官府。”

说着赖大就痛哭起来,周侯爷是个爽快人,若是赖大说上几句喊冤的话,他立即就会把赖大给赶出去,然后宣布这总管位置换人,可是这赖大一脸诚恳地表示是他错了,请求周侯爷撤了总管位置,周侯爷就愣住了。

赖大自然也有几个心腹人,其中一个姓张的,人称张二的已经站出来,也跪在赖大身边,对周侯爷道:“侯爷,赖总管平常做事,侯爷也瞧在眼里,着实兢兢业业,这会儿他儿媳妇这件事,众人也都晓得有他管束不严的错,可是侯爷,容小的们斗胆说一句,这女人们在外面做事,别说是个公公,就算是丈夫,有些时候都不晓得。赖总管自己羞惭要辞了总管位,可这阖府寻寻,再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人了。侯爷,小的还请侯爷看在赖总管如此辛苦的份上,让赖总管戴罪立功。”

说着张二就对周侯爷磕头下去,张二这一磕头,别的管家也都跪了下去,齐声道:“恳请侯爷允许赖总管戴罪立功。”

赖大仔细瞧着周侯爷的神色,见周侯爷眉头紧皱没有说话,赖大已经又道:“诸位,诸位,错实在我,我若不出来承认错误,岂不枉为人了?还请诸位起来,不要再求情了。”赖大这番表演,让周侯爷又举棋不定了,毕竟总管一职,还是要一个在众人心目中有威信的人,当然,若是太有威信了,难免又觉得对主人是种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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