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正在往医院赶,卷心菜打来了电话。
他问我在哪里,我支支吾吾说在上班的路上。
他怒了,是极度的愤怒。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
“卷心菜......”
“黄遇之!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李心蔡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就算是一条狗,你也不能这样对我的吧?”
“你....你在说什么呢?”我慌了。
“自从你爱上了那个司马青空,你全部都变了,你现在连撒谎都撒的这么熟练。我真的是.....你就那么爱他,那么离不开他吗?!”
“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我爱他,你为什么还要问?”
“因为你说过,你说你在努力尝试接受我!”
“我真的努力了,我做不到啊。”心中,也有一丝委屈。
“那你有没有跟我谈过!你没有!你什么都不说,让我满怀期待地赶回北京,我看到的是什么!干干净净的空房间,离职报告,还有一大堆的谎言!你觉得我是个小丑是不是,肆意的耍弄都不会伤心的么?!”
我知道,我做错了。
可是,他的话对我来说,也很重。
我哭了起来:“青空他.....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我要来照顾他。”
“那你照顾好了吗?照顾好了就给我回来!”他声音很大,就像是在吩咐我似的。
我极力忍住,小声说:“我....不回了。”
“你什么意思!你还要呆在那种人的身边!他对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那都是误会,青空都跟我说了,那根本就不是他......”
“住嘴住嘴!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一点都不想!”
“卷心菜,你冷静点。”
“呵!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像只猴子似的被你戏耍,你满意了?”
“我没有!”
“当然,为了你的司马青空,你什么都愿意做,我******又算什么玩意儿呢?”
他笑了,笑的很诡异,我不禁浑身发抖。
“卷心......”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他挂断了。
我站在大街上,像个傻子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到了医院,我将水果放在桌子上,坐在床边。
青空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问:“怎么了?又生什么气?我这几天可是乖乖听话的啊。”
“不是你,是卷心菜。”
“他?”
“他都知道了.....刚刚打电话,发了很大的火,我真的是没脸再见他了。”
“不怕不怕,我保护你,不见就不见,有什么了不起。”青空伸手揉揉我的头发,像哄小孩子似的。
“青空,你不知道啊,韩叔叔生病的时候,都是卷心菜在帮我,没有他,我挺不过来的。”
青空眉头一皱,有些失落:“我知道这都怪我,怪我没能在你最无助的时候陪着你,对不起,遇之你不生气了行不行?”
“你别胡闹,我现在说的是卷心菜、卷心菜!”
“可我不想谈他!”
“你就是小气的要命!”
“他不是什么好人,趁虚而入!”
“你胡说!卷心菜他没有!”
“那他为什么要隐瞒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告诉你他手上的钱是我求他带给你的!”
“什....么?”
我猛地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望着青空。
“有些事情,他的确做的不对。”
“你又隐瞒了我什么?!”我对着青空大吼。
他坐直了身子,僵硬着脸,努力扯出一丝微笑:“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实在是每次我想说的时候,你都对我大吼。你总是偏袒他,也是.....在你最无助伤心的时候,他是你全部的支撑,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呢?”
青空很失落,我走了过去抓住他的手:“你得全部都告诉我,不许瞒我!”
“好,我都告诉你。你回老家后,我并不是对你不闻不问,你忘了?山上的那个老头儿我还每年专门派人去给他送食材、水果呢。所以我让李瑞偷偷查你过的好不好,却得知你韩叔叔得了重病,我好想、好想过去照顾你,可是北京一家乱成一锅粥,我如果处理不好,我们以后会更痛苦,所以我只能寻找其他方法。”
“我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帮你,当时的情况,也只有李心蔡值得我信任。所以我找到他,我求他去照顾你,我让他帮忙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真相,小蕾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我也给了他几万块钱,让他替你交了医药费,那么你就不用那么着急了。”
“可是,我所有的关心、心疼,李心蔡都没有带到,从你的反应我就知道,我的嘱咐和委托,他无动于衷,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你们回北京后,他将钱还给我,说你根本不想见我,更不会用我的钱!他!就是想趁着你失意、伤心的时候趁虚而入,给你温暖和关心,让你感激、感动,然后得到你!”
“青空,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明白,卷心菜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看着我那么痛苦?”
青空将我拥入怀中,轻抚着我的背:“遇之啊,人们总是会在爱情面前迷失的,我想,他大概是太爱你了。”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他?”
“不怕,有我陪着你,他不会......”
“嘭!”
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刺耳的很!带着刺鼻的酒味。
我回头——
卷心菜醉醺醺地望着我和青空,满脸通红,他连站都站不稳,反脚将门关上,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真是巧啊,上一次在学校撞见你们,也是这样......”
“卷心菜,你怎么来了?”
“呵呵,你好像很不希望我来啊。”
“你走吧,我们不想见到你。”青空抓住我的手,厉声。
卷心菜眉头一挑,凌厉的眼光看着青空,手中的空瓶狠狠砸向地面,顿时碎片一地。
他指着青空大骂:“你,只会耍各种手段将遇之骗走,什么跳崖啊自杀啊,你不做演员简直是可惜!”
“这跟你没关系!”
“可是你从我身边抢走了她!”
“卷心菜你不要再说了!”我大喊。
“哈!你变心变的可真快!我帮你忙前忙后的时候,你对我说好话给我好脸色,现在好了,你叔叔的病好了,你就回到他的身边,对着我大吼大叫,你不觉得这么做很无耻么?”
无耻......
心,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疼。
我怔住,疑惑地望着眼前神智有些不清楚的卷心菜,我开始害怕,害怕他想当年那样疯狂地骂我。
我不禁后退,转身埋在青空的怀里,微微颤抖。
“你让他走,我怕他。”
“你走吧,我们不欢迎你。”
“你们休想!”
他竟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往外拉:“跟我回家,我们才是最合适的。”
“我不!青空、青空.....”我惊恐地伸出了双手。
青空一把扯掉针头,冲下床抓住了我的手,我死死握紧他的手,丝毫不敢放松。
青空即使身上有伤,依旧力气很大,他抱住了我然后狠狠踹出一脚,卷心菜应声倒地。
我慌忙扑进青空怀里,吓的直哭:“青空......”
“别怕,有我在。”
“黄遇之,你就这么狠心!你是不是想把我逼死!”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对着他大吼:“是你先欺骗我的!还记得韩叔叔手术的时候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不会骗我,我跟你说过,如果你敢骗我,我就再也不会理你。”
“我没骗你,我是真心爱你的,”
“你撒谎!你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却不告诉我,让我以为青空背叛我,你就那么残忍地看着我哭!你把钱给我,却不告诉我那是青空的钱,你一直、一直都在骗我!”
卷心菜愣住,他蹲坐在地,半天没说话。
“不!不是这样的!司马青空他在骗我,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挽留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托我带话,我不信!还有那钱,你要是知道那是他的钱,你一定不会用的对不对?我了解你!”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无论我信不信那些话,无论我用不用那钱,都跟你的做法无关,是你选择了欺骗我,利用我的感情,我讨厌你!”
“不!你不能讨厌我,我只是不小心隐瞒了你,我哪会像这个混蛋那样伤害你,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遇之,你看清楚啊,他不是你命中注定的人......”
“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你!”那一刻我的头很疼很疼,我很慌乱也很难受,我不想看到卷心菜,在家里那段蚀骨痛心的日子会随着他容貌他的声音,一次次在我脑海回放,让我很痛苦。
我的话,让卷心菜愣住,他站了起来,手扶着门,眼神里带着绝望。
“你走吧,我真的没有办法喜欢你。卷心菜,你曾经伤害过我,你也说过,那次之后,你绝不会再让我受伤,可是这次,虽不是你一手造成,却因为你,我更加痛苦。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了,不会了,我已经很累很累了,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要照顾青空,我要照顾韩叔叔,我要找红红.....我已经不想再管你了,随你怎么想我吧,我无所谓了。”
“所以你所有的计划,所有的生活中,没有我李心蔡半分的地位?”
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好将头埋进青空的怀里。
“呵、呵呵.....老天爷真会开玩笑,生生将我开成了一个笑话,好,我走,我答应你,从今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身边,我给你你想要的,希望你会幸福。”
卷心菜走了。
听见关门声后,我抬起头,伸手捂住青空手背上的血珠,大哭。
那时,我以为卷心菜只是赌气离开,我还兀自地生他的气呢?
可事事真的难以预料,他就那么决绝、决绝地,选择了永远离开我,离开我们。