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血蛊,它可以吸食天下间任何一种毒素,”高莫白答道,眉头深皱。
“背他回去,”柳雪乔扶起北擎苍来,示意高莫白低下身来。
高莫白何时背过他人,眼见柳雪乔这架势,撇过脸去,“不背。”
柳雪乔无奈,扯了扯他的衣角,“师兄,你就背他回去吧,他这么重,我背不动啊!”
高莫白依旧不理人,要他背一个刚刚要杀他的人,他做不动。
“好吧,你不背我背,”北擎苍浑身冰透,如在冬日的湖水中浸泡过一般,柳雪乔咬住牙关,忍受着背上的冰寒,将他背了起来,朝着墨渊居方向走去。
“喂,师妹,”高莫白急忙跟上,给北擎苍喂了一粒药丸,止住柳雪乔,“行了,你让开,我来背他。”
两人匆忙赶回墨渊居,将人交到了夜展离手中。
北擎苍的毒素一直是靠夜展离压制的,换做让高莫白来医治,也是同样的办法,故而柳雪乔还是让夜展离给北擎苍施针。
柳雪乔到了南宫煌的房前,屋内灯火已熄,见他安全无恙,返身回了北擎苍那。
“师兄,你待会可否再为我做一张面具?”
高莫白点头,听着柳雪乔的嘱咐,出了墨渊居,黎明前赶回。
深夜,秦王府。
秦君昊一掌重重地拍向了桌子,震得木屑翻飞,一张梨花木桌从中碎裂,桌上茶杯等物件轰隆一声掉入在地,碎裂成片。
“君昊,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北秋潇听到侍女禀告说秦君昊在前厅大发雷霆,匆匆赶来。
刚踏进门,就看到梨花木桌碎裂,瓷片溅到地面,她迈出去的步子落在碎片瓷杯之前,顿住。
秦君昊回眸,双目血红,一身戾气,目光冷冷地看向北秋潇。
北秋潇被他吓住,顿住的步子也不敢往前,蓦地再问,“君昊,到底出了何事,你跟我说啊!”
“没什么事,只是苍狼营中出了点小事而已,”秦君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快地收敛了目光,越过北秋潇往外走去。
北秋潇拉住他的手,手刚触及到秦君昊的身体,被他冷冷镇开。
他的神色,狰狞得吓人。
北秋潇何时见过秦君昊这个样子,极力隐忍下骇意,追了上去,边问,“君昊,你去哪儿?”
那温柔的声音在秦君昊听来异常的刺耳,不耐烦地挥袖,喝道:“本王去处理苍狼营的事情,你先回去吧!”
“君昊,”北秋潇手指捏紧了衣角,眸光透出深深忧色。
她追到了门口,只见秦君昊翻身上马,朝着苍狼营的方向去了,心底顿时一阵失落。
清晨,天空蒙蒙亮,墨渊居大门被人打开,一辆马车驶出,两排护卫紧随马车而行,阵仗挺大,朝着皇宫方向驶去。
驾车的是北擎苍的贴身护卫冷锋,护送的两列兵马是守候保护北擎苍的影卫。
连影卫都出动了,这车里坐的人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马车一走,偷偷潜伏在墨渊居外的探子也离开了。
一刻钟后,又有一辆马车从墨渊居的后门驶出,朝着玄王府驶去。
正是上朝的时刻,玄王叶凌轩刚换上衣袍准备进宫,叶若颜神神秘秘地到了他的跟前。
小孙女眼底闪烁狡黠光芒,手掺扶着他,一脸嘻笑,叶凌轩不由问道:“颜儿,何事如此开心?”
叶若颜止住步伐,认真地望着老王爷,“今天有个礼物要送给祖父,不知道祖父想不想要接受呢?”
叶凌轩一怔,手捋了一下白须,瞅着叶若颜满脸期待的神情,点头,“快带我去看看吧,都快要上朝了,再晚老夫就该知道了。”
“是,祖父这边请,”叶若颜让开道路,手指向玄王府后门处。
叶凌轩眉头皱起,跟着叶若颜到了后门。门打开,是一个身材魁梧身材黑衣的男子,他手中拿着一纸书信,不是旁人,正是冷锋。
“冷锋给玄王请安,”冷锋拱手。
“你是谁?来找本王有什么事?”玄王疑惑,目光往冷锋身后的马车望了一眼。
“王爷,属下是闲王的人,这是闲王的亲笔书信,后面马车中有个重要人物,想必王爷也很期待见到他,”冷锋将书信呈上,同是让开了道路。
叶凌轩把信放到叶若颜手中,走近马车,从外拉开车窗的帷幕,看向里面。目之所及,如惊雷闪过,他愣在了当场。
叶若颜看向冷锋,目中闪烁着惊疑光芒,车中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祖父如此惊讶?
她忍不住想要上去看一看,脚步刚迈,玄王严厉的声音响起:“颜儿,打开大门。”
她走回,命人将后门大开,一回头,竟然见叶凌轩一个纵身跳到了马车之上,亲自驾着马车到了府中。
“多谢玄王,还请您老保护好他的安全。”
马车进了府邸后,叶若颜飞快地追了出来,望见躲在远处的柳雪乔走出,与冷锋一并离开了玄王府。
她越发好奇,为何柳雪乔没有出面见她的祖父,而是让冷锋出面呢?
与此同时,从墨渊居正门驶出的那辆马车也快到达皇宫了,正是凌晨,街上行人寥寥,这一队人马异常显眼。
驾车的冷锋放慢了速度,目光在四周房顶上徘徊,口中竟然吹起了哨子。
北擎苍正坐马车之中,闭着双目,听着车外的动静,街市上商贩的叫卖声偶尔传来,屋顶上似有什么窸窣音,那声音很低,不过他还是听到了。
不久后,车外还传来了一声口哨音,他紧闭的双目睁开,一脚踢开了车门,冲外喝道:“给我闭嘴。”
伪装的冷锋才不怕北擎苍,继续悠哉悠哉地哼着小曲唱着小调。
北擎苍实在受不了,尤其是还听着高莫白唱着南苍国的民谣,他从车中窜了出来,一脚踢出去,准备把这个扰人耳朵的祸害给除去。
高莫白余光一扫,就知道北擎苍还要干嘛,这厮,还真是霸道无比,昨夜才刚毒发,这么快就敢动用真气了吗!
身体先于意识而行,猛地弹跳起来,立在马头之上。
双脚一跳,转了个方向,看向脸色冰冷的北擎苍,笑了,“王爷,大清早不要这么动气,对肝不好。”
眸光一沉,北擎苍跳到车夫的位置上,抓起马鞭,朝高莫白横扫过去。他身手极好,凌冽挥出,只听风声烈烈。
“你的命还要不要了,我有办法救你!”
“昨天是我背你回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忘恩负义了。”
“我要让师妹休了你……”
最后一句话落时,四面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一股窒息压抑的气氛随之罩来,前后各有数十人的兵马挡住去路和回路。
高莫白从马头上栽了下去,落下时不忘拽住了一撮马毛,猛一提力,再度翻上马背。马吃惊,高高的扬起双蹄,不安嘶鸣了一声。
安稳坐好后,目光在人群中巡视了一圈。
身前,是秦君昊手下的苍狼营将士,身后是黑鹰军的兵马。
秦君昊虽统领苍狼营,却无任何权力私自动用兵力,而黑鹰军更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
他带这么多人马前来,是存了一定要拿下南宫煌的心思吧!
昨夜柳雪乔已经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了,此刻脸上戴的面具,也是为了吸引秦君昊的注意力,好将南宫煌安全送到玄王府中。
北擎苍纵身飞下,安稳落在了人群之前,隐忍了那么久,他再也不必伪装了。
秦君昊一马当先,站在队伍之前,眸光中有一抹惊色浮现,可随即便消失了。他身后的副将严浩瞪大了眼,瞳孔中尽是震惊,残废了二十多年的闲王北擎苍,竟然站起来了。黑鹰军崇清握紧了马鞭,冷峻双眸中,波动过点点涟漪。
“秦王,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北擎苍扔掉马鞭,双眸幽深黑暗,犹如深潭一般,与秦君昊正对而立。
“本王奉旨捉拿南宫家的余孽,刚得到消息,闲王这马车中护送的人便是其中一个,”秦君昊高座在马上,却觉得北擎苍身上默然有股冷冽杀气,竟让他不寒而栗。
北擎苍身姿修长瘦弱,肩上罩着一间黑色披风,衬得脸色越发洁白。初秋,凌晨寒雾极重,风过都能吹倒他的身体,可他就那么的站着,脊背挺直,脸色淡淡,眼底深邃得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嘴角微扬,邪魅绝美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冷得令人发寒。
“若是我不让呢?”他声音低沉冷淡,目中忽然一道杀气掠过。
“那就休怪我动手了,”秦君昊朝严浩招手。
严浩立刻明白,带着一队人马靠近了马车,崇清刚想出口阻止,忽见一道残影如风在人前掠过。
刷地一声!
影卫手中一空,抬头看去,便见主子抽出了他的剑,雪亮锋芒在清冷的半空掠过,一道鲜血同时溅落出来。
死的,是走在最前面要冲向马车的严浩手下。
人头在地上滚落了一圈,掉落在严浩的马下。
严浩顿时惊骇,连他的马也惊惧地往后退去,他盛怒之下一鞭打下去,马吃痛,双蹄腾起,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猝防不及,被猛地颠下马背,摔倒在地。
出了这一幕,所有苍狼营将士和黑鹰军的人马都不由惊骇起来,都知闲王自小残废,也不可能会武。可刚才看他的出手,分明是个绝世高手。
“谁敢搜车,本王就让人血溅当场,”北擎苍气势冰冷,衣袍无风自动,目光阴沉地扫荡一圈,最后落在秦君昊身上。
秦君昊冷哼一声,从马背上飞身而下,两人对峙,气场顿时又冷了几分。也不知谁先出手,众人不由自主退开几步,街市上飞沙走石,身影翩鸿,刀光剑影。
四周安静得可怕,两人身手交错,对战几百回合后,双掌猛击,各自后飞出去。
秦君昊眉头勾起,冷峻的眸望了一眼马车,忽觉不对,可又说不上什么来。
高莫白翻身下马,来到北擎苍的面前,见他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心中暗暗担忧,刚才这一动手,北擎苍气血翻涌,激起剧毒流转,再撑下去,又得毒发了。
想马上给他扎上几针,又顾忌此刻形势严峻,只得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