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数？
分明是春心萌动，被那个黄毛丫头勾动了一颗少年芳心。只想着找机会和人家亲近说话，哪里还想的起来“危险”这两个字。
赵全心里默默腹诽，口中自是半个字都不能乱说，还要恭敬地应道：“殿下英明，是属下惦记殿下安慰，庸人自扰了。其实，以殿下的身手，就是真的对上洛小姐，也未必会输。之前的两番比试，都是殿下让着她罢了。”
赵全这马屁拍的，连秦王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他是骄傲又好强没错，又不是自高自大的傻瓜。难道连自己身手远不及落雁也察觉不出来吗？
“行了行了，你不用再啰嗦了。”秦王略有些不耐地挥挥手：“先退下吧！”
赵全领命退到了一旁，继续忠心耿耿地盯着练功场里的动静。唯恐一个不慎，秦王就被人暗算了去。
事实证明，赵全真的是多虑了。
落雁前世确实心怀叵测，奉了魏王之命潜伏在秦王身边做内应。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要向魏王寻仇，说不定日后还有借助秦王之处。又怎么会冲秦王下手？
……
秦王自五岁习武，有专门的师傅传授指点。
洛鸣也是自幼随着父亲洛成宗习武，身手箭术都不弱。
两人各自手持弓箭，专注地寻找空中乱飞的鸟雀，然后嗖嗖嗖地放箭。一时间，箭雨纷飞，鸟雀纷纷落地。
洛鸣偶尔有一箭落了空，颇有些懊恼。
秦王眼角余光瞄到洛鸣郁闷的脸孔，在落雁那儿被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信心顿时回来了不少。俊脸上又有了勃勃神采。
落雁策马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神采飞扬的秦王，心里有一处极柔软的地方似被轻轻扯了一下。
一盏茶后，空中的鸟雀全部落了地。
秦王心情大悦，扬声招呼赵全过来：“你领着侍卫，将箭都捡回来，顺便数一数本王和洛鸣各射中了多少只鸟雀。”
两人用的箭颜色不同，只要数一数箭只，自然清楚各人射中了多少。
很快，赵全便笑着来回禀：“启禀殿下，属下已经派人数过了。殿下射中了五十八只，洛公子射中了四十二只。”
秦王的嘴角高高的翘起，眼中满是自得，口中意思意思地安慰洛鸣几句：“以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箭术已经很不错了。输给本王也不算丢脸。”
洛鸣：“……”
这样的安慰，他一点都不想听好吗？
落雁淡淡说道：“大哥臂力不弱，只是准头上稍稍差了些。以后多加锻炼，箭术一定会大有进步。”
少年人谁不好强？
洛鸣输了秦王一筹，心里郁闷的很。听到落雁这般说，心里才好受了一些，随口笑道：“妹妹箭术这么好，不如指点我这个做大哥的一番如何？”
他这么说，不过是随口说笑。心里却很清楚，落雁箭术精湛，绝不可能轻易传授他人。
没想到，落雁一口就应下了：“好，以后大哥就随我一起练箭。”
洛鸣一愣：“你真的答应了？”
“我们是亲兄妹，大哥想让我指点箭术，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会藏私。”落雁凝视着一脸感动的洛鸣，声音十分温和。
洛家人对她有恩，又因为她丧了命。如今只剩下洛鸣一个人。
她口中不说，心里却充满了愧疚。指点洛鸣箭术，对她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怎么会不愿意？
更何况，他们现在对外宣称是亲兄妹。哪有做大哥的在妹妹面前这般战战兢兢的。落雁这么说，也有提醒洛鸣的意思。
洛鸣也不是笨人，很快便领会了落雁的心意，笑着说道：“妹妹既然这么说，我这个做大哥的就不客气了。”
很自然地将话头圆了回来。
兄妹两个相视而笑。
秦王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痛快。
这不痛快从何而来，一时也理不清。
秦王咳嗽一声说道：“洛小姐箭术确实极为高明，为本王生平所见。本王最喜骑射，以后你们兄妹回武昌侯府了，也可以经常来找本王一起骑马练箭。”
秦王一番好意，当然不容拒绝。
洛鸣笑着应道：“就是殿下不说，我也想厚颜登门来求教。只怕殿下繁忙，未必有闲空见我们兄妹。”
洛鸣如此知情识趣，秦王心里的那点异样不快顿时烟消云散，看洛鸣顺眼多了：“本王确实不是日日都有闲空。这样吧！只要本王有空，就让人去武昌侯府送个口信，你们兄妹再到王府来就行了。”
洛鸣忙笑着谢了恩。
落雁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这个洛鸣，怎么傻乎乎地就这么应下了？以后岂不是要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只是，洛鸣已经嘴快地答应了，她这个时候再出言反对着实不妥。一来伤了自家“兄长”的颜面，二来也会开罪了秦王。
算了，就当闲来无事陪秦王解闷，也算是稍稍弥补前世的愧疚了。
……
在马场上消磨了半日功夫，到了中午，秦王又召了落雁兄妹陪他一起用膳。
王府里规矩颇多。
吃饭前，得将骑服换下，换上干净的新衣，重新洗漱一番。
洛鸣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崭新的衣服。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不自在，待新衣换好，对镜一照，自觉颇为精神。
一出门，看到同样穿着新衣的落雁，洛鸣不由得一怔。
从第一次见落雁起，她一直穿着灰色麻服，长发编成一条长长的发辫，简单又利落。之前穿着骑服，也颇为英气。
当然，以落雁超卓的身手，洛鸣也实在没办法将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少女就是了。
此时，落雁穿着一袭淡蓝色的罗裙，衣料柔软光滑，即使在暗处，也闪着光泽。袖口和裙摆处，皆绣着淡雅的花纹。映衬得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一头长发，被挽成双环髻，发髻边簪着一朵白玉雕成的兰花，耳上戴着两个小小的珍珠耳环。
唇角含着浅浅的笑意，眼中笑意盈盈。
俨然一个清丽娴雅的闺阁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