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瑶总算想起来了，那一张满是恨意和痛苦的脸，以及若言被蜥蜴男挟持离开时绝望的目光。
可恶，她怎么会忘了？竟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走，去找那个蜥蜴男，把若言要回来。”
“等等！”皇甫旭不得不暂时伪装眼睛失明，速度自然不然不比南宫瑶利落。
转眼间，南宫瑶已经找到了蜥蜴男所在的地方，南宫瑶心神一咬牙，猛地拉开营帐！
阳光能够穿透黑暗，也会勾勒出脆弱的阴霾。
南宫瑶呆呆地望着床上的身影。
若言睁着无神的眼，嘴巴大开，脸上、胸口、以及下体，全身上下，满是伤痕和脏污，静静的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一般。
南宫瑶喉咙一哽，握住了拳头，“若言……”
若言依然没有半点反应，像是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南宫瑶咬紧牙关，将外衣脱下披在了若言的身上，抱起她便想离开。
皇甫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南宫瑶的身后，无言地看着南宫瑶手中的若言。
“这也是牺牲之一吗？”
皇甫旭的默认让南宫瑶闭上了眼睛，太残酷了，到底还要牺牲多少，到底是为了赢得什么。是战争的胜利，还是国家的权利，抑或只是个人的自我满足！？
“你们……在我的房间里做什么？”
忽然响起的不怀好意的声音家南宫瑶猛地转过了脸，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在看哪里？”嘻嘻的笑声从南宫瑶的头顶传来。
南宫瑶抬头看向头顶，蜥蜴男就这么盘旋在他们的头顶，不怀好意地舔着唇，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恶心，令人作呕……
南宫瑶感觉到怀中的身体在剧烈，握了握拳，想要转过身，却被皇甫旭挡住了去路。
肩膀被皇甫旭的手抓住，南宫瑶明白皇甫旭的意思——但她做不到。
“我说……女人，你要把我的东西带到哪里去？”
“我要带她走。”
“那可不行……”又是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但是，如果你肯代替她，留下来陪我的话……”
南宫瑶的指甲陷入掌心之中，有种想要用什么东西狠狠砸向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的冲动。
“这是个好主意。”
突然响起一个女声，熟悉的女声。南宫瑶看向说话的人，出现在蜥蜴男的帐篷里的……正是刘美香。
此时刘美香正发狠似地，狠狠看着南宫瑶，像是也要将她拉入地狱一般狠狠地盯着。
这样的眼神，一如之前南宫瑶看到刘美香的那个夜晚。
一切都有了解释。
刘美香的异常，晓梦的伤势，还有若言……
“不行。”皇甫旭占有的手臂将南宫瑶的纤腰一揽，“只有她，不行。”
南宫瑶注意到，在皇甫旭说着这话的时候，刘美香的眼神分外怨毒了。
“有意思、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们人类……真是怎么也玩不腻啊……哈哈哈哈。”
蜥蜴男在南宫瑶的头顶，身边，迅速圈绕着。
“有意思……”
南宫瑶看着蜥蜴男的瞳孔竖了起来，随后，她的眼睛被蒙上，皇甫旭的声音响起，“我们走吧。”
“若言……”
皇甫旭似是极轻地叹了口气，“蜥蜴王，她们两姐妹太久没有见面了，想叙个旧，相信你也不会反对吧？”
“姐妹……叙旧，嘿嘿，不反对。”蜥蜴王又莫名地兴奋起来，“不过，我倒是想看看，这个女哑巴，要怎么叙旧。”
女……哑巴？
若言始终一句不发，就算这样带回去了……南宫瑶灵光一闪，问道，“若言，晓梦呢？”
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若言忽然双眼一瞪，“晓梦！”
一个身影突然冲了过来。南宫瑶措不及防，差点被撞到在地。
竟是晓梦，她竟然就在这里？！南宫瑶本来只是想试图用晓梦的名字唤回若言的注意力，如今……
晓梦将脸埋在了若言的脸侧，全然的信任的模样。
南宫瑶眼中一黯，这一次不用她开口，蜥蜴王冷笑着道，“赶紧把这个丑八怪弄走，赶也赶不走，跟幽灵一样……真是叫人作呕。”
作呕？南宫瑶握住了拳头。
皇甫旭突然出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有什么液体溅到了南宫瑶的脸上，腥臭的气息……砰！
东西摔落在南宫瑶的身边，南宫瑶低头看去……那是一截尾巴，强壮的，覆着鳞片的尾巴，那尾巴仿佛不甘愿一般，即便脱了身体，还在剧烈挣扎着。
“皇甫旭，你竟然敢……”
“蜥蜴王，我说过了，她们终究是我的东西，应该得到尊重。”
“哼。”
南宫瑶看着蜥蜴王的尾巴又在顷刻间长了出来，虽然比之前要细弱得多，但也实在过于惊人，只能瞪着眼。
真是怪物。
“走吧。”
皇甫旭带着南宫瑶、若言和晓梦一起离开。
将若言身上的脏污和伤痕处理完毕之后，南宫瑶转头看向晓梦，“晓梦，你也过来。”
晓梦没有任何反应，从带回来那时候开始，一直只是抱着身体蜷缩在角落。无论南宫瑶怎么说，她也不为所动，一双眼睛只是一直看着若言，一直。好像要将若言的全部苦难都看在眼中。
南宫瑶深呼吸了一口气，“晓梦，你先照看着若言好吗，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走出内帐，南宫瑶看到皇甫旭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抱住。
“觉得痛苦？没事，我也一样。今天我们所受的，改天都会加倍讨还回来的。”
“可是若言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吗？”
“可以的……她可是母亲了，一定可以的……“
母亲？“什么意思！？”南宫瑶抓住皇甫旭的手臂。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蜥蜴王不会对若言做出什么更超过的事情的，现在要看若言……一定要让她撑下去，只有撑下去才有希望。”
竟然是……那个怪物的孩子吗？南宫瑶终于懂得了，为什么若言会有如此绝望、痛苦而充满恨意。
太悲哀了。
南宫瑶给若言喂了一点皱，若言没有反抗，但似乎是下意识地，排拒着进食这样的举动。
在又一次喂食失败后，南宫瑶放下了汤匙和碗，对若言道，“不要放弃，你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孩子……似乎是这个信息奏效了，若言猛地瞪大了眼睛，忽然紧紧抓住了南宫瑶的手，又哭又笑地大喊起来，“孩子啊！”
南宫瑶任由手腕被抓得近乎要脱臼，直到若言松开了她的手。
“若言……”
“多谢你的提醒。”若言像是忽然回过了神智一般，夺过了碗筷，“我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没错。”南宫瑶松了一口气，“等战争结束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的。你……到时候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的。”
“谢谢……”若言的嘴角逸出一抹苦笑。“晓梦，就拜托你了。”
“晓梦她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
“没错，晓梦……一直都在看着，就算被驱赶，也一直没有离开。”
“这样……”南宫瑶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感怀于两个人深厚的感情，又对两个人的命运感到同情。
“所以。”若言拉住了南宫瑶的手，“到时候……晓梦就拜托你了。”
下午，一身疲惫的若言和晓梦，睡在了一起。等到南宫瑶发现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
“一定是蜥蜴王！我去找他！”
“等等，看这个。”
皇甫旭拿起桌子上压着的纸，递给南宫瑶。
这是若言留给南宫瑶的信——不要找我，我回地狱去了。但纵使是地狱，我也非跳不可，谢谢了，一直以来你的帮助。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的话，真想和你好好做朋友的额，可是……如果我有什么不测的话，请照顾好晓梦，绝对，要让她活下去。拜托你了。
南宫瑶将信纸紧紧抓在手中，埋入皇甫旭的胸口。
“太残酷了。快一点……结束吧。”
“很快，要结束了……”
……
如皇甫旭所说，战争确实很快到来了。
三天后，南宫瑶坐在马上，看着山下滚滚的黄尘，飞溅的鲜血以及四分五裂的躯体。
“残酷吗？”
“残酷……不过，突然很庆幸那些人已经先行离开了。”没有看到这一幕的人是幸运的，这样的场景，只要有看到的人，恐怕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吧。或许将成为一生的梦魇。
皇甫旭将南宫瑶圈在怀中，“你好好看着，我……会为他们报仇的。”
这场战争中，皇甫旭作为最佳的战斗力之一，自然也是要亲自杀敌的。
但……想到皇甫旭因为被魔物的魔气侵袭而打上了魔的印记的紫色眸子，南宫瑶下意识地抓紧了皇甫旭的手。
“我，会提供你支持。”
皇甫旭在南宫瑶的额上落下一吻。
“等我回来。”
南宫瑶看着皇甫旭跳下山崖，落在了战场的正中央，随后，无数的魔怪和妖怪朝着皇甫旭的方向而去……
鲜血飞溅，紫色的，绿色的，红色的……修罗场。
战争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
一直到胜利的号角响起，南宫瑶才挪动僵硬的腿，飞快地朝着皇甫旭的位置而去。
皇甫旭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站在尸山之上。
虽然有修仙，但皇甫旭所擅长的术法在这既缺水源，又不能大量用明火的沙漠里并非优势，南宫瑶注意到，皇甫旭的剑刃已经砍钝了。
而另一边不逊色的高耸的尸山上，蜥蜴王舔着舌头，看着皇甫旭。
皇甫旭慢慢抬起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