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丫鬟，都是大伯母身边的人。”
落雁没取笑洛鸣，低声提醒道：“以后说话做事都要谨慎些，别被她们两个察觉。”
洛鸣眼中浮起丝丝怒意：“你是说，她们是大伯母派来的眼线？大伯母这么做，未免有些过分了吧！我们两个才刚回府，她就在我们身边安插人手。”
落雁随意地笑了一笑：“先留着两人。哪天嫌她们碍事，一刀杀了就是了。”
洛鸣：“……”
为什么她提起杀人时的口吻，就像切瓜切菜一样随意！
落雁见洛鸣像吞了个生鸡蛋似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狠手辣？”
洛鸣略一犹豫，然后点点头。
落雁不以为意地说道：“你现在还小，以后你就明白了。这世上，没有用刀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一刀不够，就两刀三刀下去，总有解决的一天。”
……简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拳头硬，总有打到别人服气的那一天。
洛鸣嘴角抽搐了几下：“如果我没记得没错的话，你比我还小三岁吧！”
这么老气横秋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落雁淡淡笑道：“我说的小，不是指年龄，说的是心智。你年龄是比我大了三岁没错，不过，从心智来说，你在眼里，就是个刚断了奶还在牙牙学语的孩子。”
洛鸣：“……”
没办法再聊下去了！
……
中午的家宴，一共摆了两席。男子一席，女子又是一席。
有武昌候在，武昌候世子没敢再对两人摆什么脸色，对着洛鸣的态度也算温和了不少：“鸣哥儿，你可曾读书习字？”
洛鸣张口答道：“我曾随娘读过书习过字，至于武功，是我爹教我的。”
洛成宗武功超卓，林氏博学多才。有他们夫妻两个精心教导，洛鸣堪称文武双全。
武昌候张口询问几句，对洛鸣显然颇为满意。
洛鹏平日最受武昌候宠爱，今日见武昌候对洛鸣如此器重，自己却备受冷落，心里颇有些忿忿不平。不无挑衅地看了洛鸣一眼：“堂兄，你擅长什么兵器？”
在见识过落雁狠辣卓绝的身手之后，洛鸣的眼界比以前开阔多了，当然不会将这点小小的挑衅放在眼里，随口应道：“我随爹练过长枪，还练过飞刀和射箭。”
武昌侯府也是将门，洛鹏自小就学武，自视甚高。闻言轻蔑地扯了扯嘴角：“长枪这等兵器，大多是上战场的士兵用的。我嫌笨重，一直在练剑。”
洛成宗当年便是用一杆长枪，在御林军中鲜有对手。
武昌候见洛鹏语气轻蔑无礼，顿时沉了脸：“鹏儿，不得胡言乱语！长枪乃是国之兵器，士兵用长枪来保家卫国，到了你嘴里，怎么就成了笨重的兵器了？”
洛鹏不服气地出言顶撞：“孙儿哪里说错了。这满京城的勋贵子弟，哪里还有人用长枪？大家要么练刀，要么练剑。除了堂兄，我还从未见过第二个人练长枪！”
洛鸣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如果只是嘲讽他几句，他也就忍下了。可洛鹏这么说，分明是故意将洛成宗也一并贬低。身为儿子，如何能忍！
“兵器各有优劣，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洛鸣冷冷说道：“堂弟既然这么说了，不无改日我和堂弟过上几招，看看堂弟的剑法有何高明之处！”
洛鹏本就想给洛鸣来个下马威，闻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用改期了，等宴席散了，我们就去练功场！”
“一言为定！”洛鸣不假思索地应下了挑战。
武昌候世子瞄了满脸愠怒的武昌候一眼，咳嗽一声打起了圆场：“鹏儿，不得胡闹！你堂兄刚回府，你想和他过招练武，以后多的是时间，怎么非要挑在今天。”
一边说，一边连连冲洛鹏使眼色。
没见你祖父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吗？还不快点改口，让你祖父消消气！
可惜，洛鹏自小就骄纵惯了，从不懂看人脸色。张口就道：“父亲，你就别拦着我了。堂兄口口声声说长枪好，我倒要看看他的长枪到底有多厉害！”
洛鸣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之龄，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衅，冷然道：“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的长剑能不能敌得过我的长枪！”
武昌候眸光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不但没出言阻止，反而说道：“你们兄弟两个切磋一番也好。谁胜了，祖父就赏他一匹好马！”
“真的吗？”
洛鹏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祖父，你可要说话算话！”
洛鸣虽然没说话，却也一脸跃跃欲试。
武昌候的目光掠过两个孙子的脸孔，淡淡一笑：“祖父还能和你们两个孩子耍赖不成！”
……
落雁坐的这一席，同样“热闹”。
武昌候夫人端坐在上首，由丫鬟伺候着用饭。
赵氏不时地为洛晴洛玉夹菜，偶尔也会为落雁夹一筷子：“滟姐儿，你这些年一直随你爹娘在山村里生活，怕是没吃过什么像样的菜肴。今天这一桌菜肴，都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的。你多吃些。”
乍一听这话没什么。
细细一琢磨，就有些不对劲了。赵氏分明是在奚落她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连像样的菜肴也没吃过。
落雁微微一笑：“多谢伯母关心。”
然后，当着赵氏的面，将桌子上的菜肴一一尝了过去，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伯母，这菜肴真的是侯府里的厨子做出来的？”
赵氏故作优雅矜持地笑了一笑：“当然是了。莫非你吃着不习惯吗？”
“这道红烧肉太过油腻，糖醋鱼不够新鲜，还有这一道鲍鱼羹，有一丝腥味……”落雁慢条斯理地一一点评。
她当年在秦王府里生活几年。秦王府里的厨子，都是宫中派来的御厨，厨艺一个塞一个的高妙，早就养刁了她的嘴。
每一道菜的缺失之处，她说的一清二楚。让人想反驳也无从反驳起。
赵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