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娘娘竟然落水了？”
方氏才从福安堂出来，邓嬷嬷便急匆匆的赶来过来。因为明个儿老夫人要入宫的事情，方氏已经这边打发了邓嬷嬷给惠妃做几样她最爱吃的糕点，想趁机给带进去，是以，方才邓嬷嬷并没有一起陪同她来福安堂。
这邓嬷嬷是什么性子，方氏如何不知道，看着火急火燎的，八成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可没想到，竟然是惠妃娘娘出事了。
这，方氏顿时感觉腿不住的打颤。今个儿下午惠妃才从宫里传话回来，这事儿定不会是她策划的。而且，惠妃又不会水性，也不会愚蠢到用这样的法子来博宠。是以，方氏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苍白的，尤其是想到背后的始作俑者，她更是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邓嬷嬷忙扶着她，缓缓道：“听说那小太监急匆匆去请皇上的时候，皇上正在坤宁宫陪皇后娘娘用午膳呢。这，这惠妃娘娘可就尴尬了，后宫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戳娘娘的脊梁骨，说一些不好听的话了。”
方氏闭了闭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她感觉脑袋晕晕的。
这女子但凡是入了宫，更当了一宫主位，有哪个是能够淡定的了的。受宠不受宠，这干系的不仅仅是个人，更是家族还有日后的前程。如今宫中除了皇后，便唯有淑妃，和惠妃贵为妃位。经历过容妃那前车之鉴，她相信，各宫都不会选择轻易动手的。而惠妃娘娘今个儿一落水，这就显得有些咋咋呼呼了。也难怪被人取笑了去。
到底是谁动的手脚，方氏不敢想。方才老夫人哪里才宽慰过她，说皇后娘娘是个和善之人，是不会对筱儿动手的。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在她心中，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正是老夫人口口声声称赞的皇后娘娘。
邓嬷嬷宽慰道：“主子明白就好，可千万别在老夫人面前说什么了。老夫人本就心里护着皇后娘娘，还能够指望她为着这事儿去责问皇后娘娘。这事儿啊，惠妃娘娘就当是栽跟头，学了一课，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尤其是如今皇后有孕，不定谁才能够笑到最后呢。”
邓嬷嬷宽慰的话没有让方氏心里舒服丝毫，她为人母，莫说她了，就是整个方氏一族，也眼巴巴的盯着惠妃娘娘呢。她心里很清楚，惠妃娘娘必须博得皇上的恩宠，否则，不是赢就是死。若惠妃不能够再皇上心里留下痕迹，这事儿根本就无解。
惠妃被方氏自小娇宠着长大，性子大大咧咧的，现在栽这个跟头其实也不全是坏事。起码让她知道知道，宫廷不比府邸，唯有机关算尽，才能够有一席之地。
“罢了，那些糕点明个儿便不必往宫里带了。原先这也不合规矩，不过是我太过思念惠妃娘娘罢了。现在既然惠妃娘娘这尴尬的处境，别弄出什么夹私入宫的事情来。”
说完，方氏暗暗叹息一声：“当初看许静兰我就觉着她是个厉害人物，没想到她女儿也这般有能耐。”
翌日一大早，老夫人便装扮妥当，入宫去了。
见顾明嫣神色不错，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别提有多开心了。
看她这样，顾明嫣也很是开心。
“外祖母，您早就该入宫看看我了。有时候这宫里真是闷得慌。”
看她亲昵的搂着自己的胳膊，还和姑娘家时候撒娇的样子，老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头：“娘娘，您现在可是中宫皇后，这样可不合规矩。”
顾明嫣才不管呢，微微鼓起腮帮子，“这是我的坤宁宫，谁敢说不合规矩。外祖母，今个儿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吧。我已经嘱咐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清炒荠菜，酸菜黄瓜，虾仁韭黄，好多好多呢。”
老夫人笑了笑，温柔的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知道你的孝心，只是，不合规矩。这宫里人多眼杂，那些人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恃宠而骄了呢。还是等孩子出生的时候再说吧，洗三那日，我肯定来的。”
说完，她看了看顾明嫣，有些犯愁的不知道该如何提及惠妃那事儿。
说实话，她不是要让顾明嫣给她承诺什么，可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不指望什么姐妹情深，可别闹的不可开交，那样的话，可就不好看了。
顾明嫣如何揣测不出老夫人的想法，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外祖母，惠妃昨个儿落水一事想必您也听说了。可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这点小伎俩，我还真看不上。”
“惠妃妹妹性子急躁，好多时候只是一根筋，外祖母若是真担忧她的话，该提点提点她这番话。”
老夫人当然知道顾明嫣肯说这些已是不易了，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坏了气氛。
又说笑了会儿，嘱咐她好生照拂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之后，老夫人才离开。
看着眼前精致的糕点，顾明嫣纤细的手指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却有些食不知味。
今个儿老夫人入宫看她，她自然是开心的。可方才那犹豫的样子，让她知道，人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事事如意。更何况牵涉到后宫这么多破事儿。
琥珀见顾明嫣神色有些不悦，低声道：“奴婢其实也觉着昨个儿那事儿蹊跷的很。今个儿老夫人这番话，明显这事儿不是惠妃娘娘自己的算计。可现在倒好，宫里早已经有了传闻，说是娘娘您看不惯惠妃娘娘，才使了这手段呢。”
顾明嫣长长的护甲套划过桌沿，其实她心里也有数，淑妃这些日子蛰伏不出，她原以为她真的吓住了呢，没想到其实是等待时机出手罢了。
顾明嫣诧异淑妃为何突然改了性子，日日虔心祈佛，这不已经让周嬷嬷安排下去，紧紧盯着翊坤宫的一举一动了。
只是，听到答案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讶。
之前在理国公府邸的时候，她见长公主看沈熠的眼神就有些微妙，可根本没想到，宫廷竟然有如此秘辛。当年发生什么事情，她不得而知。可这结果，想必连沈熠都觉着震惊不已。
原本以为这已经是终结了，没想到，淑妃竟然如此愚蠢，仗着给长公主祈福，借此隔空在沈熠面前刷存在感。她知不知道她这么做，无异于是在打沈熠的脸。暂且不提沈熠得知长公主是他的亲生母亲之后，是何等心情，可不管如何，这慈宁宫注定不可能长公主来坐。淑妃这般举措，实在是太引人遐想了。更可恨的是，如此秘辛，她一个人是枚这么大的胆子这般利用的。可见，方家在背后的怂恿。说严重点，这事儿手握沈熠的把柄来博宠呢。
你说这傻不傻？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沈熠那么多的玄甲军，真当是摆设不成？
顾明嫣原还想着既然是淑妃送她这么一个大礼，让六宫妃嫔皆以为惠妃如今这尴尬都是她算计的，她多少该给些回击。可现在，她觉着压根没有这个必要。
敢拿这个要挟沈熠，这得多大脸啊。
根本不需要她出手，淑妃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主子，这是周嬷嬷这些日子亲自给您做的软底鞋垫，您眼瞅着肚子就大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得注意一些。”
顾明嫣伸手接过祥云纹饰的鞋垫，笑道：“周嬷嬷年纪大了，这点儿小事就交给尚衣局做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顾明嫣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露出了笑意。
周嬷嬷曾经侍奉在母亲身边，现在又来侍奉她，在她心里其实就和自己的外祖母差不多。
正说话着呢，知书缓缓走来进来，眼神有些遮遮掩掩的。
可这事儿又不能够瞒着主子，她斟酌了下，还是开口了：“主子，方才皇上往翊坤宫去了。”
“皇上这些日子日日往坤宁宫来陪主子用膳，奴婢还以为，皇上今个儿也会来呢，没想到……”
顾明嫣笑道：“这有什么，皇上又不是本宫一个人的，方氏一族可是有从龙之功。”
知书努力努嘴，“奴婢就是看不惯淑妃娘娘那假惺惺的样子，成日的吃在念佛，还真当自己是佛祖呢。”
关于那件秘辛，除了顾明嫣之外，便只有琥珀和周嬷嬷知道了，是以，知书现在这态度也情有可原。
琥珀笑了笑，拉着知书的手：“好啦，瞧你这性子，还真是丁点儿都没改。你看着吧，淑妃她得瑟不了几日。”
知书听着这话，有些恍恍惚惚的。可看琥珀这神情，她又觉着心安了那么一些。
“姐姐说的是，她哪里会是主子的对手。”
“什么，皇上往翊坤宫去了？”
入宫这么长时间，惠妃也谨慎了许多，听闻皇上往翊坤宫去的消息，她眼睛忽明忽暗的，突然觉着自个儿似乎忽略了些什么。
云嬷嬷当然也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忙对着惠妃道：“主子，我们该不会之前恨错人了吧。这淑妃看着规矩的很，每日在那吃斋念佛，现在竟然把皇上勾到她宫里去了。不得不说，真是个高手。”
云嬷嬷这番话虽然不是煽风点火，可惠妃哪里还沉得住气：“我就说嘛，这几日外面那么多留言把矛头都指向坤宁宫，那淑妃气定神闲的，什么动作都没有。原来，她是要放大招呢。”
惠妃的眼眶微微有些红，她突然觉着自个儿好愚蠢，竟然那么笃定她落水的事情和淑妃没有丝毫关系。白白的为着这事儿，浪费那么多的时间。
“那淑妃到底有哪里好了，惯是会装了。为长公主吃斋念佛，长公主又不是太后娘娘，她在那装个什么？偏偏还就真的得了皇上的眼，把皇上勾她宫里了，本宫实在是觉着恶心死了。”
惠妃就是这么的毒舌，这么的不平。
其实她和顾明嫣闹到如此地步，她心里也挺觉着委屈的。对于她来说，其实并不算是件好事。毕竟顾明嫣怎么说都是六宫之主，想要为难她，那是轻而易举的。她突然觉着自己很悲哀，为何偏偏这个皇后要是顾明嫣呢？若不是她，定国公府邸肯定会全力的支持她的，可现在好了，她难道要在这宫里默默无闻一辈子吗？
眼睁睁的看着顾明嫣得意，看她高高在上。
“母亲也真是的，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现在府邸虽说是老夫人主持大局，可母亲也算是主持这么多年的中馈，竟然丝毫都动摇不了老夫人，真是气死本宫了。”
云嬷嬷感慨道：“又何尝不是，大太太每日对老夫人晨昏定省，妯娌间又很是忍让，没有哪一件是有过差错的。可老夫人表面上是看着放权了，实际上，根本所有的一切都还牢牢的把控在她手中。”
惠妃眼皮颤了颤，虽然云嬷嬷没再说什么，可这番话她如何听不出这深意。
是啊，老夫人就是个障碍。若没有老夫人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母亲是定国公夫人，顾明嫣在定国公府邸便没那么大的面子了。即便是父亲，也会选择她这个亲生女儿，而非一个外姓人吧。
惠妃脸色苍白苍白的，她努力的想把这种恶毒的想法从脑海中弄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心痒痒的厉害。
她如今这么尴尬，这么弱势，其实就是没有定国公府邸全力的支撑。否则，不会连和顾明嫣斗的资本都没有。
她心里很不舒服，明明她才是老夫人的亲孙女，为什么老夫人竟然就这么残忍的看着她默默无闻。她的荣宠，难道不是定国公府邸的荣宠吗？她有了小皇子，那定国公府邸也跟着沾光，不是？她才是真正和定国公府邸利益一体，血脉一线的。
入宫这么长时间，惠妃没有任何的进展，这让她如何能够不心急。她一来要防着六宫妃嫔，二来又因为有顾明嫣在，行事间碍手碍脚的。这她哪里能够没有怨气。
她自问自己姿色也不差，位低顾明嫣一等，已经算是很委屈了。为什么要继续承受这样的不公平待遇呢？老夫人其实已经老了，不中用了。与其在这里碍她的眼，倒不如好好颐养天年吧。
惠妃当然不会残忍的谋害老夫人的姓名，这样的把柄太大了，她只是想往老夫人的膳食中加点东西罢了。不也有好多人老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就痴痴呆呆的，其实那样也好，老夫人都操劳一辈子了，根本就没必要费心费力的在应付那么多事情。这府邸后院的主人，迟早是要换人的。
其实，她也不算是全无孝心，她不过是嫌老夫人太累了，让她提前休息罢了。
这么想着，惠妃觉着心里舒服多了。
这人心情爽了，兴致也就高了。
她让云嬷嬷取出之前弄的桂花油，细细的帮她敷着手指，女人的脸固然重要，可这纤纤玉手也是极其重要的。
这边，方氏听到宫里传来的话，手中拿着的茶杯差点儿就给打翻了。
方才才弄的滚烫的热水，此刻是尽数都弄在了方氏的腿上。
可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如何的痛意。
方氏咬了咬唇：“这真是惠妃娘娘的意思？”
邓嬷嬷也有些震惊，可也只能够点头。
方氏可谓是百感交集，这，这也太出乎她的想象了。毕竟老夫人是她的婆婆，这些年她日日晨昏定省，虽然因为有些事情对老夫人也微微有些怨言，可从未想过用如此残忍的法子来对付老夫人的。
方氏皱眉思虑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
“筱儿这是怎么了？虽然她自小不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了，可，怎么会生了如此……”
原本质问的话说到后来她却有些哽咽，为什么，她哪里能够不知道为什么。宫廷那人吃人的地方，是谁都会变的。
方氏看了邓嬷嬷一眼，问道：“嬷嬷你侍奉我多年，这事儿你怎么看？”
邓嬷嬷心里一哆嗦，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其实这事儿是不容奴婢置喙的。可这些年，看主子一路走得小心翼翼的，到头来惠妃娘娘入宫，竟然便宜是让顾氏捡了去，这的确是老夫人太偏心了。这事儿已经不单单是惠妃娘娘的脸面问题，其实您往长远的想想，即便是顾氏生了孩子，那这孩子还真的能够把这定国公府邸当他的母族。顾氏毕竟是外姓，这隔了好多了。”
邓嬷嬷不能说巧舌如簧吧，可这话还真是说到方氏心坎儿上了。
她心里是盼着惠妃好的，毕竟是她的宝贝女儿。现在这尴尬的处境，她其实也颇有怨言。只是从未想过，会用那法子罢了。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着二太太和三太太在暗中朝笑她，说她连自个儿女儿都护不好，却为了奉承老太太，站在了皇后那一边。
方氏有苦难言啊，她思虑着等国公爷回来之后，好好的喝国公爷聊聊。可转念一想，国公爷那性子，还不是事事听老夫人的。她是断然不能够流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的。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谁都懂，是以，方氏觉着自个儿真的该为女儿做些什么了。
老夫人年事已高，就算是精神劲儿再好，也是隔三差五得得用药膳调养身子。
方氏在老夫人面前颇有脸面，想要在这里动手脚，她其实根本不费力的。只是，她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若是不小心被揭发了，她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个世界上。
看着她的不安，邓嬷嬷笑着说：“惠妃娘娘也说了，不会致命的，只是会让人变得痴呆。其实这事儿也好办了，若是假装弄一场老夫人不小心摔倒的戏码，谁也不会怀疑到主子您头上来的。老夫人毕竟年事已高，摔这么一跤可要不得，脑子里有了淤血也有的是。”
方氏点头道：“嬷嬷说的是，我畏畏缩缩这么多年，现在不能够再畏惧了。惠妃娘娘在宫里不容易，我若不这么做，那真是寒了她的心。只是，老夫人年过七十，当真无事吧？”
毕竟这事儿方氏从未做过，心里还是畏惧的。若是暴露了，依着国公爷的意思，八成会让官兵来抓她。
想到那样的可能性，她就感觉后背一阵凉风。
这日，方氏心里一直在想这件事，傍晚的时候，她终于是装扮妥当，往福安堂去了。
她嘴角挂着笑容，一进去便看到老夫人身边的舒嬷嬷。
舒嬷嬷侍奉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虽说是奴婢，可方氏一直对她却客气的很。
见舒嬷嬷手中拿着汤药，方氏笑道：“老夫人可是又头痛了？这些日子事情多，也该让老夫人多歇歇了。”
说完，亲自接过舒嬷嬷手中的汤药，道：“嬷嬷你也累了，这边就由我来侍奉汤药吧。”
这事儿，方氏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定国公府邸三房，方氏算是最孝顺的。
不管她心里想什么，这晨昏定省，从未偷懒过。是以，舒嬷嬷对方氏也有几分好感。
想到方才老夫人交代想要给皇后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做几件衣服，舒嬷嬷也没有推辞，就往针线房去了。舒嬷嬷擅长蜀绣，心里已经打量起该怎么做了。
方氏见舒嬷嬷离去，偷偷的把藏在指甲中的药沫放入了才做好的汤药中。
看四下无人，强撑起嘴角的微笑，缓步走进了老夫人的屋内。
老夫人神色的确是有些不好，不用想也是这些日子劳心劳力。
见方氏来了，她也没诧异。
“筱儿那孩子性子大大咧咧，其实就是缺根筋，好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这做母亲的暗中提点她的。她落水这事儿，我已经问过皇后娘娘了，这事儿皇后娘娘还不屑于做。”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方氏心里又憋屈了。
她现在哪里是在乎这件事情，她在乎的是长远。
见她没说话，老夫人也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是以，也没再提这事儿。
原先还有些不安的方氏，现在是连一丝的愧疚心里都没有了。
看吧，老夫人就是这样，心心念念的都是顾氏，却丝毫都不为她的亲孙女着想。
既然如此，她还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