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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霹雳

“儿子聆听爹爹的教诲。”周勤抬头看着周侯爷。周侯爷看着周勤:“侯府,只能是你哥哥的,就算你哥哥万一没有后,我宁愿侯府无人继承,上表求天子收回这个爵位,也不会,让你承继。”

“这是应当的。”周勤的话让周侯爷摇头:“我话还没说完,你要把这些话,告诉你的娘,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爹爹。”周勤听的心口扑通乱跳,只下意识地叫了这么一声。周侯爷又低头看着儿子:“你哥哥,我已和他说过,他说,会记得,你是他一父所出的亲弟弟。那你呢,你可还记得,记得他和你一样,都是我生的儿子?”

周勤眼中泪涌出:“爹爹怎么问出这样的话?儿子从小读圣贤书,难道不晓得只知有父,不知有母,是禽兽行为?爹爹,我晓得您对娘,难免有些怨气,可是娘,娘,她也……”周勤说不出别的,只难过地伏在地上呜咽。

周侯爷看着这个自己一向娇宠的儿子,为什么,自己对儿子的真心疼爱,会变成这样?周侯爷把周勤从地上拉起来:“好了,不要哭了。你是什么心思,我全明白。我只愿,你们兄弟彼此之间要好好的。而不是为了什么爵位,为了什么金子银子宅子,彼此淘气。”

“爹爹,您是不信我吗?”周勤伸手擦掉眼中的泪,话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周侯爷不由勉强一笑:“我怎不信你呢。可是我是担心,担心……”

“爹爹,儿子不会受人蛊惑的。而且儿子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儿子已经大了,明白许多事情了。”周勤对周侯爷状似发誓地说。周侯爷唇边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接着周侯爷就轻声叹气。周勤乖巧地握住周侯爷的手:“爹爹,真的,你就算不信儿子,也该信嫂嫂吧。”

周勤的话让周侯爷看着儿子:“你嫂嫂对你,一向都很好。”

“哥哥对我也很好。爹爹,我在刘府时候,听表兄们说过一些事情。爹爹,我早已不是小孩子,娘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的小孩子。”说着周勤低头想了想:“其实,我还是晓得,今日回来家中,所撞见的一切,都是嫂嫂安排的。爹爹,情形竟如此危急。可我,还是不能,不能……”

周侯爷见周勤又开始哽咽了,了然地拍拍儿子的肩,那个女子,曾经是父子俩最亲密的人。周侯爷都觉得心中疼痛,更何况周勤这么一个孩子呢。周勤用手擦掉眼中的泪,对周侯爷露出笑容:“爹爹,您放心,儿子能挺得住。”

周侯爷点头:“好,爹爹也挺得住,我这会儿,就去给娘写信。”周勤更加努力点头,周侯爷看着儿子脸上灿烂笑容,忍不住又道:“吾家中两子,定会一文一武,交相辉映。”

周勤伸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爹爹您放心,必定如此。”

这一夜,月兰用完了婆子送来的斋饭,也就早早洗漱歇息。巧儿因着昨晚没睡好,赶路时候虽然打了个盹,毕竟比不上正经睡觉,一伺候月兰睡下,巧儿钻进地上的被窝,就睡的呼呼的。月兰停在巧儿睡着的声音,却怎么都睡不着。这颗心,总是在那浮浮沉沉,一家子,原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可是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竟然要这样撕破脸皮,手足相残,哪有真正的赢家?月兰轻叹一声,闭上眼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还是好好地睡着,等到明儿回到京城,把周侯爷的信交给周夫人,就任由周夫人去。

回城的人就多了几个,除了赖大,周侯爷又让原本此刻自己的四个小厮分出去两个,好看着赖大,同时也让他们对周夫人禀告。赖大晓得,这一去就再没有回来的机会了,虽着今日阳光灿烂,一路上的山景很不错,田园风光也可以赏。但赖大却垂头丧气,什么都没有说。

车到侯府,张三先把赖大给押进去,还要着人去把赖大家的也给抓出来,这就要秦三安排了。张三自去寻秦三,月兰就扶了巧儿,和周勤一去,前去给周夫人问安。周夫人这一夜也是不好睡,而更焦躁的是赖大家的,月兰这一去,到底周侯爷会如何决断?赖大家的可是晓得,这回,只怕周侯爷不会对自己家有好脸色。

赖大家的有好几次想请周夫人也跟着去寺里,可是瞧了周夫人的脸色,赖大家的就不敢说了。

就在主仆二人都坐立不安的时候,张三家的跑进屋来:“夫人,大奶奶和二爷回来了,正往这边走来。”

“回来了,那侯爷怎么说?”赖大家的动作飞快地拉住张三家的胳膊,张三家的已经听小厮们说了,此刻心里对赖大家的既幸灾乐祸,又有点同情,只是摇头:“不晓得呢。”这一句让赖大家的顿时皱眉,周夫人已经站起身:“他们不晓得也平常。”

话音未落,月兰已经走进屋内,周勤比她落后半步,月兰走进屋内对周夫人行礼道:“儿媳拜见婆婆,这里有一封公公给婆婆写的信。”周夫人低头往月兰手里的信封看去,上面的字迹周夫人熟悉的很,就是自己丈夫的。

带回来一封信,这情形明显不妙。周夫人并没伸手去接信,而是看着周勤:“你爹爹怎么说?”

“爹爹说……”周勤没想到周夫人会问的这么直白,迟疑一下才又继续道:“爹爹说,娘您也是受了人蛊惑,命把蛊惑娘的人,都尽数送去官府。”

赖大家的听到蛊惑二字,就晓得自己定然不好,等听到最后,上下牙齿已经捉对打架,可还是努力平静地问周勤:“侯爷说的蛊惑夫人的人,是谁?”

“赖家一家子。”周勤说出这一句如同宣判了赖大家的死刑,她睁大了眼,接着就跪在周夫人面前:“夫人,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救救小的。”

周夫人听到不过是把赖大一家都送到官府,自己还是毫无损失,已经松了一口气,再看见赖大家的给自己跪下,周夫人已经皱眉道:“侯爷真是的,哪家府内惩治下人,要送到官府的。要我说,不过就是把他们家给赶出去。”

赖大家的一听这话,就心中一喜。赶出去虽说失去了侯府的这棵大树,但这些年攒的银子也不少,到时候拿着银子到乡下买屋买田,何等快活?

赖大家的那面上一喜虽然短暂,月兰却瞧见了,月兰看着周夫人,语气变的有些冷然:“公公说,赖家牵涉进当日我遇袭的事儿。这件事定不能罢甘休。”月兰这一句话如同雷一样打在赖大家的头上,周夫人身子晃了晃,语气古怪地问:“还有这样一回事?”

“是!”月兰只答了一个字,就对周夫人道:“婆婆还是先请看公公的信把。”这一句提醒了周夫人,周夫人这才从月兰手上接过信,赖大家的突然大叫起来:“夫人,夫人,您不能丢下小的不管,小的帮了夫人做了这么许多的事儿。”

“昨日,在庙里,赖大叔也曾这样说过,但公公和他说,真要如此,死的更快。”月兰的话在这时候,倒是解了周夫人的围,她没有去看赖大家的,而是对张三家的道:“你们,可晓得这些事儿?”

“大奶奶方从庙里回来,小的自然不晓得这些事儿。”张三家的对周夫人恭敬答着。周夫人对赖大家的道:“你先起来,等到时候,我再让秦总管去打点就是。不会让你们……”

“夫人,夫人,小的,小的……”赖大家的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已经语无伦次了。周夫人的眉不为人察觉地皱了一下,毕竟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况且周夫人并不愿意让下人们都认为自己冷酷无情。因此周夫人十分耐心地道:“这是侯爷的决定,你放心,到了衙门里,并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夫人,小的,小的……”赖大家的不晓得该怎么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只能在那努力地想着合适的话。突然外面传来喧闹,周夫人有些不悦地:“难道说,我不会把赖大家的送出去吗?要他们在我这里喧哗?”

张三家的早在喧哗刚开始的时候,就挑起帘子走出,外面却是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被周夫人院里的婆子丫鬟们拦住。张三家的不满地:“这到底哪里跑来的小丫头,还懂不懂规矩了,在夫人院里喧哗什么?”

那些婆子丫鬟们把那小丫头往外推:“没听到吗?这里是有规矩的地方。”

那个小丫头怎么肯被推出去,对张三家的大声哭喊:“张婶婶,还请你让我家婶婶出来。方才秦总管带了一帮人,要来我家把我家大哥抓走,还说,这是侯爷的命令。侯爷好好地在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命令。张婶婶,这是要紧事儿,还求您快些去告诉我们家婶婶。”

张三家的现在明白了,这小丫头是赖大家的,于是张三家的叹口气:“侯爷确实这样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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