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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以埙控魂

敖蒼自天原村回来后,敖敬天的屋子便遭到了她的洗劫,成片的书籍被她仍的四处散乱,若是有鸡有狗现在恐怕是鸡飞狗跳了吧。

敖蒼在敖敬天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翻了几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些郁闷。昨夜那些僵尸突然变得异常定是与那笛声有关系,这一个月来敖蒼也多多少少接触到法术,所以她断定那笛音定是驾驭僵尸被困的灵魂的。在敖敬天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却连那些相关的书的影子都没见到,敖蒼皱了皱眉,不行,还是得找到那老头儿。

敖蒼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嘴里念着咒语:“臭老头、臭老头你在那儿。”敖敬天正在研制克制尸毒的药,没想到空中飘来敖蒼的声音。

“死丫头,我是你爷爷,难不成一声爷爷都不叫给我听听!”

“少废话,你在何处。”

“我在上河村的山上,你……臭丫头,臭丫头……”

“好,我立马去找你。”没等敖敬天把话说完,敖蒼就急急地断了通灵术,飞身去上河村。

地原村有护体结界,三更半夜躺在山上都不怕有妖怪偷袭。但上河村不同,没有护体结界,没有平坦的河滩,只有险峻的山峰和茂密的森林,上河村的村民则住在一个山里,被群山包裹,所以那里妖怪挺多的,那些百姓夜里都不敢单独起身如厕。

但上河村和地原村关系好,地原村的人经常教他们一些防御妖怪的法术,而上河村的人因被山包裹,灵药很多,故此常赠送地原村药材。此时敖敬天待在上河村研制克制尸毒的药,想必是看中那里的药材罢。

绕过几座山,敖蒼也看到那些树丛中不时冒出来的光亮,肯定是那些妖怪饿了,半夜溜出来寻觅食物。

接近上河村,敖蒼便感觉到敖敬天的气息,一个月来,敖蒼知道有一种法术能在一定范围内感知到另一个人准确的位置,所以敖蒼开了神识,很快便寻到了敖敬天。

敖敬天立身之处不是在上河村的村子里,而是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半山腰上。循着敖敬天的气息,敖蒼便瞧见一个有门的山洞,推门进去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而是有带着烛光却比烛光明亮的暖黄,照亮了整个山洞。原来是山洞的另一边被凿出数十个窗子,窗外尽数的阳光全都涌进巨大的山洞里。不似其他的山洞总是透着阴暗的气息,反而弥漫着汩汩干爽的药香味。

窗子下绑了几十个衣着破碎,头发凌乱、面容狰狞,面孔发紫满脸惊悚的怪物。那些怪物不断地扭着身子,似想挣开被绑在柱子上的绳子,敖蒼扫了眼那绑着僵尸的绳子,心底替敖敬天捏了把汗,如此细小的绳子,就不怕那些怪物挣脱后偷袭咬他么?

看着在摆了一大桌子药材面前忙碌敖敬天,敖蒼还挺欣慰的,没想到那老头对百姓如此鞠躬精粹。“臭老头,我的两个人去那儿了?”敖蒼瞄了两眼,没看见自己的两个小开。

“他们出去采药了,你找我何事,快说,我可没功夫陪你完儿。”

“正想不到你这个老家伙如此认真。”

“哼,你这臭丫头平日里只知关心别家的果子,何时关心过你爷爷?且说你爷爷哪日就……”敖敬天故意委屈说到伤心处。

“好啦好啦,我来找你有正事儿。”敖蒼心底厌烦敖敬天故意此次都说诅咒自己的话,只要他一说,敖蒼的头定会炸掉。调开话题,敖蒼认真的问道:“老头儿,世间可否有种能以音律控制灵魂的法术?比如他们。”

敖蒼指了指被绑的僵尸,敖敬天停下手里的活儿望着敖蒼,心中惊道‘难不成这丫头想御魂?’“此等法术是有,不过驾驭它的人必须练有极高的法力,灌注到乐器中,否则持乐器之人会被反噬。”

“你身上可有?我找遍了你屋子,影子都没看见。”

“臭丫头,我的屋子你竟然又给翻了……”

“你究竟是有还是没有。”

“有是有,只是你……”敖敬天眼珠上下转悠,打量着敖蒼,语气中充满质疑,好似怀疑敖蒼不过练了一个月法术就想驾驭乐器,是否自大了些。

“你不信我?我这一月的法术不是白练的,但有些奇怪,不知怎的,我练着练着便觉着我体内有东西要钻出来,随后便觉得法力有了提升。所以我定是能驾驭好这以音律御魂的法术,别以你那怀疑的态度看着我!”敖蒼十分不屑敖敬天的眼神,臭老头,竟然瞧不起自己。

敖蒼说完,敖敬天眼珠一转,便回想起了什么,随即变换了语气:“给是能给你,只是我的屋子……”敖蒼只要去敖敬天的屋子敖敬天的屋子都会泛滥一次,不用想,此次他的屋子定也不会幸免。

“等这事儿完了我给你收拾,你也别拖拖拉拉了,快些给我。”敖敬天倒是不担心敖蒼被反噬,手臂一伸,山洞的某一个角落便窜出一个东西,直扑敖蒼的怀里。

“嘿嘿,你脾气臭,没想到这书还是挺听你的话的。”敖蒼心有调侃。

“你这丫头……”

“别说了,研制你的药爸。”敖蒼拿着手上的书走到一扇窗户边坐了下来,仔细地研看着。敖敬天也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药,偌大的山洞里没了说话声,只有静谧的爷孙俩专心致志地各做各的事。

许久,山洞的门再次被推开。“老大。”“老大。”惊喜的声音在山洞里回荡,成垣杏何简三圆喜滋滋的喊道,多了的活人气息使的被绑的怪物意外地兴奋,愈发猛烈地挣扎。

成垣杏和简三圆放下背上的背篼走到敖蒼跟前,敖蒼却只是递给他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别打扰她,随后径直从怀里拿出一个圆圆的东西。一只土黄色,上面被划上了几道岁月的痕迹的埙,其面好生光滑,似乎是被敖蒼的手指摩擦的。

将埙放在嘴边,眼睛专心地盯着书,气息换入埙内,深沉的低荡的声音便回荡在山洞里。通过敖蒼纤细的手指,一股一股的力量不断送入土黄的陶埙中,渐渐地,陶埙被染成了金黄,镀上了光芒。而那些拼命扭动的僵尸此刻也渐渐平稳下来。

“杏子你看。”阿圆激动地拽着成垣杏的手臂,语气中透着激动,心中赞叹,老大果真是老大,竟然能把那些怪物给驾驭住。成垣杏看看了被简三圆拉着的手臂,俊俏的脸蛋不由地红了红。

敖敬天眼里也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真真是让人惊喜啊,手一挥,那些僵尸身上的绳索全都落了下来。但他们却没有见人就咬,而是如木头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低沉的埙声没有停下,而是像转了个弯,接着那些僵尸便向前走,朝着敖敬天张牙舞爪地走了过去。

敖敬天眉头一皱,双眼一瞪“死丫头,难不成你想大义灭请,不想活了?”敖蒼眯了眯眼睛,埙音没有停,那些僵尸仍旧朝着敖敬天走了过去,敖敬天袖子一摆,设了个结界,将那些僵尸挡在了外边,那些僵尸也只能原地踏步。敖蒼咬了咬牙,心中不甘。哼,这次就饶过你。

“老头,我有事,且先走了。”话闭,敖蒼就闪出了山洞,看了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暗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晚又是不眠之夜。

何青媛骑着白马自打从城里出来便没有丝毫停息,天色渐暗,她心底也越来越担心。看着前边不远处山坡上的寺庙,她倒是心安了一些。但是四周隐隐约约传来的狼嚎声却叫她新生不妙,鞭子在马屁股上抽打,马受痛嘶叫一声便发狂地往前奔跑。

到了寺庙,奔波一日的何青媛疲惫不堪,再也忍不住便直直地从马背上倒了下来。庙前的声响惊动了庙里的和尚,看见倒地的姑娘,隐隐觉得有些面熟,心怀慈悲,合力把她抬了进去,又请来庙里常年吃斋的女施主为她换上衣裳。

月挂枝头,何青媛缓缓地醒了过来。看着窗前正在念经的人,泪珠飞了出来“娘”何青媛一把抱住眼前人纤细的腰肢,语气里包含思念。那妇人抹着何青媛的头,处处透着慈爱“瞧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爱哭鼻子,若是以后到了夫家,不是诚心被人笑话?”

“娘说什么呢。”何青媛小脸红了红。

“小媛,你为何会摔倒在庙前啊。”何夫人语气中透着心疼,何青媛被抬进来时身上满身是泥,且有好几处擦伤,伤在儿身疼在娘心啊。

“娘,明日我便带你走,你待在此地不妥,天原村的人多数都染上了尸毒,幸的我逃了出来。”“尸毒?你爹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他!前几日趁着尸毒还没爆发前他就带着他新纳的美妾去了京城,我本想他还会顾忌你,在京城得到天原村的消息后接走你,可我又不放心,所以来了这寺庙,不想他仍是弃你于不顾,明日我们便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再见到他,任他生老病死。”何青媛透着怨恨,恨死了那如此绝情的爹。

和夫人摸了摸何青媛的头,无奈地叹道:“傻孩子,那是你爹啊。”

“不好了,女施主你们快些走罢,僵尸来了。”房门突然被掀开,一个小和尚闯了进来。何青媛听完瞬间大惊,没想到僵尸来的如此快,拿起包袱牵着何夫人就跑。何清媛恍惚记得,寺庙里有马厩,牵着何夫人疾步朝马厩走卒。此时马厩里落满了和尚,争先恐后地抢着马,不想到平日里心无贪念的和尚竟然会在生死关头露出本性。

何青媛甩出鞭子,从一个和尚手上抢了一匹马,翻上马背拉起和夫人就冲出了寺庙。看着山下涌来的绿色光芒,何青媛驾着马匹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些怪物闻着活人的气息异常兴奋,也张牙舞爪地朝那个方向追去。

夜越来越深,身后的嚎叫声越来越清晰,马匹也有些喘气,步子渐渐地慢了下来。何青媛抽打着马屁股,但那马好像专程与何青媛作对,步子越发地慢了下来。

“你到是快跑啊,真不中用。”何清媛语气中带着焦急。

“小媛,你还是将我放下罢。”何夫人不愿何清媛与自己受苦,故此劝道。

“娘,你说什么傻话,女儿绝不会放你下来。”身后多了些绿色,何青媛大惊,更加用力地抽打着马。

“小媛你还是放我下来罢……”何夫人见着阴晦的绿色心中焦急。

“娘,我绝不会丢下你的。”说着何清媛更加卖力地抽打着马匹。可那绿色的东西很快便追上了何青媛,伸出长爪对准马屁股就是一顿乱抓。“嘶~”马匹受惊,屁股上本是鲜红的血液此刻却变成绿色,前蹄一扬,把何青媛两母子摔下了马背,接着发疯似的往前狂奔。

何青媛大惊,抱着何夫人的身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扶着何夫人的身子站了起来。“娘,你没事吧。”何清媛焦急查看。

“没事,你呢。”何夫人亦打量着何清媛可有受伤。

“没事,娘快跑。”何青媛看着越来越多的绿色心脏扑通扑通狂乱跳动,脸上显露出惶急拉着何夫人急急朝远处跑去。但是那些僵尸终究像死物,不知疲倦,一直追在两人身后。“啊”何夫人脚下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上,脸上一片痛苦。“娘,你可有事。”何青媛赶紧扶起何夫人。

“小媛你快走,快走啊。”何夫人推阻着何清媛的手,似要将她赶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何清媛紧紧的拉着何夫人,一脸决绝,表明了她与何夫人一同生死的决心。

两人浪费了时间,想走也来不及了。那些满脸发紫的僵尸围着两人,何青媛把何夫人护在身后,拿起鞭子打着前进的僵尸身上。“滚开,滚开啊。”何青媛眼里含着泪花,想着自己还没有让娘过上好日子,心中一阵愧疚。

那些冰冷的怪物没有忌惮何青媛的鞭子,反而越来越近,慢慢地,何青媛脸上弥漫出一丝绝望。“娘,对不起,女儿没用。”

“娘不怪你。”何夫人双手环住何青媛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毫不畏惧眼前的厄运,缓缓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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