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94年,恒武天皇建京不到十年,被错杀的皇太子早良亲王怨灵不散,天皇被迫移都至平安,设了幕府将军扳之上田村麻吕像镇摄皇太子的鬼魂,从此拉开垂天下以治四百余年的平安时代的序幕。
不久之后,一个绝美的女子出现在了鸟羽天皇身边,深受鸟羽天皇宠幸,还给她赐名玉藻前。玉藻前又使出了老一套,终日陪鸟羽天皇寻欢作乐,使其不理朝政,并且暗施邪术让鸟羽天皇得了怪病。大臣们开始怀疑她,并且请当时著名的阴阳师****泰成暗中对她进行调查,最终证实了她乃千年九尾妖狐所化。
接下来的事玉藻前被追杀化身杀生石的事之前已经说过,在此就不多做赘述了。
此刻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想不到饶了一大圈,所有的事情又都串在了一起。我忍不住想到方仙踪之所以和玉藻前结下了那么大的仇恨,可能就是因为这颗舍利子。
那些五蕴碎片像是溶解剂一样不断消融着他庞大的身躯。短短片刻时间,白蠡的身体已经变得只有正常人大小了。白蠡白蠡脑袋上的那条黑线像是白色衬衣上的顽固污渍,不论五蕴碎片如何前赴后继,都无法消除它们。此刻的白蠡通体都是漆黑的颜色,这种场景让我想起了我在上清含象鉴天地镜里看到的我自己。
“怎么办?好像舍利子没办法彻底消灭他。”我有些担忧地道。
方仙踪也是眉头紧锁,手中的舍利子光芒越来越暗淡,最终她叹了口气将舍利子收了起来。
“现在舍利子只有一颗,不能彻底压制住蕴魔。”方仙踪道。
我疑道:“上一次你是怎么办到的?”
“上一次三颗舍利子都在我手上,在压制蕴魔的过程中丢失了两颗。正因为这样,当时巫族的族长才会将花娥蛊母这么宝贝的东西交给我,也算是一种补偿。大概是他想着有朝一日能再将花娥蛊母收回,所以才以信物的方式交付于我。如果日后我遇到什么麻烦需要巫族帮忙的,他们会义不容辞,同时也会将花娥蛊母收回。”方仙踪解释道。
刘寻风指着在蕴河中不断挣扎的白蠡说:“我想知道,如果不能把这鬼东西彻底压制,会有什么后果。”
方仙踪摊开手道:“后果很简单,就是我们会一直被困在这里,直到融入这无尽的蕴河之中。”
刘寻风听后顿时蒙圈了,哭丧着脸道:“我还不如守着我那十里地呢,现在可倒好,还没好好感受一下人间烟火就要嗝屁了。”
我脑子里出现了上一次白翳召唤蕴魔的场景,当时因为蕴魔一声厉啸让所有人心神激荡,我们以为它是传说中的杀身鬼。后来由姚映雪和神霄门的林道长合理破除九幽骨塔上的阵法才重新封闭了鬼狱之门。
现在蕴魔已经从鬼狱之门里出来了,即便我们封上鬼狱之门也无济于事了。不过假如我们有办法将它再次送回地狱里去,然后再将鬼狱之门封闭,是不是就可以将它再次封印?
我对方仙踪说出了我的想法,方仙踪闻言眼前一亮,点头道:“可行!但是有一个难点。”
“什么难点?”我问道。
“我们现在被五阴蔽体,和蕴魔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先不说有没有办法把他送回去,即便可以把他送回地狱,我们也会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我问:“有没有办法让我们从这里出去?”
方仙踪摇头道:“有的话我早就用了,哪还用等到现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失去了舍利子支撑的蕴河开始再次向外退散,白蠡正在一步步挣脱蕴河的束缚。
突然间,方仙踪脸色一变,迅速将舍利子拿了出来,只见舍利子正发出柔和的光亮。
方仙踪立刻大手一挥,居然徒手施展出了圆光术。从圆光术的影像里显示的是九幽骨塔上的景象,盏娘临死之前放出的本命蛊已将她和白瑜的尸体啃噬地干干净净,此刻正在向白蠡的身体爬去。
在骨塔边缘的楼梯上,衣玛缓缓走了上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景象,她的脸色既震惊又兴奋。
那只本来爬向白蠡的蛊虫感觉到衣玛的出现,立刻改变目标向衣玛爬去。
衣玛看那只蛊虫的眼神像是看蚂蚁一样不屑一顾。她随手一挥,一道金光从她的手中出现,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下会直接破开蛊虫的身体。然而结果却是,蛊虫的身上突然被一层微弱的光包覆住,金蚕蛊尚未及身就突然调转方向倒飞回来。
看到这一幕景象,衣玛顿时啧啧称奇,当下开始了对蛊虫接二连三的打击。
方仙踪一脸愤恨地看着衣玛说道:“这个女人,每次出现都会坏事!”
“什么情况?”我不理解为什么她对衣玛的仇恨值飙升这么快。
方仙踪将舍利子递到我眼前,道:“我刚才感觉到舍利子突然有反应,想不到这本命蛊虫的身体里竟然藏着一颗月护王舍利。现在蕴魔藏在白蠡的身体里,和白蠡的生魂融为一体。那只蛊虫拥有月护王舍利的力量,可以从外部消融蕴魔。我若是从内部遥相呼应,内外合力或许能重新压制蕴魔。可是那个女人一出现就吸引了蛊虫的注意,万一她将蛊虫给杀了,拿走了舍利,我们就彻底没指望了。”
我也是想不到,盏娘居然拥有一枚月护王舍利,而且将它藏在了自己的本命蛊中。这个盏娘肯定知道舍利子可以对付蕴魔,所以才有底气和白蠡做交易。她和白瑜被白蠡算计,心怀怨恨,因此拼上尸身尽毁也要将这本命蛊放出来打碎白蠡的美梦。
“渲洛!”刘寻风突然说道,“那个叫渲洛的阴魂不是还在外面吗?有没有办法和她沟通,让她帮忙挡住衣玛?”
刘寻风的话再次点燃了我们的希望,要不是他提醒,我和方仙踪都差点忘记还有渲洛的存在。
我看向方仙踪,用眼神询问她有没有办法和渲洛沟通。方仙踪理解我的意思,笑道:“小菜一碟,看我的。”
只见她双指并拢覆于眉心,口中低声念咒,同时左手虚画一道无形之符。很快,我们就看到渲洛的身影出现在衣玛身后,悄无声息地伸出双手向衣玛的双肩递过去。看样子她已经收到方仙踪的传讯,想要通过附身来暂时控制住衣玛。
眼看渲洛的双手就要碰到衣玛的肩膀,衣玛的身后突然钻出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鬼扑向渲洛。
这渲洛也是大意,居然没有算到衣玛的护身鬼。衣玛看向渲洛猛然一惊,脸上的兴奋劲儿更浓了。见到这种景象她不兴奋才是假的,巫族的圣女已死,族长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整个巫族群龙无首,正是她实现自己野心的好机会。
现在十恶鬼失去白蠡的控制已经回到恶鬼图中,万年鬼蛊也如木偶一样一动不动。渲洛之前就被打得几近消散,现在哪里还是衣玛的对手,三两下就败退而走。
衣玛也不再去理会渲洛,而是将十恶鬼图和万年鬼蛊先收入了囊中。盏娘的本命蛊虫终究顶不住金蚕蛊的凌厉攻势败下,被金蚕蛊轰成了渣,月护王舍利也出现在了渲洛眼前。渲洛拿起月护王舍利看了看,随手将它丢在一边,感情是把它当成没用的烂石头了。
最后,衣玛扫了一眼平台上的一众活死人,低声说了句什么。接下来,她走到白蠡身边,将金蚕蛊放在他额头上。
金蚕蛊顺着白蠡的眉心钻了进去。下一刻,一道金光出现在我们面前,正是金蚕蛊。这金蚕蛊竟如此奇特,居然可以来到这里。
金蚕蛊出现之后毫不停留地射向在蕴河中挣扎的白蠡。一层金色的光幕将白蠡从头到尾覆盖住,紧接着不断收缩,最终变成一粒沙尘被金蚕蛊吞入腹中。
这一瞬间,我感觉到周围的空间都在扭曲,双眼变得模糊起来。不过很快,视线再次恢复如常,然而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们……出来了?”刘寻风难以置信地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自己的身体道。
这还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以为因为衣玛横插一腿,我们可能要永远留在蕴魔的意识里了。可谁能想到金蚕蛊竟然可以吞掉白蠡的生魂,连同蕴魔也被一同带走。我们竟然就这样轻易地回来了。
衣玛看到我和方仙踪苏醒过来,立刻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们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我指了指白蠡道:“你们的族长招来了魔头,我们差点儿死在这。好在你及时出现救了我们。”
“什么魔头?你在说些什么?”衣玛显然无法从我的只言片语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等我们回答,她又接着道:“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待会你们一样会成为金蚕蛊的食……”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道金光毫无征兆地从白蠡体内射出,径直穿透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