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还没反应过来，那支箭已经贴着她的脖子飞了过去。
脖间一凉。
洛晴杏眸圆睁，惊恐地尖叫起来：“杀人啊——救命啊——”
洛晴身边的洛玉也被吓了一跳，不过，那支箭到底不是射向她的。她勉强还算镇定，迅速地扯了扯洛晴的衣袖：“三姐，别喊了。你脖子好好的，根本没受伤。滟堂姐只是在吓唬你而已。”
洛晴惊魂不定，反射性地伸出右手，摸了摸脖子。
果然完好无损。
洛晴又羞又愤，冲着站在练功场中间的落雁嚷了起来：“你怎么可以随意放箭！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落雁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受伤了？”
这倒没有。不过，刚才的一幕也足够吓人了！
洛晴重重地哼了一声：“我说的是万一！要是真的伤了我，看你要如何交代。”
落雁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每天来练功场练箭，是特意向祖父说过的。我也吩咐过外面的侍卫，在我练箭的时候，不能放任何人进来。免得箭只无眼，伤及无辜！晴堂姐来的时候，没有侍卫提醒你吗？”
洛晴哑然。
当然有。守门的侍卫不但提醒了她，还苦苦恳求她不要擅自闯进来。免得惹怒了落雁，他们两个也会被责罚。
可她根本就没将侍卫的话放在心上，昂起头，硬是闯了进来……结果，迎接她的就是凌厉无匹的一箭。
落雁瞄了神色变幻不定的洛晴一眼，淡淡说道：“刚才的一箭，算是警告。下一次，如果晴堂姐再‘误闯’进来，我可不敢保证箭会落在哪里！”
洛晴俏脸都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这个练功场，凭什么你来得我就来不得？别忘了，你姓洛，我也姓洛！”
洛晴越说越气恼！
论身份，她才是正经的洛家小姐。这个落雁，不过是被逐出家门的庶出四房的女儿，如果不是祖父开恩，落雁根本就没机会进府。
洛晴心思浅薄，心里的不忿尽数都显在了脸上。
落雁挑了挑眉，悠然道：“原来晴堂姐也喜欢来练功场。既是如此，我就向晴堂姐讨教一番。谁赢了，谁就留在这儿。输的人麻溜得滚出去！”
洛晴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没亲眼见识过落雁的身手，不过，洛鹏被落雁揍出了心理阴影，现在见了落雁恨不得绕路走。想也知道落雁绝不是个善茬。刚才那一箭，也足以窥出落雁的箭术高妙。
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到了落雁面前无疑是自取其辱。
洛玉见气氛紧绷，忙笑着打圆场：“滟堂姐别恼。我和三姐只是出于好奇，才特意来看看滟堂姐练箭。现在已经看过了，我们这就走。”
一边说着，一边拉扯洛晴的衣襟。
虽然不想承认，不过，洛晴也有了退意，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走就走，当我稀罕待在这儿吗？”
就在此时，门房管事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喜色地向落雁禀报：“启禀小姐，秦王府的马车来了，说是要接鸣少爷和小姐一起去王府。”
什么？
洛晴满眼震惊，脱口而出道：“真的是秦王府的马车吗？没看错吧！”
门房管事满脸陪笑：“这么要紧的事，奴才怎么敢说笑。侯爷和世子今日都不在府中，奴才已经禀告过了老夫人，这才来找小姐。”
洛晴又是羡慕又是嫉恨地看着落雁。
落雁相貌不如她娇美，身材干瘪，举止粗鲁，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秦王殿下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竟然青睐这个臭丫头！
落雁目光微闪，神色并无明显的变化：“知道了。你先退下，我练完箭就去。”
门房管事还没吭声，洛晴已经尖锐地叫了起来：“落雁！秦王殿下相召，你还不快点去。还练什么箭！”
话音未落，一支箭又嗖地从她头顶上飞过。
她精心梳了半个时辰的发髻瞬间散落。
洛晴又被吓得尖叫起来。
就连洛玉都听不下去了，用尽所有力气将洛晴拖出了练功场。
……
落雁对识趣的洛玉印象还算不错。至少，比那个自以为是的洛晴讨喜多了。
门房管事还在恭敬地等着。
落雁淡淡吩咐一句：“先退下，我还有一百箭，怜完就出去。”
门房管事想说什么，一抬头，看到落雁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陡然涌起一阵寒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乖乖地闭嘴退下了。
落雁心无旁骛地搭弓射箭，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将一百箭射完了，脸不红气不喘。
落雁走出练功场时，洛鸣已经等在了外面。
看到洛鸣，落雁总算有了一丝笑意：“大哥，你等多久了？”
洛鸣随口笑道：“只等了片刻而已。秦王府的马车就在门外，我们一起走吧！”
落雁点点头，和洛鸣并肩走了出去。
今日前来接兄妹两个的，依然是赵全。
武昌候父子都不在府中，武昌候夫人亲自到了门口，一脸温柔慈爱地送兄妹两个上马车，殷勤地叮嘱：“你们两个好好陪伴秦王殿下，若是赶不及回来，在王府里住上一晚也无妨。”
洛鸣：“……”
平日对他们兄妹冷冷淡淡，现在见秦王对他们如此重视，立刻就换了副嘴脸。真够势利的！
洛鸣心里腹诽不已，面上却恭敬地应了：“祖母的话，我们兄妹记下了。若是赶不及回府，一定让人送个口信回府，免得祖母忧心。”
落雁没吭声，随着洛鸣一起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秦王府。
赵全直接领着他们去了王府的马场。远远地，就见一个挺拔昂扬的少年身影出现在眼前。少年原本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迅速转过身来。
飞扬的剑眉下，那双黑亮得惊人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欢喜，眨也不眨地看着落雁。
“落雁，你总算来了。”秦王咧嘴一笑，笑容灿烂而炫目：“本王在这儿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又被忽略得很彻底的洛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