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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大表哥

四大叔让五机坐在火堆边,就跑到舖房配药。四大叔这房子正好是三间老房,盖的还是草,可任那再大的风雨来,都无法将其损坏。

五机注意到,四大叔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籍,书名叫《保命和神的草根》,翻了翻看原来是图文版的,其中还有许多自己认得的花草,比如生在春天沼泽地里的断头香,那是一种有毒的植物,一年四季不开花,只有螺旋形的藤蔓,到秋天,纠缠在一起的藤蔓会在顶端散裂开一部分,有经验的猎户会用它烧成灰,混合皎白泥,来敷衍伤口。

又比如生长在田间野地里的脆百合,只有在很短的月份,匆匆开过,之后就是很憔悴的样子。看着看着,五机不禁入了迷。出门的时候,四大叔又不放心的拿一根红木杖,嘱咐了几句。

“深叔,你看过那种有角的狗么?”四大叔看着五机:“你 小子,脑壳发热了吧。”边说边补充了药的用法,看着五机远去,才入了自己的屋。

五机已经没了刚才的惊诧,摸了摸胸口的书,暖暖的,心里乐兹兹的。风雨似乎已经停了,可四处还是雾蒙蒙的,就连那些近山,也似乎消失在这场清洗里。

五机已经厌烦了这样的假期,后院沙树上捆绑的沙袋,在风雨后撕裂开不大不小的口,里面的沙子正从里面渗出,后面的魔芋在风雨后愈加的清脆,地面还潮湿得很,五机生气的摇了摇沙袋,无奈的看了看鞋子上的泥,真无聊,他对自己说。

正这样想的时候,大表哥正阴阴的看着自己笑:“呵,小子,躲在这里练功夫,来,我看看都学了什么?”

边说边欺步而来,单手便将五机高高举起,五机的脚在空中踢打着,奈何大表哥体大臂长,怎么都挨不着。“放我下来,大恐龙,放我下来,就会欺负老子,大猴子。”踢了几下便没了力气。

他常常在火辣辣的午后,闲来没事时,想象着大表哥匍匐在地上,手和脚都蜕变成爪子,脸上长毛,屁股后面翘起大尾巴,而那沉寂的午后,大猴子坐在棕树下,面前摆放着一提香蕉,他正用毛茸茸的手摸着。

而自己,躲在白杨树的后面,慢慢的端起来福枪。这样的美梦还没醒,脑门上又给敲了个响:“呵呵,小子,想女人了是不?”“想你妈。”大表哥大怒:“我妈,你要叫姨,畜生,书读到钻屁眼里去了。”

五机没能躲过这两腿,挨了揍,屁股火辣辣的痛,暗地里发誓要报仇。

妈妈的病还是时好时坏,自从五机的大姐被大蟒叼走后,她就时时听到女儿凄厉的求救:“妈,妈,它要吃了我。”“妈,妈,我还在它肚子里,胸要炸了,我好想咳嗽。”

对于这些,五机和爸爸都体会不到,在他们看来,只有疯了,才能解释这一切。但独山的大蟒,几千年了还是存在着的,一到发水的季节,就像牛一样叫个不停。

有人说,一到月光皎洁的夜晚,它就会盘踞在独山光光的表面,那身皮,在月亮下面发出道道耀眼的绿光,那双眼,简直就是夜明珠,可以照亮方圆几百里。说的人叫邱黑子,和五机在二中读同班。邱黑子越是这样说越引来王虎的怀疑:“瞎球说,这方圆几百里,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人,你骗哪个。”

王虎、邱黑子,五机是死党,王虎上的是一中,重点。

关于大表哥,这个可恨的人,患有先天的巨人症,老爸老妈矮得不行,只有他,一生下来,就是一大坨,然后就不停不停的长,不停不停的长,才几岁就超过了老爸老妈,两人吓得不行:怕是见鬼了,得给他限制饭量。七碗、六碗、五碗……

后来不给他吃,他就悄悄跑到后山吃毛栗树皮,吃草,后来也不给他吃,把他关在房间,还是没办法,这家伙见风长,后来关了窗户,还能听到那黑不隆东的房间里,骨节卡卡卡的响。

“这个计划没它不行。”邱黑子看了看五机。“你知道,就当个大猴子用,也能帮我们不少。”

五机想了想看着王虎说:“你肚子里墨水多,你去说,他肯定同意。” “我说可以,只说是偷看苗家女洗澡,谁都不能点破。”

猫跳河,因其形而得名,沿着独山下,转五十度入杜江。火辣辣的七月,到杜江沐浴成了苗家人的习惯,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欢快成一片,杜江水清,胆大的苗家女会选择幽僻处裸浴,而独山的翘望崖,变成了“好望角”。

五机二人早早准备,搭了树架子,上面盖了树枝,里面铺了柔草。王虎乐兹兹的挂在大表哥的手臂上,晃悠得不亦乐乎。

大表哥亦是精神,只见那起伏的山间小路,完全遮掩不住那庞大的身体,其虽面目狰狞,却也和绿树青草相映成趣。

大表哥看了看遮凉处,乐得呵呵直笑,再看那杜江,七八个苗家女互相用水拍打着,清脆的笑声宛如山间鸟语。

大表哥取了截树枝,插在地上,挂好望远镜,便完全顾不及这周遭的风景。

三人撇下大表哥,来到独山开裂处,王虎取出留声机,接好小音箱,里面便飘出了似牛非牛的怪叫。“得行不?”五机问。“啷个不行,我查了好久的资料才录取了这一段,按道理,蛇是一种对声音特别敏感的动物……”“笨蛋,我们要对付的不是蛇,而是蟒,几千年的大蟒。”

王虎看了看邱黑子,“你懂个屁。”

蚕子没完没了的叫,太阳火辣辣的,三人顶了草帽,躲在用石板压住的地洞里,一眼不眨的盯着外面。

“热,热死了,早叫你们挖大点,挖大点,不听,万一要是……”话没说完就觉一股腥臭扑鼻而来,开始可谓汹汹,其后又如烟似雾,铺展开来。三人捂住鼻子,皆不知那几个无声的炸弹究竟谁为。

终于也忍不住,掀开石板,在空旷的草地上追打一番,打得身上到处都是泥。便又追打着从另一边下了山,徒留留声机在那里哞哞哞哞的叫。

苗家女见来了汉人,便纷纷上岸穿了衣服,在河边摧洗起来。三人在河里追打一番后坐在石板上,畅谈起校园生活。说着说着,便见邱黑子突然站立起来,指着独山的方向,“你,你们快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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