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膳楼下。
“名以食为天,食以膳为先。”
站在食膳楼下,李柯看着门口的一对楹联,顿时心头一动,口中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站在台阶之下,神色晦暗难辨。
“呵呵,怎么样,是不是颇有韵味,这可是我族中天启圣童,八岁之时,感慨而出的,可惜…哪位圣童,到底还是造天妒忌,却是个不能修炼的废体。唉…要不然我族中必然又得出一天骄。”
一道声音从一旁洒扫这长阶的老妇口中传出。李柯眼神陡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便要走过去。老妇显然是被李柯的神情吓到了,险些就要把扫把一丢跑路去。
“清岩,磨蹭什么呢?还要为师等你多久?”
“天启圣童…师傅,来了!”
李柯深深的望了一脸警惕的老妇一眼,而后方才应和了一声,转身向叶玄之处而去。
刚一进门边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叶玄,拿着菜单,法力注入其中,玉质的菜单放出七色光华,相互交织形成了各种美食,悬浮于菜单之上,诱人的香气不断从中延伸,可谓是色,香俱全。一名小厮侧身弯腰站在其旁边。
“太极白玉翡翠羹,鱼跃龙门,孔雀开屏,这三个菜品不错,给贫道各来一份,徒儿你还要些什么?”
正点着菜的叶玄自然也发现了踏入食楼的李柯,当下报出了几个菜品,而后便将手中菜单递了过去,供其挑选。
李柯从善如流接过了菜单,略微翻看之后,便被菜单之上的各种珍馐美食给迷了眼,看着众多菜品,显得抉择不定,叶玄也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金钱蛋,翠玉鸡,就这些个吧!”
盏茶功夫后,李柯方才面露挣扎的开口道。心念一直没有收回的叶玄自然能感受到李柯心下的各种纠结,甚至到现在选定菜品开口后,李柯内心仍就是抉择不定,对于自己才开口报出的两个菜品,又后悔了起来。
叶玄心下暗自摇头,对于李柯的心性评估又底了些,但表面上却是不露分毫不说,还对着小厮微微颔首,已示无误。
“您的太极白玉翡翠羹来咯…”
李柯入座,不过须臾,又一名小厮便端着木制托盘,踩着九宫步,穿插在人桌之间,走到了叶玄桌前。
“这太极白玉翡翠羹,可是我家三品灵厨的拿手菜,以粟风米,青萝谷为主材辅以些许妖兽肉质,以二气柔转调和而成,服食后可调节体内元力,对法力运转随心也有不俗功效”
趁着菜品端上桌子,小厮便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语速极快,不过摆盘的片刻光景,一段话便已经说完,但却又不显模糊,很是清晰的出现在了叶玄二人耳边。
“客人且慢”
就在李柯举勺欲吃之时,小厮突然打断,面对着李柯不忿的脸色,小厮只是淡淡一笑,显然是见识的多了,并不在意,一指点出。
原本在汤碗之内,由白绿二色,依照太极图成形,宛如白玉透彻,翡翠剔透的菜品陡然一变,缓缓流转了起来,依照着太极图纹不断游走,散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客官,您的鱼跃龙门来咯…祝愿您早日开启眉心祖窍,越过龙门勒。”
第二次举勺欲吃的李柯又被打断,脸上的不忿已然快要转化为愤慨,倾泻而出,端菜的小厮见状,心下一急,看到一脸淡然的叶玄,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了一句贺词。
“不错!咻!”
得了叶玄一句肯定后,小厮这才放下心来,安安稳稳的将木盘上的汤盆放了下来。就要出手激发之时,一道白光陡然激射而来。
小厮顺势望去,便看见了叶玄一脸的似笑非笑,心下踹踹,也不敢在卖弄什么,立即便退了下去。
而被白光打中的银鱼,赫然便是这道菜中关键所在,原本沉在汤中的数十条银鱼,霎时活了过来,在汤盆之内游动的兴起,汤盆之中,霎时,波光粼粼。
汤盆上空更是凝结出了一道两掌大的金色光门。光辉倾洒之下,与下方银鱼鱼鳞折射而出的白光交相呼应。汤盆中银鱼不时跃起,跨越龙门,银白鲢身当即化作金黄,落在了汤盆旁边的青花菜碟内。
……
没有了小厮的卖弄,叶玄尽数凭借着绝强的心念,仔细感知着一道道菜品的触发点,法力由剑指激射而出,没多久木桌上便已然摆满了华光四溅的菜品。
不断圆柔运转,发出青白二色光华,相互和合交织为白色的太极白玉翡翠羹。
一条条银鱼孜孜不倦从汤内,蹦射而出,猛然跃向上方的金色光门,在光门洒下的金光下,银鳞转化为金色,而后落在了汤盆旁的青花菜碟内,摆列的整整齐齐。
一盘切开成两半,恍如鸡蛋大小的蛋类,表面存在这不少的金色纹路,上空三寸之处,不断落下金色铜板,撞在菜碟上一阵清脆声响,而后便立即溃散成了金色光点,融入了碟上的蛋类。
……
看着叶玄将菜品一一激发,原本只当是叶玄瞎猫碰见死耗子的小厮,顿时震惊的快要不能言语,莫要看不过是区区一点。
就这一点他可是在灵厨将菜品的各大关窍指出后,苦练了有足足有数年,方能确保此次成功,就这样还被夸奖为悟性不错,这也是小厮他自己最为自傲的地方。
但在今天的叶玄面前,却是被直接给碾压成了一文不值。一个照面便能找出关窍,随意一点便能激发菜品,在小厮眼里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客官的一干菜品皆已上齐,不知客官还要点什么?酒水可需?”
即便是竭力平复这心情,但脸上的震惊却是始终无法掩饰。强压下心头的莫名感觉,话语间略显嘶哑道。
“不必劳烦了,小友且去吧!贫道自行备有酒水。”
叶玄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又解下了腰间的葫芦,等小厮走后,叶玄便在四周布下了道隔绝禁制,而后方才打开葫芦口,一股灵果的淡淡清香混合着老酒的浓浓醇香,逸散而出。
叶玄那起葫芦便朝着备好的酒杯倾倒而去,原本就是乳白的酒液在酒酿空间内存放了许久之后,更是变得宛如白玉一般,有一种玉质的剔透之感,落在酒盅之内更是直接就化作了一块流淌着的白玉。
李柯看着被叶玄逐渐倒满的酒盅,眼神中的期待显然不言而喻。虽然未曾饮用甚至听闻过这等酒酿,但叶玄上次与壮汉了解因果时可说过这事上古名酒,虽然是简化过的,但这酒光是逸散出的气息,就已然要引得自己体内许久不见变化的丹田蠢蠢欲动了起来,丹田之内的法力更是来了兴致一般,在体内自行运转了起来,井然有序的走着小周天,李柯甚至觉得比自己近日来调动法力运行的路线还要通畅许多。
“这奇果酿,虽然只是果酒,但品阶不低,饮用之时还得缓和些才是!”
酒液倒满,叶玄当即取了一盅,移到嘴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后,方才开始微眯双眼,细细品酌起来。李柯火急火燎伸出的手,当下在空中一滞,苦笑一声之后,方才继续伸出拿向酒盅,不过速度较之之前倒是慢了许多。
“嗯…呃…啊…”
尽管是学者叶玄一般浅酌,但比之叶玄的云淡风轻,李柯却是显得如遭酷刑一般。
酒液方一入口果香便在味蕾之中炸开,直接化作了淡淡元气滋养其了舌尖,酒液下滑,直到喉间之时都是宛如果汁一般,清凉不说,就连酒类独有的刺喉感都不存在。
但一过喉间,酒液当下便蒸腾了起来,化作无比精纯的元力,开始在四肢百髓之间游走,李柯又不似叶玄,饱受雷霆肆虐之苦长达十数年,一身经脉早就已然坚韧无比。
未曾洗练过的经脉,在庞大的灵气稍加冲撞下便已然出现了开裂的迹象,李柯当下大惊,一手稳住手中酒盅,免得内种酒液洒出,而后丹田又是一阵绞痛传来,也顾不得将酒盅放回桌上,立刻当下便将垂下的两腿收回,作盘膝状与凳子上,一手端着酒杯,闭目凝神,用着体内微薄的法力奋力牵引着体内陡然出现的元力洪流,依照着小周天之法,牵引着体内的元力洪流在体内各处运行了起来,逐渐汇入丹田之处。
见势头不对,把法力注入双眼之内的叶玄看着盘膝坐在凳子上,一脸疾苦之色的李柯,恍惚间便好像看见了过往的自己一般,境界低微,不说还得随时准备接受雷霆噬体之苦,稍有不慎怕就是魂归冥冥,简直就是在冒死前行,将手中酒盅内余下的酒水一口灌下后,叶玄便靠在了椅背上,无神的双眼内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就连李柯突破灵气的小型灵气漩涡都是恍若未闻,
“呼…”
感受着体内丹田已然蓄满的法力,已然贯通的任督二脉,心力交瘁的李柯当即也学着叶玄的模样靠在了椅背上,身体放松。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右手滑落了下去,猛然想起装着奇果酿的酒盅还在酒盅之内。
原本慵懒的身体,噌的一下便起身向下,右手往下一捞,非但没捞住,反倒把酒盅还向下推了一下,李柯顾之不及,叶玄也沉浸在自我回忆中,对外界不加理睬,眼看酒盅就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