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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避难所(2)

李迎从四周搬来很多大且平整的石头,在沙滩上围成一个圈,接着用布把石头的表面都檫干净,随后把那堆熊肉搬到了这些石头上面。李迎跪在石头边上上,用刀把这些肉全都片成薄薄的一大片,摊在了石头的面上。他用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肉全部片好并摊开。当他切完最后一片站了起来,已经是汗流浃背。当他环顾四周,看到一大圈的石头上铺了红红的一片,在五月底太阳光下看起来甚是喜庆,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但活却总是干不完的,李迎接着用一把一直放在车上的的折叠兵工铲在沙滩上挖了个大坑,还在大坑边上挖了一个通道通到了坑外。一会他要在这个坑里面起一堆火,这条通道就是为了保证空气流通,让火烧的更旺一些。李迎在林子里砍来很多粗壮且比较干身的枯木的树枝,以及一些野果子树的新鲜树枝。他用斧头把粗壮的干树枝劈成一段段,整齐的码在挖好的大坑里,下面铺上一层干草和小的枯枝,跟着把火点着了,慢慢地火旺了起来。李迎不断地往里面加木头,过了好一阵,那些木头最后都烧成了碳,明火开始消退去了,四周的石头也都被烤的热了起来。李迎最后才把新鲜的野果树枝一层层的铺在了炭火上面。没多久,袅袅青烟冒了出来,散发着浓郁气味的烟开始扩散起来,把四周的石头都包裹在了烟雾里面。

这个处理鲜肉的方法,李迎是跟一个印第安猎人学的。几年前,他和另外一个老猎人去北方狩猎驼鹿时请了一个当地的印第安猎人当向导。在狩猎之前,他们顺道拜访了这个印第安向导所在的部落。那个部落不大,一条泥路穿过村子的中央,路的两排列着传统的木头房子,这种房子是用比碗口略粗的木头一根根垒起来的,一根钉子也没用。部落里很多老人还是穿着传统印第安人的服装,有些头上还插着老鹰的羽毛,彼此交流也是用印第安语,只有年轻的一代才会说些英语或者法语。要不是房子前面的电线杆和汽车,真会让人有一种时空穿越的错觉。他们从向导口里得知,印第安人敬重神灵和大自然。对于猎获有着自己的理解。在他们眼里那是神的恩赐,大自然对他们的恩泽。因此他们不允许浪费一切可以利用的肉。在他们正式出发狩猎之前,印第安向导带着他们进行了狩猎祈祷。仪式很简短但很庄严,向导手里捧着一个贝壳,里面放上燃烧的松树子。向导拿着老鹰的翅膀,从上倒下,把松树子燃烧出来的烟雾拂到他们身上以及他们的猎枪,向导同时教了他们几句印第安语,带着他们一起祈祷:“请求神明宽恕,并允许将动物的生命交给我们。现在开杀戒,只是为了食物。”在印第安人眼里,老鹰的翅膀代表着天空,松树子代表了大地,而贝壳则代表海洋。那一次狩猎,整整两个礼拜,李迎跟那个向导学习了很多印第安人的野外生存和狩猎技巧,让他受益匪浅。

那个向导所在部落的印第安人至今依然保留着传统的鲜肉处理方法。他们用传统方法做出的的肉干类食品叫做Jerky。这个Jerky的做法有两种,第一种的做法是把肉切成薄薄的一片,盖上一层纱布在太阳底下晾干,先导介绍说铺上纱布的原因是为了不让鸟儿来偷吃,还有就是防止苍蝇或者其他昆虫在肉上产卵,如果有了虫卵肉就会很快变坏。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在专门的木屋子里面,把肉片放在架子上面,下面升起一堆碳火,在炭火上面铺上果树或者白杨的树枝,进行烟熏烘干。这种方法做出的肉干呈鲜红色,在阳光下的照射下,晶莹剔透,吃起来,有着浓郁的烟熏味。他们一般都用这种方法来处理新鲜的猎获以及三文鱼。那个向导在狩猎结束后,送给了他们一大包烟熏鹿肉,那种味道让李迎时常怀念。

李迎为了赶时间,就一下子把两种办法凑合了一下,一并用上了。对于能否成功,他心里也没底。烟熏熊肉的同时,李迎并没有闲着,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帐篷,发现一大块帐篷布已经被撕成了碎片,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使用了。他把剩下的帐篷布和支架都收起来,放进了袋子里面,扔进了车厢里面。看来今天晚上开始是又要睡在车后座了。一想到那局促又难闻的空间,李迎不禁皱皱眉头。

那棵树下面,熊残骸上残留的肉开始有苍蝇飞落,散落了一地的脂肪,随着温度的升高,开始变得滑腻腻,混杂着五颜六色的内脏,膨胀的肠子,在太阳底下,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这些都必须要埋了,味道难闻不说,搞不好又要引来些不速之客。李迎来到了树下,用兵工铲挖起了坑,好在是些黑土地,土质比较松软,没多久就挖好了一个大坑。李迎接着用兵工铲把这些熊的残骸和内脏全都铲进了坑里,随后埋上了土并用脚把土踩实。

筋疲力尽的李迎躺在了沙滩上,喝着水,吃着三文鱼,这才发现太阳已经开始西斜。落日的晚霞,点缀了天边,沙滩上青烟袅袅,烟熏的香味随着微风到处乱钻,弥漫了整个空气。夕阳里,沿湖树木照在水里婆娑的倒影,在清风中摇曳着,似要把光滑的湖面弄皱了似的。湖面上不时泛起一些涟源,一些小鱼不断跳出水面,那是湖底的大鱼浮出水面扑食小鱼。远处的雪山,被云雾笼罩着,时隐时现,宛如落入凡间的仙子,洁白神圣。一天就要过去了。李迎好想就这样躺在沙滩上,静静睡去。

夕阳虽然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无奈地落去了,夜色开始吞噬着大地。李迎把碳火堆上的树枝拿了开去,跟着往炭火里面加了木头,让篝火重新烧了起来,火焰摇摆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同时照亮了四周。李迎摸了摸了石头上的肉片,发现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李迎拿了一块在手里,咬了一口。这个肉干吃起来口感跟牛肉干有点像,不过多了些烟熏的味道在里面。第一次尝试做Jerky就大功告成,这让辛苦了一天的李迎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李迎在车上拿了几个干净结实的大朔料袋子,把肉干都收了起来。烘干了的肉片,因为水分的流失,已经轻了许多。百多斤的鲜肉变成了肉干以后,估计三十斤都不到。李迎仔细的把塑料袋都捆好,搬到了车厢里面,盖上了车厢盖,并合上了车厢的尾板。

又大又圆的月亮开始缓缓在湖的尽头,水天相连处,挨着皓白的雪山缓缓升起。不知道是蓝色湖水润湿了夜空,还是夜空把蓝墨水打翻了在湖里,整个湖面以及夜空看起来都是幽蓝幽蓝的,美的就像动漫里面精致的画面,让人觉得有点不真实。原本平静的湖水在月亮的引力下,开始安耐不住,变得有点浮躁不安,淘气的把湖水推上沙滩,接着又拉了回去,不断地重复着,乐此不疲。李迎背着霰弹枪,盘腿坐在了篝火旁部,吃着肉干,喝着之前在加油站买的啤酒,开始写起了日记。他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早几天因为在路上奔波,把几天的日记都落下了。

人,篝火,沙滩,湖水,雪山,月亮,由近至远勾勒出了一幅美曼的油画。在这画里,李迎静静地写着日记。李迎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个地方呆多长时间,但目前来说,他再不想走了,打算在这世外桃源安顿下来。

寂静的林子里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嗷~呜~嗷~呜”的叫声,把这平和的油画给撕裂了开来,李迎不禁打了个激灵。这是狼的叫声,而且还不只一匹。或许是这又大又圆的月亮引发了狼嗥。李迎回头看着那片漆黑,深邃的黑森林,忽然觉得这黑森林有点令人不安,这黑暗里面,到底藏在多少令人不安的东西啊?就算帐篷没坏,李迎现在也不敢冒然就这样睡在外面,但老是睡在局促且散发着异味的的车里也不是个办法,而且要是冬天来了,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肯定会把人活活冻死的。李迎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他要在这个地方,盖一个避难所。他看过一部电影《LeDernierTrappeur》,里面有一幕男主角在森林里利用简单的工具盖木头房子的镜头,当时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还专门为此上网查了资料。那种房子靠的是木头的互相作用和自重支撑起来的,一颗钉子也可以不用。当他后来去拜访那个印第安人部落的小村子,特意到木房子里面仔细参观了一番,还就房子的搭建详细地问了那个向导一番。这个想法让李迎变得兴奋了起来,开始在日记本上画起了草图。明天开始,把那熊皮处理了,就要好好大干一番,造个避难所,一所属于自己的木房子。这个近似疯狂的想法背后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李迎不想让自己停下来。一直以来,李迎似乎只有让自己不停的忙着,才能麻痹那些回忆带来的无穷无尽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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